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木子方

77、把爸爸还给我吧？

　　36岁的男人，如财狼，似虎豹。匍匐在年轻女孩的身上。攻占她的身体。有点贪心，还想攻占她的心。

　　张艾丽昏倒。
　　方芯怕□□心急出事，开着跟随赶过去。
　　女儿六岁了，眉眼间有几分像□□。女孩害怕地哭泣，扑在爸爸怀里。
　　□□把两个孩子临时交付给方芯。张艾丽的父母岁数已大。艾丽进医院的事情不能告诉他们，怕老人急火攻心，出个好歹。
　　第一回，来到□□名下的大房子。方芯和□□一起请假。所里同事私下议论纷纷，“怎么这么巧？”
　　□□在医院里细心照顾前妻，喂饭，擦洗身体也不避讳。
　　张艾丽多么渴望，自己多病几天，□□就能多陪陪她。
　　张艾丽醒来，着急地问，“孩子了？□□，孩子在哪里？”
　　“你放心，孩子，我让同事帮忙照顾。没跟你爸妈说，怕他们着急。”
　　“那我就放心了。病了好呀，我太累了，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睡一觉了。”
　　“别这么说，孩子还需要你。”

　　□□的女儿梦魇，“阿姨，求求你，把爸爸还给我们吧！”
　　方芯怔住了，这句话似曾相识。她什么时候说过？
　　想起来了，是爸爸下葬那天。依稀记得，挖了好大好大一个坑，黑黑大大的棺材被放进去。紧接着哭声一片。
　　多年来，这副场景在梦里重演无数遍，只记得那片黑，那凄惨的哭声，还有自己那句“把爸爸还给我们！”
　　悲伤得哭醒了，梦是假的，眼角的泪水却真真切切。
　　如今，自己也像癌症一样可怕吗？让眼前的小女孩哭喊出同样的话。
　　“萱萱，别怕，别怕……”方芯紧紧地搂住孩子。多年噩梦缠身，她多渴望妈妈能来抱抱自己。
　　“阿姨，爸爸会回来吗？外婆说，爸爸被别的阿姨抢走了……”王雨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方芯愣住了，被抢走的？不是他们感情不和离婚的吗？
　　“阿姨，阿姨，爸爸会回来吗？”孩子摇了摇失神的方芯。
　　“爸爸……会回来的……”

　　休息日，出租屋里。刘子琪去参加幼儿园团建。程序员李娜搬走了，买了一套一百四十几平的大house。方芯续租了李娜的单间。其实，方芯有更好的选择。只是她念旧，熟悉了这里的人和物，舍不得离开。
　　□□上午开个会，下午铁定去履行为人父的义务了。方芯不争，但做不到不怨。内心煎熬挣扎。
　　一个人空落落的，躺在沙发上，追着无聊的韩剧。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撒在电视上，屏幕反光看的费劲。忽地，瞥见小阳台摞起的杂物。最上方有个东西，像是个吊床。李娜搬家丢掉的。
　　突发奇想，为什么要浪费如此风光？拎起吊床，择一处公园，选两颗间距合适的树。绑上吊床。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呼吸着树林里新鲜的空气，感受阳光的温暖。躺在吊床里，摇摇晃晃。恍惚间，回到了儿时，秋日农场的草垛上，享受阳光的暴晒。
　　心灵遭受自然的陶冶，暂时忘却一切。不去想□□，不去想工作上的烦心事，不用想未来。
　　不远处，有一处帐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妻子喂食小孩，丈夫逗弄孩子。分工明确。“呵呵……”的笑声，飘荡在林子里。
　　她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每一个老毅不在的日子，他都这样陪着孩子？如果以后真的结婚了，他的孩子是不是享受不到这样的快乐？
　　她不敢去想，结果却是胡思乱想。“把爸爸还给我，好吗？”孩子稚嫩的话语像恶魔幽灵一样在脑海里飘荡，一遍遍的。
　　她做错了什么吗？男女皆单身。孩子做错了吗？更没错。
　　想着想着，她累了。陷进去，被吊床紧紧包裹着。微风吹拂着，阳光照耀着，她竟惬意地睡着了。
　　公园里人群渐渐稀疏，越来越安静。已近傍晚，寒意渐袭。一阵寒颤，方芯被冻醒了。咳了几声，看来着凉了。
　　一看天色昏暗，自己睡了许久。坐直身子，下午搭帐篷的一家三口已不见身影。草地上遗留着孩子吃的棒棒糖包装袋。
　　好在行装不多，解开绑绳，两头一合就完事了。方芯顺路捡起棒棒糖包装袋，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
　　许是下午睡多了，辗转难眠，脑子里想这想那，又想起□□女儿的那句话。糟了，再这么下去，她就要抑郁了。

　　刘子琪许靖忠告，方芯假孕，□□喜出望外。她突然窥见他的真意，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真的想和他有孩子。居然许诺，保证以后全心全意陪着她和孩子。
　　她踟蹰了。倘若真如此，那两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那一刻，她发现，“我没有那么爱他吧……”
　　爱情和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便是带血的馒头，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