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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碎心舞破,花为谁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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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儿,子良如何了。”萧衍的人未到,声先到,他显然才从外面赶回来,这几日萧衍都不住在城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正要进来却被清依岌岌的拉到外间。示意他小声些,然后她才轻声道“没什么大碍了,我刚给他服了药。”
“还好没事,我一早起来就有人来回报说府里出事了,害的我跑了几十里路赶回来。你看,我现在还衣衫不整呢。”
“呵呵……”清依看他狼狈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正要好好笑话他却听见里面传来萧子良的咳嗽声,他俩忙进到里间。
“大哥,你可醒了。”
萧子良见他们进来,便想起身来,可一用力,只觉得胸腹间一阵难以言语的绞痛狠狠的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他不禁的又一阵咳嗽,手摁住胸口,想以此来止住这种痛感。清依见他咳嗽想上前扶他,萧子良却腾出一只手制止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依儿,你先,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事要和叔达商量。”
“可是你这样……”清依虽然有些担心但见他依旧坚持。
萧衍会意的在一边劝说:“依儿,你先出去会儿,这里有我你就放心。”清依没有办法只能出门。
萧子良见清依出了门,一口气松开,人就往软枕上倒去,萧衍虽想去相扶但知晓他的脾气,也便只是开口问道:“你可还好?”
萧子良缓了缓,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就是忽然胸口疼起来。那件事你查的如何?”
“果然不出你所料,那崔毅确实不是简单的人物,不仅和山寨的人关联,而且仿佛和曾经叛乱的沈攸之留下的一些旧部有不小的关联。西昌侯他一直都在秘密查访这件事,仿佛是皇上授意的。嗯,不过他也给了我不少消息。”
“沈攸之”萧子良顿了顿才继续道,“当年他叛乱,被父王出谋所破还被人挖出心窍割下头颅示众。他的长子,幼子传闻也都死于战场,沈攸之一脉被全部杀尽。那又有何人能够整合那些部将,让他们听命于他。”萧子良虽在病中可是脑子却一点也不糊涂。
“正如你所言,他们一家应该已被斩草除根了,可是有时候传闻也是会出现纰漏的。”他的后半句似乎是肯定的成份更大一些。
“你的意思是,崔毅有可能是沈攸之的儿子。”
“我只是在做一个大胆的猜测而已,真实是怎样还不一定。”
“嗯。”萧子良沉吟,脑中一边梳理着和崔毅来往的每个片段。可是胸口沉沉的压迫感却愈来愈重,体内的疼痛也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叔达,你——你去把窗子推开。”
萧衍看他的脸色不好,以为是屋里太闷。立即转身去推窗。他正回头间,只见萧子良一口鲜血喷出,淋淋落落的鲜红沾满了他白色中衣的前襟,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散开。“子良”他也被这突如其来惊得叫出声。
门外的清依听到萧衍的惊呼立马推门进来。见到眼前的一切不禁怔在当地,萧子良躺在榻上,虚弱的向她颤颤的伸出手,他的心中升起一种时日不多的预感,苍白如雪的面容染上了一丝歉然,清依心下再难抑制,几步冲到榻前把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失声痛哭,这变故来的太突然让她瞬间如何接受“大哥——你不是——不是好了吗,怎么又会——”
萧子良的手动了动似乎想去拭她脸上的泪珠,可终是无济于事。只能勉力的低声安慰:“依儿——别哭了,还记不记得你曾许过我一个承诺,嗯?”他缓了口气,见清依恍惚的点头。才微笑着继续道,“我要你——要你永远都能像我们初见时那样笑着。”
晨昏似乎都已失去了界限,格窗滤下的影子拉长变暗又拉长,更漏的水滴落下千万声回响。她却丝毫不觉,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两个指间搭在他的脉上,似乎只有这样清晰的感知着那跳动的脉搏才能确定他还只是在睡着,等明日清晨破晓他依旧还会起来忙忙碌碌。今日的她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无力了,所有的医理对他病势积久的身体和不明来历的猝然病因都不过是一纸空文。
隔窗外,月色被浓云遮出了一角阴影,遮盖了隐在窗下那个默默抽泣的孱弱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