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幽优南山

6、6

　　林素和容老板在书房坐下，苏奶奶沏了壶茶，放下就走了。
　　“林姑娘，我等等还有些事情，可能不能和你聊很久了，不介意的话，我就长话短说啦~”容老板给林素的茶杯里斟了些茶，有些抱歉地说道。“没事没事，苏奶奶和我说过的，您等等要去宣城~”林素何止不感到可惜，还觉得挺好。
　　“哈哈，那行，那我就直接说明来意了。是这样的，林姑娘，我这里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单子，都是定制，做的是‘深秋少女’的主题，因为你算是锦绣坊绣娘里年纪轻的人，想必有些独特的主意想法，当然我那里设计师也在拟稿；不过涉及到绣品样式方面，我想你应该可以和设计师一起探讨，互相给予灵感。因为你是锦绣坊外聘的绣娘，这么麻烦你是有些突兀了，所以我此行一来是想和你说说接下来绣品主打的方向，另一方面就是想邀请你加入锦绣坊，成为锦绣坊正式的绣娘，这样会有更多的保障。”容老板慢条斯理地说明了来意，脸上的笑容也在告诉林素自己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
　　林素一听这话哪能不明白，既然接下来是主题定制了，连设计师都有，这批服饰和绣品样式风格肯定是需要保密的，与其说是尊重自己让自己有的选择，不如说是来警告自己要识时务--要么成为锦绣坊的人，要么拜拜。“容老板，我也想冒昧问一下，如果我不方便加入锦绣坊，那接下来我和您的合作是否就会终止呢？”林素早就离开了满洲城了，不想再过拿人钱财看人脸色的日子了，既然容老板说要长话短说，不如更直白点挑穿了。再者说，林素这一圈观察下来，看得出容老板不太同苏奶奶说自己生意上的事情，连自己的出行也只说个大概，自己就算是拒绝他了，容老板这样的人也不会和苏奶奶说实情的吧。
　　容老板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可爱小天真，相反的，脑子转的还挺快。容老板是绝对不想轻易放弃林素的，且不说林素年纪轻轻却也算得上经验老道，做起绣品来效率比年长的绣娘高，要的工钱还比那些绣娘少；再者说，林素不会摆架子，没有因为自己苏绣水平较高，就颇有些目中无人，听不得他人的建议。能认识到这样的绣娘，是容老板的幸运了。
　　“没有的事，林姑娘言重了~我只是希望林姑娘的生活有更好的保障，说实在一点，五险一金拿在手上嘛，哈哈~林姑娘如果真的不方便签合约的话，也没关系的，容某能认识林姑娘，那也是一场缘分，我们合作也算得上是融洽，容某怎么舍得打破这场缘分呢？如果姑娘不便成为锦绣坊的绣娘，那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像之前这样合作的。林姑娘意下如何呢？”生意人就是生意人，退一步就退一步，左右也没有什么损失。
　　林素看着容老板春风和煦的笑容，这做法的确让人挑不出错来。容老板气质是偏于成熟的，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香味，身上的长衫熨烫的服帖，衣摆处的祥云纹样绣线工整，整件长衫都看得出造价不菲。泡茶斟茶的手艺也不像是旁门野路子来的，像是学过的，在不精通茶道的林素面前，的确是内行。唉，人家都给自己台阶了，自己现在还有选择吗？没有物质的生活就是一盘散沙，这里也抓不起来，那里也抓不起来，很疲惫的。“容老板，谢谢您的赏识，非常感谢您对我的认可，但是这个阶段我个人有些事情要处理，实在不方便加入您的锦绣坊，很抱歉啊；如果可以，我还是想保持之前合作的状态。”
　　“哈哈，没什么好抱歉的，能够和林姑娘合作，也是容某的荣幸了，如果姑娘日后处理完了个人的事务，改变了主意，请一定要及时告知容某，容某的锦绣坊，永远给你留个位置！”容老板略带了些激情的语调，表达对合作的认可。
　　说完，还没等林素回答，就起身拿了名片给林素。林素双手接过名片，看了看，恩，容栖成。“那，我们的‘闲聊’到此就结束啦~我现在要去宣城有些事情，林姑娘如果没事的话在这里坐会也行，等母亲回来你能和她聊聊天~”林素看着容老板走到自己这里拿沙发边上的包，忙递了过去。“啊，我还是先回去吧，苏奶奶回来了应该会来找我的~”自己一个人呆在人家家里像什么话...
