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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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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氏将信置于落英面前,目光狠辣,“如今证据确凿,你们快些交代你们公子的去向,免受皮肉之苦。”
“其中必有误会,还请夫人明鉴。”落英跪地大拜。
“来人,把她们三人拖出去打,打到招供为止。”齐氏素手一挥,身后婆子架着落英三人放在院子里的三张刑椅上。
荷叶荷香吓得痛哭不止,“姑姑救我!”
“夫人,我三人卖身契还在太子府,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您要处置我三人也要问过太子的意见。”落英心知公子与齐氏梁子结下难解,索性破罐子破摔,搬出太子拖延时间。
“呵呵…”齐氏笑的阴鸷,“你这贱婢窝藏偷盗贼,说不定是那盗贼的同党,本夫人为维护太子与陈府的名誉,不得已做这狠心之人,一片丹心苍天可鉴,想必太子知晓也会感激于我,动手!。”
板子重重落下,落英咬牙忍住未出声,荷叶荷香年纪小不经事,哭喊的撕心裂肺。
“住手!”一道青色人影从远外冲了进来。
落英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抬头便与来人关切愤怒的眼神对上,她紧咬双唇,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倾盆而下。
公子,你不该回来的!
荷叶荷香看见阿碗仿佛看见了救星,忍不住大声哀嚎,“公子救救我们!”
阿碗走到齐氏身前,拱手行礼,“见过夫人,敢问夫人为何要责打她们。”
许是在齐氏的印象中阿碗还是个未经世事的黄毛小子,胆小懦弱,与人说话都会脸红声弱,如今瞧见他老鹰护小鸡般挡落英三人身前,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是一瞬,鄙夷的目光满是讥讽,“倒是省去了找你的麻烦,来人!把他绑起来,断一只手发卖出去。”
眼看着凶神恶煞的婆子朝阿碗扑过来。
“碗弟这里好热闹!”秦景荣笑颜如花,扭动着腰肢,款款走来,似是才看见齐氏般惊讶道,“夫人也竟在在这里,真是无巧不成书。”
齐氏两道淡眉几乎拧到一起,什么阿猫阿狗的也赶来捣乱,晦气的撇开眼略过已来到自己身边之人。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窃贼抓起来。”齐氏挑眉吩咐身边的婆子丫鬟,语气凌厉狠绝。
秦景荣握紧双拳,一双冰眸目露寒光,借裙摆微微向后撤一小步,准备伺机而上。
阿碗被抓住双臂,挣脱不开,一双眸子瞪的滚圆,“夫人所说我从未做过,若要滥用私行屈打成招,恕难从命。”
“笑话!我乃陈府正室夫人,你只是个从勾栏中出来的下贱之人,真以为被四爷看了两眼就攀上高枝儿,今日人赃并获,我就替四爷清理门户,将你这个窃贼绳之於法。”
齐氏大手一挥,束缚着阿碗的婆子便要动手。
“璨璨,你为何带祖母来这里啊,璨璨若是想看戏祖母叫人到松鹤堂好不好?”陈老夫人浑厚的独特嗓音自院外响起。
秦景荣暗暗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缓缓落下,心道那小丫头还挺聪明。
“咦,这是怎么了?”陈老夫人绕过戏台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番,视线落在被两个婆子禁锢着的少年身上,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
众人皆停下动作,呜呜泱泱跪了一地,阿碗肩上没了压制,跪的极低,额头触地。
院内一片寂静,就连疼痛哭喊的荷叶荷香也哑了声,忍着身上火辣小心地抽搐。
齐氏面色有些苍白,垂首立在陈老夫人旁一口银牙咬的粉碎,“母亲怎的来了,媳妇正在处置后院之事,这里腌臜的紧,母亲还是先回松鹤堂,待媳妇处理完去松鹤堂与母亲细说。”
陈老夫人在后宅生活了一辈子,乌糟之事见过不少,怎会不明白?她对齐氏这个儿媳非常满意,自然要为她撑住台面做足面子。
“既然如此,我这个老婆子就先回去…璨璨!”
