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王]莫言离殇》十九青草

8、雪见和我

　　我坐在后座上，身旁坐着手拿枪对着我腰间的山田，而雪见则开着车。
　　如果雪见此刻不在的话，我真的会觉得山田会毫不犹豫地向我开枪。
　　哼，服部佟十郎，真为你感到悲哀。亏了你有那么“宏大”的理想，执行这些的却都是这些无能宵小，等灰狼众大业有成的那天，或许太平洋都能蒸干了。
　　我根本不去看他，靠着后背，撇着头看向窗外。
　　这是我穿越过来后，第二次看到户外的情景。依然是那么繁华，车辆来往不绝，各式的店铺一个接着一个，人们比肩接踵。日本市中心的景致我算是领略了一番了，和北京比起来毫不逊色。
　　不过，我现在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欣赏风景一样，力图保持着平静，逃避着心中的恐惧，用自我安慰的自我欺骗，装作成不畏天地的云中客。
　　那被枪微微顶住的腰，像是万蚁侵蚀被缚的巨象一般，后背也一直在冒着冷汗。加上山田那让人看了就恶心的脸和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的眼神，我现在就真的像如坐针毡一样。
　　车内安静异常，与外界的喧闹俨然成了鲜明的对比，压抑的空气让我都快喘不过起来。尽管我努力想从窗外的景物中转移注意力，但是毫无用途。
　　天啊！谁能改变一下现在的情况！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在一个靠边的地方停下了。
　　“山田，你可以先走了。”雪见没有回头说道。
　　“可是……”山田先是愣一下来，又用不甘心的语气想反驳雪见。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一个人把她送到头领那就行了。”
　　山田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下车的迹象，看了看雪见，又瞥了瞥我。
　　“你想违抗命令吗？”我感到雪见有些不满。
　　“我明白了”，山田好像既不情愿地下了车，又对雪见鞠了一躬，说道，“雪见大人走好。”
　　但是，雪见根本没有理睬他，踩了油门就走了。
　　我回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山田咬牙切齿的愤怒。
　　呵呵，真是解气！
　　雪见，别的不说，单就这件事，我莫言对你有十二分感激！
　　腰间没有了枪，身边也没有了讨厌的人，我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转了转手臂，一直挺直的腰也立刻成了弧线。
　　“喂，别以为山田走了就随意妄为。”大概是从镜子里看到后座上的我的动作吧，雪见又恢复了他轻浮的口气。
　　“那你为什么让山田下车？”
　　“哼，看他不爽。”
　　“你就不怕我跑了。”
　　雪见和彦，你让山田下车，又让我自已坐在后座，这可是给足了我逃跑的机会。
　　“随你的便，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雪见说这话的时候，只是专心的看着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
　　算了，我也不想和你争这个。反正我也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没准会有转机。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我明知故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难道是灰狼众的地方？”
　　“哦，你还知道的不少啊。”
　　“是个人都猜得出来，你是灰狼众的人，不带我去你们的地方还能去哪。”
　　“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灰狼众到底是什么组织？干嘛要抓我？”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灰狼众的执行者，还知道隐世的事？”
　　“什么隐世的事？那些词都是听你在讲电话的时候说的。”
　　“电话？”
　　“就是在我昏迷的时候，你给你的头领打的电话。”
　　“你当时是醒着的？为什么偷听？”
　　“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听，哪里是偷听，而且，是你当着我的面说的。”
　　“别转移话题！”
　　“……当时本来想睁眼的，但是听到屋里有声音，因为害怕所以没敢。”
　　“就这样？”
　　“对啊。”莫言啊，你真是说谎不眨眼。
　　此刻，车内又是一片沉默。
　　雪见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
　　我想，他一定在后悔吧。
　　后悔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将一个表世的无辜的女孩拽进了隐世的危机中。而且，你现在心里肯定很没底，如果我被灰狼众杀了，那么造成我死亡的直接原因，就是你——雪见和彦。
　　不过，我不恨你。如果不是你，那我早就横尸荒野了，也不会这么快就和灰狼众碰上了面，省去了一番寻找的功夫。

　　“之前谢谢你了。”不想再让他沉浸在后悔情绪中，我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都说了是我看山田不爽。”
　　“不是这个，是刚才你帮我挡下山田那一巴掌的事。”
　　“那是头领的吩咐，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最后倒霉的只是我。”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雪见没有回话。

　　其实，我知道雪见帮我，只是因为服部佟十郎的命令，就像他说的那样。但是无论如何，就结果来说，都是对我莫大的恩惠。
　　只是，当时的我没想到的是，他不仅仅是因为服部的命令，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帮我而已，不管是因为可怜还是别的什么，帮我挡下山田如此，让山田下车也是如此。

　　“那个山田是你的手下？”我岔开话题。
　　“嗯。”
　　“灰狼众的人都是这些垃圾么？”
　　“喂！”
　　“啊，我不是说你！别的人，我是说别的人。”
　　“当然不是！那个山田是特例！真是的……”
　　“是么……”雪见，不要说谎，其实除了你、你妹妹、雷光和俄雨之外，剩下的都是坏人吧……
　　“喂……”
　　“啊？怎么了？”难得雪见会主动跟我对话。
　　“等到了地方，说话注意点。”
　　“嗯？”
　　“要是你用对山田的口气对其他人，尤其是头领的话，死了别怨我。”
　　原来是在提醒我啊。
　　呵呵，放心，我当然有我自己的分寸。
　　不过，雪见和彦，你果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啊。
　　我心里暗自高兴，原来被关心的感觉这么好。
　　“恩，我知道了，谢谢！”
　　“切。”
　　“那个，雪见……”
　　还没等我说完，雪见就打断了我：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能感到，他的语气又有些警惕。
　　“……山田不是这么叫了你两次么……”
　　“奥，是么……”
　　我无语了。雪见啊雪见，这和动画中那个滴水不漏的你可是差的太远了。难道我穿越到了动画开始前的时间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雪见问道。
　　“我想问，灰狼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啊？”趁你现在对我有愧疚感，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这是机密。”
　　“难道是地下□□？”我承认我在故意激他。
　　“……”他直接选择了沉默。
　　看来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那你今年多大？”既然套不出灰狼众的事，怎么着也要知道我现在处在什么时段。
　　“闭嘴！你问的太多了！老实呆着！”
　　雪见和彦，说实话，我不讨厌你的人，但是讨厌你现在的性格。
　　这下，他真的是不理我了，我也就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风景打磨时间。
　　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我慢慢地将车窗往下摇了一些，外面的风就立刻灌了进来，灌进我的领口，凉丝丝的。
　　于是我索性又闭了眼睛。
　　看不到任何东西，我享受着冬日冷风的吹袭，聆听着世界的声音。
　　突然想到苏东坡的一句话：“天高地远，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现在的我，就是这样的心境：我在用我的耳朵，感觉万物的运动；我从安逸中跌入人生的低谷，遍尝了甜蜜与辛酸。
　　什么都不想想了，灰狼众也好，我今后的生存也好……
　　现在，我只想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阳光和让人清爽的风，享受这世间最平常，却又最宝贵的东西。
　　我掌握了我能掌握的。
　　我掌握不了世事变迁。
　　那么，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有话说

　　话说十九觉得小零和雪见很和谐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