　　林素跟着容老板走到了门口，站在苏奶奶的门口，看着容老板上了车。容老板降下车窗，对自己笑着说了声“林姑娘，晚上见了~”“嗯，容老板，您路上注意安全。”“好，注意安全。”林素听得出容老板最后一句是带着真切的笑意说的，怎么听都是喜悦的感觉。
　　林素关好苏奶奶家的门，就走回了自己的小屋。
　　容老板是个温和的商人。长得可以说是有些帅气的，身上也有成熟男人的气质，一看就是可靠的人。林素从前也想过苏奶奶的子女是什么样的人，毕竟苏奶奶是个做事干净利落的老太太，为人非常的热心肠，哪家不顺了也会帮帮忙；当初自己搬来的时候，苏奶奶忙前忙后操心了不少事情，让林素颇感不好意思。有这样家长的子女，为人定然不会差吧。今日一看，果然，容老板是个体贴的人。林素承认，自己看商人都是戴着有色眼镜看的，当初在满洲城的生意人可没几个有容老板这么好说话的，人看你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不欺负你不错了，还尊重你给你台阶下？不管是不是因为苏奶奶的原因，但容老板的确是个不错的人，等自己真的在这里生活稳定了，再去考虑容老板的提议吧。
　　回到自己家，关上门，林素感觉身上的紧张感和负担感瞬间放下了，整个人都是松的，直接摊在了榻榻米的垫子上，连暖气都没有开。
　　“呼，总算过去了。能有杯米酒就再好不过了。”林素睁眼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躺了有七、八分钟的样子，林素感到有些冷了，身上也有些力气了。爬起来开好暖气之后，林素看到了桌上借的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苏奶奶家之前去还吧。
　　于是，这个下午，林素开始进行了大扫除。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上次这么打扫，好像还是一个月前。美好的小院子又是清新自然，不少盆栽都开始冒绿芽儿了，估计再过十几天，天就要真的暖了。林素边打扫，边计划着接下来一个月要做的事情。首先，就是把小院子里的秋千重新上一遍漆。这个秋千是之前主人留下来的，因为没有破损，只是绳间的椅子有些掉漆，加上天气渐渐有些冷了，林素便准备开春天暖和点再重新粉刷，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林素掏出手机，准备联系许慕芯，让她给自己挑一些环保漆寄过来。
　　“素丫头，我来给你送饭了。”苏奶奶的声音从窗台那儿传到了小院子。“来了来了！”林素看了看手机，也不过才5点，怎么这么早就送饭了。
　　“容老板刚刚打电话来，说不回来吃了。我这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回来下锅了，人不回来了。我想想，直接烧了给你拿来，也省得你往我那里跑一趟。”苏奶奶边帮林素摆开餐盒，嘴里边念叨着。“可能是苏老板有事情，赶不回来吧~”林素把防水服挂在院子的挂钩上，穿上针织衫，坐下准备吃饭。“他呀，也真是忙，没事没事，我也习惯了。你尝尝，我今天做了个‘蚂蚁上树’，好不好吃~我知道你能吃得辣，我就放了两个干辣椒。”苏奶奶嘴里说着习惯，可林素听得出有点落寞。“好吃！苏奶奶您这是自己学着做的呀~”好吃是的确不那么好吃的，毕竟只有一丝丝辣味儿，盐放的还是不多，不过也吃得鲜，林素不挑，怎么说也是苏奶奶自己依葫芦画瓢做出来的，得夸夸。
　　“吃饱了吧。今儿晚上风不大，天气也不怎么冷，你要不出去走走？”苏奶奶收拾完饭盒，准备回家。“行的，我下午收拾了屋子，发现家里也缺点东西，我走走，顺便去镇上的小超市买点用具~”林素关了暖气，随手拿了件小棉服，就和苏奶奶出门了。林素先是和苏奶奶回家放了饭盒，再帮苏奶奶收拾了厨房，才准备动身独自去超市。
　　“什么？撞车了？人呢？人怎么样啊？送医院了，哪个医院啊？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林素刚洗了手准备走了，就听见苏奶奶颤抖着嗓音讲电话。
　　苏奶奶连钥匙都没拿，就准备跑出门去。林素赶忙抓住了苏奶奶，问清楚情况。可是苏奶奶哪有心思和林素说啊，自己都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呢，现在就急着去医院看看人怎么样了。林素也没辙，眼看着苏奶奶眼眶都红了，也明白事情挺严重。林素拿了苏奶奶的钥匙，和苏奶奶一起出门了。
　　可是，没车啊。小镇离宣城的医院可谓有点距离，开车要一个小时呢。这是工作日，冯瑶瑶的爸爸也没在镇上，真是急死个人。就算到了镇口，也没几辆车。你看，小镇好是好，都能说是个世外桃源了，可是有个大病大痛，真是难倒个人了。“素丫头，找，找小谢，小谢有车！”苏奶奶突然拉住林素的手，有了主意。林素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先跑去谢氏学堂，找谢先生了。
　　“你是说，苏奶奶现在赶着去宣城，急着用车？”谢先生听着林素喘着气把来由说了，也没细问具体原因，“我明日一早有事情，你能赶得回来吗？”这是能借车了！“可以可以！一定可以！”林素连连保证。“要不我送苏奶奶去吧，天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开车，也危险，我送苏奶奶去，你在家里吧。”林素心下一稳，真是没有比这再好的了。“那就太感谢谢先生了，不过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我也能搭把手。”谢先生看着林素，倒是没再反驳，只是让她回家拿好证件，带上点可能用得到的东西，自己也换个衣服，过10分钟在林素家门口集合，一起出发。
　　林素一路跑回了苏奶奶家，和苏奶奶说明了情况。两人一齐收拾好了，回到林素家门前，坐上谢先生的车，就赶紧往宣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