牵着的粉团子忽地挣脱开陈老夫人的手,像小鹿一般跳跃着跑向阿碗,“啊…啊…”
陈老夫人惊住,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宝贝孙女,有些苍老的眼中凝满水汽,“璨璨…”
粉团子把手中白色毛茸茸的一团递给阿碗,“啊啊…”
阿碗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叫“二虎”的小猫幼崽,默默伸出手抱在怀中。
松鹤堂内。
阿碗抱着“二虎”跪在厅内,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粉团子围在他身边,一边逗弄“二虎”一遍发出啊啊兴奋的叫声。
陈老夫人眼里的宠溺满的快要溢出,嘴角上的笑容再未落下去,哪还记得正室斗小妾的风波。
阿碗垂眸,余光打量着坐在塌上的陈老夫人,一时间所有情绪交汇如麻,难以理顺。
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见到陈老夫人,前世陈渔舟被定下谋逆罪名,陈老夫人受惊过度在抄家前殒命魂归。
陈府众人才披了麻戴上孝,官府紧跟着抄家抓人,陈老夫人的棺木未安葬只随意被扔在荒野。
“起来吧~”陈老夫人淡淡开口。
“谢老夫人。”阿碗忍着膝盖的酸痛站起身,怀里的“二虎”不知是该继续抱着还是还给粉团子。
“去把小姐和那猫儿带下去。”陈老夫人话落,便有两个打扮精致清丽的丫鬟上前,一个抱猫,一个准备牵粉团子。
粉团子灵巧的躲开,围着阿碗似与那绿衣丫鬟玩捉迷藏。
“小姐,蒟蒻给小姐准备了花生糖,小姐同奴婢去用些好吗?”绿衣丫鬟半跪在地上耐心哄着。
粉团子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阿碗,又看看绿衣丫鬟,有些茫然。
阿碗被粉团子的可爱表情萌到心房柔软,鬼使神差地揉了揉粉团子翘起的小辫子,“小姐先去吃花生糖,稍后我再和小姐一同玩可好?”
粉团子高兴地点点头,拉着蒟蒻的手跑远了。
阿碗回过神只觉得头顶上多了一道灼热审视的目光,他立刻垂下头,安安静静,连呼吸也弱了几分。
“倒是有几分手段,大的小的都能哄得住。”陈老夫人音调微冷,颇有微词。
“老妇人恕罪!阿碗谢老妇人相救之恩!”阿碗急忙跪下,冷汗从额头低落。
“不必谢我,这次如不是璨璨,谁也救不得你,人各有命,你需谨记身份,好自为之,下去吧!”陈老夫人阖上眸子,语气淡的如微风,一吹便散了。
阿碗叩首退出松鹤堂。
双腿颤抖,惊魂未定的靠着长廊上一根柱子大口呼吸,待到心口的震荡消失,快步走回泠园。
“母亲~”齐氏在阿碗走后从内室出来,跪在陈老夫人脚下,哭的梨花带雨。
“慧娘,你糊涂啊~”陈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知你心中怪我,你仔细想想,若我不插手你真能得手吗?”
齐氏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一根脆生生藕,被锋利的刀一断两截,室内一片寂静。
从阿碗的失踪,到秦姨娘的出现,再到璨璨领着陈老夫人到泠园,每一步都仿佛是巧合,可仔细推敲便会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
一切都离不开那人的影子。
齐氏瞬间瘫在地上,脸上血色尽数退去,只留下如纸的苍白,他竟护那贱人至此。
“慧娘,后宅难治,我知您心中的苦,可是咱们身为高门命妇,心中岂能只有情爱,莫要让妒忌迷了眼蒙了心,你好好想想,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儿媳不孝,让母亲担心了,儿媳告退!”齐氏魂不守舍的回了松香堂。
这一日夜里从松香堂抬出一具丫鬟的尸首,据说是偷拿了夫人的金钗,人赃并获,因羞愧难当一头撞死了。
……
陈渔舟沉着脸如雕塑般立在书房中,书案上是一幅竹林美景图,仔细看会发现画中之人并非一般画作上的公子翩翩,或吟诗作对,或对饮当歌。
身材高大者蹲在地上挖竹笋,另一身材娇小的公子坐在大石上惬意的看着挖竹笋之人。
“师兄,我当时拦着他了,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又不能把人绑着。”秦景荣小心觑着陈渔舟越来越黑的脸,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还是小侄女聪明,鬼灵精怪,居然能哄你老娘过去,不然我真不敢保证你那正室夫人能全须全尾。”
陈渔舟听到女儿,脸色缓和些许,说出来的话却比数九寒冬更冷上三分,“北疆肖统领前段日子上了折子说麾下缺一千户,你准备准备三日后启程。”
“师兄你过河拆桥,用完就赶我走,我不服!”秦景荣腾地站起来,双手叉腰,一副随时干架的样子。
“且不说阿碗已知晓你的身份,你明着出头已引起齐氏与我母亲的怀疑,护国公府必不会袖手旁观,你若能应付那便留下。”陈渔舟并未看他,语气平淡。
“师兄,北疆苦寒,寸草不生,你也不忍心我过去吃土吧,江南好,气候宜人,民风纯补,我过去还能帮你把后路铺好,等你在京城混不下去,江南还有你一片天地。”秦景荣凑到陈渔舟身边,一脸期待。
陈渔舟面色一凛,秦景荣不禁打个寒颤。
“金陵一带已纳入太子势力范围,苏州掌握在睿王手中,你若有信心从他二人手中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
“江南不行,西南可好?”秦景荣没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