《能回到过去，太酷毙》王一又

141、回溯1

　　“什么意思？”

　　他有点难堪，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明白她在说什么了，忙说：

　　“梦迪，我就是没练过这个功，不然的话，一千多度的铁球我都不怕！”

　　“什么功？”

　　“铁砂掌。”他笑笑，有点难为情地把手放到桌面下，“梦迪，我真的只有这一方面弱，其它方面我都很强的。”

　　“有多强？”

　　“强到你害怕！”

　　他尽量掩藏右手的位置，好像那是某种象征他失败的证据。她说：

　　“去医院吧。”

　　“真不用。”他有点感动地说，“梦迪，你有这个心就好了，我没事。如果你能立即吃下眼下这碗面，我会马上好起来。”

　　梦迪没有动筷子，她根本没有胃口。这么大一碗面，她吃上一天，恐怕也吃不完。她没有动力挑一点出来吃。

　　“把手拿出来。”

　　她再一次地说。

　　他这才缓缓拿出了手来，放在桌面。她伸出手去，把他的手拉过来一点，放在自己的眼下，仔细看了看，突然间觉得这双手有一点艺术性。

　　“这双手能够弹钢琴吧？”

　　他笑笑，透着一点愉悦。她会这么问，起码是认真观察他了。

　　“好久没弹了，应该生疏了。”

　　她没说什么，把创可贴小心地贴到他被烫伤的地方。虽然知道这可能没什么用，因为那被烫的地方很严重，皮焦肉黑，明显跟其它地方不一样，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他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好像生怕动作太大，所有美好就会化为泡影一样。

　　她忙完之后，对他说：

　　“莫总，不如我们有个约定。”

　　“什么约定？”

　　他紧张起来，就是预感到她会说一点让他接受不了的事。

　　她郑重地说：

　　“你先回去，别再来找我，让我安心工作一年，如果一年之后我可以接受你，就去找你。”

　　“这怎么行！”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差点撞到头顶的吊灯。他急忙避开，带着那种惊讶又害怕的神情，连连摇头。

　　“你怎么想出这个的，梦迪？”

　　“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她说，“眼下，我想清静一下，我不想让你在我身边。”

　　“不可能！”

　　他透出一点受了委屈的表情。

　　只是想一下，他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安排。一整年，那可是365天，别说这么长的时间，就算365秒，他都熬不住。他胆战心惊地说：

　　“梦迪，你要觉得我烦人，我可以不进你的屋子，你要觉得我聒噪，我也可以不跟你讲话。但是，你起码要让我看着你，不管你要冷落我多久，你让我看着你，我都答应。”

　　她坐在那儿，神情中带了一点冷漠，显示她对这样的提议不感兴趣。

　　他读出了她的坚决，知道自己再没办法劝解她，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这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一个空旷又黑暗的房间，不断呼喊，却连声音都被吞噬，显得相当无助。

　　这时候，他终于知道被冷漠对待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他终于明白她的坚持，开始放弃替自己抗争。他用沙哑的声音，最后一次地问：

　　“你是说真的吗，梦迪，你要一年的清静时间？”

　　“是。”

　　她显得非常笃定。

　　他点点头，彻底接受命运。

　　“我们说好了，如果你到时候还不能原谅我，我就过来找你啦。那时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的。”

　　她没有回答，但看神情，是不惧他的纠缠。

　　他再度点点头，向门口走去。他步子大，很快到了门口，在那里又停下来，回头看她。这一眼显得意味深长，好像在作生死攸关的叮咛。

　　“梦迪，你是不是觉得有一年的时间，我对你的感情就会变淡？”

　　她没有回答。

　　她不想揣测他的心思，只想拥有安静空间，好好工作。

　　他浅浅呼气，才说：

　　“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我牢牢记住今天的日子啦，一年后的今天，我准时到这里接你，到时候，不管你说什么，我绝不会离开一步！”

　　她仍旧没有回答，静静地坐在桌子旁，听到他迈步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远到彻底听不见，才站起身来，到左侧窗户那里，看着室外景致。

　　她看到他匆匆地穿过马路，去马路对面拦了一辆的士，坐上车远去了。她一直站在窗前，直到那辆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她才回身。

