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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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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看着身体学习心法的时候,听见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呼唤她,她朝上空看去,声音愈发靠近,就像在她耳边发出的一样。
白苏瞬间惊醒,看着头顶上方的男人,背着月光投下一大片阴影。
“saber。”她称呼着这个男人,而后意识到,是saber呼唤她。
Saber身上的华服变得破破烂烂,冠冕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随处可见红色的血迹。
“你真的在这里吗?Saber。”白苏做了一段意义不明的梦,变得异常虚弱。
即使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saber依旧维持着王室的威严,语气也不见落魄,傲慢地答道:“何以其谁?”
“汝已尽其力,堪勉以励之。”saber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让人怀疑他是否真心在夸赞。
“耗时之久虽有瑕疵,然未至墙外便以令咒召之,实属不智。”如同先扬后抑的教育方法,saber明确地指出白苏的不足,“适会无人矣。”
白苏转头环顾四周,她现在不在地道里,灭灵门的围墙在她身后,她现在已经出来了。“是saber带我出来的吗?”她失去意识时应该还在地道里。
“然。”saber给予肯定,然后又说:“孤病矣,汝以令咒治之。”
白苏听了又仔细地观察了saber,他虽然流了很多血,但精神很好,不像是受了重伤,真的需要令咒治疗吗?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令咒,发现这个图案十分眼熟,除了已经用掉的那一划,其余的和一开始她召唤时被刻上的令咒一模一样。但在不久前,她刚和saber建立契约。
这只是偶然吗?还是说在一开始,saber就是她的servant。
“汝顾之,何所虑?”
Saber的话把白苏飘远的意识拉回笼。白苏觉得自己的顾虑可有可无,既然saber让她用令咒,她就用好了,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
令咒的功能很神奇,saber瞬间就痊愈了。白苏看得恍惚,心里隐约地浮现出遗憾,如果当时她能想到用令咒,佚铭说不定就不会消失。
“勿妄想,速归以休养生息。”
听到saber的声音,白苏意识到她又走神了,而此时saber已经走出老远,她赶紧小跑着跟上,拉了拉saber的袖子,“saber,你和佚铭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saber微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直视前方,说:“一些小事,不言也罢。”
和佚铭不同,saber是真的不苟言笑,身上一直弥漫着肃穆的气息。刚才那一眼对于saber来说应该不包含特别的意义,但在白苏看来就像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警告提醒一样富有威力。即使是现在,白苏也能看到saber的手一直握着剑鞘,似乎是随时处于警戒状态。
在如此高压的氛围下,白苏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但是我想知道,佚铭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关于她的事,对我来说也很重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苏出乎意料的冷静。
“汝欲知何事?”
白苏抬头看着saber,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细节,“saber是什么时候被召唤的。”
“初,孤与佚铭一同被召于世。”saber面色不改地说着,白苏根本就无从看出他有没有在说谎。
她立即反驳,“怎么可能同时召唤两名从者?而且,当时我身上应该也没有六条令咒。”
“有何不可?”明明没有破口大喊,只是一句话,就浇灭了白苏的气焰。
“佚铭曾言于孤曰‘圣杯有二,假生吾,真诞汝’,尚可解汝惑。至于令咒,孤亦难解。”
白苏对这件事已经有所猜测,saber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想,但是别的疑点也随之而来,“但是我当初没有看见你。”
“初观汝倒地不省之态,魔力尚不能贰于己,何以现之?”说到这里,saber罕见地露出笑容,虽然脸部不是放松的状态,只是嘴角小幅度的翘起,但也足够说明他此时的心境。
“当此僵持之局,有一竖子露狂妄之态冠吾名而示之,朕自是坐而观之,掂其斤两。”
“你不生气吗?”秦始皇是暴君吧,看到别人冒用他的名号,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杀人灭口吗?
“视人而定。”
就是他认可佚铭的意思吧。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躲到哪里去了?”
Saber的笑容突然消失,转头看着她,白苏瞬间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只不过还没意识到他在生什么气。
“勿令朕,不礼。”语气平淡,但杀气十足。
白苏瞬间明白是语气上出了问题,皇帝坐高位坐久了肯定不喜欢别人命令他,白苏能理解,可还是不爽,差点破口大骂,转而想到现在只有这个人知道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我求你了,请您告诉我好吗?”白苏现在已经懒得装了,毫不掩饰地露出和说的话不符的嫌弃表情。
Saber漠然地回过头,说:“朕不知缘由。”
“你胡说,你明明知道!”白苏突然暴躁起来。
Saber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往前走“子非朕,安知我胡言?”
