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到过去，太酷毙》王一又

139、关心9

　　梦迪看了看那碗鸡蛋面，明显比之前一次好多了，起码没有糊，闻香味也还可以。她用筷子夹起一口，吃到嘴里。

　　一刹那，舌尖触碰到炒鸡蛋的蛋香和面条的麦香，滋味很妙。说真的，这碗面还算得上可口。

　　想不到，只是这么短时间，他的进步这么大。她不禁对他刮目相看，盯着他，想着，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错了才会这样。莫俊豪笑笑。

　　“梦迪，这味道可以吧？”

　　“嗯。”

　　她继续进食。他满意地点头。

　　“我白天的时候练习过好多次了，苦了阿健，他吃了好多糊的。”

　　梦迪停下筷子，说：

　　“你这能力还挺强，原来，莫俊豪总裁也可以当大厨。”

　　“那当然！”他说，“世界上没有能够难倒我的事，梦迪，就是看我做不做而已。吃吧，我明天给你做海鲜面，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梦迪摇摇头。

　　“不用了，只是这些就够了。”

　　“不够。”他微笑着，小弧度地调整视线，观察着她，“我觉得你好像瘦了一些，我要让你把身体补回来。”

　　她放下筷子，郑重道：

　　“不用了，莫总，如果是这样，那我连这一碗面都不吃。”

　　他察觉到事情严重了，便妥协道：

　　“好，我不做了，你先把这一碗面吃完。”

　　她这才点点头，继续进食。

　　莫俊豪也垂头，把自己那碗面吃完。随即，他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梦迪听到那“哗哗”的水流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那真是莫俊豪在洗碗吗，她有点难以想象。走到厨房门口去看，发现他果然站在灶台前，微微弯着腰，尽力清洗碗筷。

　　可怜这位莫总，那双手从来没有沾过这些活吧，他居然在做这些。

　　就算现在，她也难以相信，莫俊豪居然在洗碗。她索性走得更近了些，近距离看着他，看着水流从水龙头流下，落入他的指尖，再由他的指尖带着，擦拭碗具，她才确信他真的在做这生活中的小事。

　　一时间，她有点自责，情不自禁就说：

　　“给我吧。”

　　他侧头看到她进门了，显得有点惊讶，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表现出接受度。

　　“不用。梦迪，你出去歇着吧，我忙完就出来。”

　　“我来洗。”

　　她说着，伸出手去，要接过他手里没洗完的碗。他手一移，避过了。

　　“梦迪，让我为你做点事吧，要知道，我也没什么替你能够做的了。”

　　能够看出他的真诚。他真是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一个力所能及替她能做的事，如果她再收回，他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一味地等在室外，就像块木头似的，他想尽量减少那样的时间段。

　　梦迪垂下头说：

　　“别这么说，你救了那个孩子，是城市民众眼中的英雄，我不能这么对你。”

　　她略带愧疚。

　　因为她提到的城市民众显然不包括她自己，否则，她就会说，他是他们大家的英雄。全因双方的发展进度太尴尬了，她既不能接受他，也无法拒绝他，不能肯定他，也无法否定他，所以，就说一半话。

　　莫俊豪听到，笑了一下，反手把水龙头关起来。

　　“这样就算英雄啊？”

　　“嗯。”

　　点了点头的她，神情中的愧疚感仍旧存在，这是她不能承认他是她心中英雄的证明。但是，她还是想从客观的角度去肯定他，所以，只是强调他对城市大众的意义。

　　莫俊豪笑容更明显，有点欣喜又有点纠正地说：

　　“梦迪，我就是随手做了一个行动而已，还没到英雄这一程度，远远不到！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还是高兴。呵，我从来没料到，此生居然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真的有点奇妙。”

　　她没答话。

　　有点怕他看出，她提到的城市民众其实不包括她自己，伸出手，要把未洗完的碗给接过来。他见到，立即阻拦。

　　“别了，梦迪，都说我来洗。”

　　“莫总你不用洗。”梦迪说，“我真的没办法再让你这么卑躬屈膝了。”

　　“才没有。”他笑着说，“你给我机会，让我进到这里来，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怎么会是卑躬屈膝呢，你没看出我很高兴吗？”

　　接下来，他又拧开水龙头，开始洗碗。但是，他保持了倾听的姿态，因此，就算是洗碗，也是可以一直跟她聊下去。

　　梦迪伸出手去，把水龙头给关起来。

　　“别洗了！”

　　她几乎是带着命令。

　　他察觉到她的郑重，忙停止了行动。

　　“你到底怎么了，梦迪？”