　　这时，她感觉到心尖有点痛感传来。好像是有某种尖利的物体划过心口，让它裂了口子，在流血。

　　咦，这是什么感觉？

　　原本以为，这么冷漠一通，会很畅快的。可是，这感受确实不是她预料中的那种轻松感，她的确心有点痛。

　　像莫俊豪这种从小孤独、一直在等待中煎熬的孩子，性格中有一点乖张、强硬乃至跋扈，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她一直拒绝他，哪怕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保持绝对距离，下雨了也不上他的车，还要在雨中奔跑。或许这些行为真的是在哪个瞬间伤到了他，以至于他在面试的时候生气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接受不了她真的去他身边当一个秘书。因为那样的话，她肯定时时刻刻以工作为重，跟他保持绝对的距离，这加剧了他的负担，以至于让他情绪失控。

　　看来，他不是真的想聘请她。

　　亏他言之凿凿说着，是真的要她去他身边工作，他怎么能骗她！

　　是的，事实好像清楚了，那一场面试不过是他的追逐游戏。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她还需要一点证据来证明它。这时，她再也坐不住了，转身坐到床面，拿出手机，调出了面试前一天自己发给自己的邮件。

　　邮件当中有设计图，她对着这张图集中精神，来到那个摇曳的场景中。这其实就是莫俊豪的卧室，他当时头伤未愈，她留在这里照顾他，连日来都睡在沙发上。此刻，当时的她在茶几前忙着整理资料，丝毫没察觉到空间中的细小异响。她左右地看了看，发现莫俊豪不在。

　　对了，她记得，那天晚上，他一直在书房的。她转身，悄悄出了这卧室，沿走廊向书房走去。

　　半路上，她遇到小狗锅锅。这宠物好像有灵性一样，冲着她所在的空间嗅了嗅，最终跑开了。

　　梦迪心提到嗓子眼，要是被小狗察觉到什么，被莫俊豪给知道，她真的要颜面扫地了。那么坚定地拒绝了他，现在又来找他，这都什么事呀。

　　她更加小心地走过去，到了书房门口。

　　那扇门紧闭着，隔绝了声音和动静，她不好硬闯，只得等待。过了一下，门打开了，阿健从里头走出来。梦迪赶紧走过去，趁机进了门。她看到莫俊豪正在皮椅那里坐着，仰着下巴，显得有点疲倦。

　　话说，她当时好像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疲倦，但现在察觉到了，不禁有点自责。她压根没做好一个看护者的工作。

　　过了一下，阿健返了回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递给莫俊豪。

　　莫俊豪喝了一口。

　　阿健问他：

　　“莫总，您好点了吧？”

　　“我就是觉得烦恼。”

　　莫俊豪把咖啡放到桌面，轻轻地蹙眉。

　　阿健有点惊讶，问他：

　　“为什么，薛小姐不是也答应去您身边工作了吗，还是当您心心念念的女秘书呀？”

　　莫俊豪苦笑一下。

　　“阿健，你跟着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让梦迪正经八百地去我身边工作？”

　　“不是么？”

　　从阿健惊讶的程度来看，他也没有洞悉莫俊豪的打算。莫俊豪摇摇头。

　　“不是，我怎么可能有那个忍耐力，梦迪她在我跟前，我还让她忙正经八百的工作？我的计划就是，把她骗到我的办公室，在那里让她弄清楚，我的爱意。”

　　阿健回应：

　　“那在这里不能弄清楚吗？”

　　“能。”莫俊豪带一点憧憬地说，“但是，办公室是一种证明身份、象征权力的场合，在那里示爱，她会更明确体会到郑重感。即她是总裁爱的女人，她也有相应的身份和权力。因为她过去在那里工作的时候，我不知道她的存在，完全忽略了她，我想在那个场合中，把重视补起来。”

　　阿健听完，流露一点犯难表情，喃喃说：

　　“那么，薛小姐会接受吗？”

　　“她肯定不能接受。”莫俊豪叹息，“她这些日子都在埋头准备面试资料，真的非常用功，阿健你相信吗，她几乎抽不出正眼来看我。”

　　阿健当然相信，点点头，表示明白上司的苦楚。

　　莫俊豪又说：

　　“她这些日子都睡在我房间的沙发上。”

　　“是吗？”

　　阿健再惊讶了一次，看来，也对上司的境遇感到难以置信。

　　“是。”莫俊豪低声说，“我说，让她睡床，我去睡沙发，她就很坚定地说，她要走！我没办法，只能姑息。”

　　阿健补充：

　　“薛小姐就是那种很坚持原则的人，莫总，我说句实话，如果不是您受伤，且伤得这么严重，她是不会来这里的。您能够跟她共处一室，应该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