　　梦迪用目光指了指厨房门口。

　　“我们聊聊吧。”

　　他看出她有话说，点了点头。两人再次回到房间中，在方桌旁坐了下来。房间就开了一盏壁灯，暗暗幽幽，很适合交谈。梦迪决定吐露心声，对他说：

　　“小时候，有一次我爷爷夜里生病，是非常严重的急性脑梗，但那时，我家里没有车，我爸爸把我爷爷给背到街上，试图打车或是拦一辆路过的车，但那么多车，没有一辆车停下。”

　　莫俊豪惊讶，瞪大眼睛。

　　“为什么？出租车也不停吗？”

　　“不停。”

　　梦迪情绪低落，好像回到了那个夜里。爷爷生病的那时，她也跟着去了，她当时正好十二岁，足以形成对这件事的深刻记忆。爸爸背着爷爷，她跟在爸爸背后，眼看着身旁车辆一辆跟着一辆地开走，医院还遥不可及时，那种滋味真难受，就好像被全世界给抛下了一样。

　　“到底为什么呀？”

　　迷惑的莫总，用双手拨了拨头发，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清楚出租车为什么有钱不赚。

　　“我以前也不明白为什么。”梦迪有点严肃，沉声地说，“我后来才知道，有的司机不愿意接重症病人，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样不吉利。”

　　莫俊豪脱口而出道：

　　“这是哪门子的想法啊！人还活着，怎么会不吉利，把一个重症病人送到医院再救回来，这是光明、是奇迹，这不是相当吉利的事吗？”

　　梦迪苦笑一下，说：

　　“莫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事情还有另外一面呢。”

　　他才不管另外一面。

　　莫俊豪在这时表现出的坚决让人相信，如果是他处在类似的情形下，一定会停车，义无反顾地帮忙。叫人相信，无论他之前多么声称自己是见死不救的人，但都会在那样的情境之下违背自己一贯的作风，把人救上车，再送去医院。

　　梦迪继续说：

　　“如果病人在车上发生不幸，那司机的损失就严重啦。其实，我一开始不理解，我们又不是不给钱，甚至我们可以多给钱，他们为什么不停车？但我后面理解了，他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他们有选择，可以不停车。”

　　莫俊豪还是气愤，深深呼气。

　　显然，他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还以一个相对不成熟的观点看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孩遭受了冷落，他感到义愤。

　　梦迪自己倒是坦然许多，说：

　　“司机有权利选择不停车，别人没有权力横加指责。可是，当出现一个停车的人，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把他定为英雄。”

　　“是啊！”莫俊豪点点头，目光中带着羡慕，“这是当然。”

　　或许是他察觉到她两次提到英雄时，主语不太一致，前者就是强调城市民众，后者是强调她自己，所以，他才会有点羡慕。无论如何，他还是想当她个人心目中的英雄的，至于别人，他才不想理。

　　梦迪说：

　　“如果真的出现了停车人，我会保护他的！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莫俊豪跟心底那股因为羡慕而产生的酸涩抗衡着，想起最关键的问题，看着梦迪，小心翼翼地问：

　　“所以，梦迪，当时等到停车的人了吗？”

　　梦迪点点头。

　　“在我爸背着我爷爷走了一整条街道的时候，有一辆车在十字路口那里停下来了。司机让我们三个进到车内，直接送我们去了医院。”

　　实际上，因为当时天气太昏暗，车内又几乎没有光线，梦迪甚至没有看清司机的长相。只知道那司机应该挺年轻，因为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阳光的气息，让她感觉到希望。

　　莫俊豪小声问：

　　“那么，你爷爷怎么样了？”

　　梦迪说：

　　“我爷爷那次动了手术，保住了生命。后来又回到家休养，身体恢复了不少，一直到三年前，他才去世了，享年八十七岁。”

　　莫俊豪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没有问太多，是不希望勾起她的伤心事。

　　梦迪继续说：

　　“这都要感谢那位好心的司机，可惜我不知道他是谁，如果我知道，一定当面谢谢他。”

　　因为梦迪找不到当时的穿越媒介，那个平淡无奇的夜晚，爷爷突然就发病了，她没想着要拍照片，或是录音频，更何况，当时也没有设备，所以，那个好心的路过司机一直成了她生命中的神秘人，这是一大憾事。

　　也许现在，她在莫俊豪身上看到一点当时事件的影子，才会生出愧疚心和感谢心。说实在的，在这种大爱面前，她个人的情绪就不怎么重要了，但凡经历过那种被全世界抛下的情形，都不会对在那种情形中能伸出手的人真的太狠，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