白苏只能无能狂怒,saber再弱,她也打不过,于是置气地不跟saber多说一句话。Saber现在刚出来,有这么久的空窗期,她就不信saber不想从她口中获得情报。于是挑衅说:“你参加圣杯战争肯定是为了长生不老吧?但是你本来就没有佚铭强,现在又刚出来两眼抹黑,什么情报都不知道。为了你的愿望,我可以大度地跟你交换情报。”
对此saber只是一笑置之,白苏从他的笑声里听出了不屑。白苏顿时火冒三丈,转而又想到了什么,跑到saber面前,逼问他说:“佚铭该不会把情报都告诉你了吧?”毕竟他连假圣杯都知道。
Saber不置可否。
但白苏觉得事实就是这样,再次气得火冒三丈。
回到白宅后,她就跟saber各分东西,她本以为saber会嫌弃她的住宅,为此都准备好了回怼的话,结果saber什么都没说,熟门熟路地转进书房。
白苏继续生闷气,她不解saber为什么对她家这么理解,也暗暗抱怨着佚铭吃里扒外,虽然“吃里扒外”这个词不准确,但气在头上的人是不会在意这点小错的。
花费很多时间冷静下来后,白苏觉得她应该做点正事了。但所谓的正事又是什么?
她现在觉得事情怎么发展都无所谓。她已经没有执着于虚假的正义的理由,就算知道圣杯的异样又怎样?她不是佚铭,会想着去破坏它,能替代山脉的强大魔力源,她不可能破坏的了吧。
佚铭是个叛徒,她凭什么要继承她的意志?
现在想来,当初对佚铭的好感,大多是来源于佚铭带给她的安全感吧。但是现在佚铭救了她,自己却离开了,这不是她要的。这是背叛。
至始至终,佚铭都在执行“破坏圣杯”这一目的,所以身为master的她必须活着,所以她把一切都交付给了saber。在佚铭眼中,她可能只是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不然为什么让她活下去?佚铭在意的只有她的情人,她白苏区区一个替身,如果不是因为计划需要,她早就死在archer刀下,怎么可能还有今天。
叛徒。这个词用在佚铭身上也不准确,但此时的白苏不会在意这些。
又花费掉很长时间冷静下来后,白苏明白了她该做的事。现在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情绪极不稳定,继续想些无意义的事只会浪费时间。她要尽快驾驭这具身体。
她不在乎圣杯战争会变成什么样,但她现在身处其中,如果是由于不熟悉身体被一击秒杀,那也太丢人了。虽然她对死活无所谓,但这不意味着她愿意任人宰割。
握拳,高抬腿,高踢腿,后翻......白苏想象着这些动作,身体也根据指令做出相应的动作。根据刚才与saber的一番对话,白苏基本确定自己的视听觉不是自己妄想出来的,身体确实能按照她的指令活动。
她不需要在意身体的异样,只需要下达指令,这不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适应的。看着自己转动的手腕,而感觉不到关节处长时间活动后的酸涩,白苏下达命令停止转动,把这项适应的工程交给时间。
接下来就是魔术。如今她不可能再学心法,她的信念早就随着气的消散而消失了,她不是以前那个做作的白苏。把信念寄托在这种玄乎的东西上,简直就是脑子有病。魔术只是攻击和自保的工具而已。
现在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更别说魔术回路,不能像以前一样用魔术回路转换出魔力,使用魔术。
但她刚在不久前,就使用过魔术——利用令咒。没有魔力令咒不可能发动。
白苏回想那时候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是凭着冲动就能使用魔力什么的,也太玄……
不对,白苏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佚铭在复活她后跟她说过是把玉玺融入她的身体了,这个宝物似乎有强大的魔力,说不定不需要特地用魔术回路转换,直接能使用现成的魔力。
白苏走到书房拿了一把剑,上面刻有冰系的禁制。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上面输注魔力,就闭眼想象着剑尖凝出冰锥的画面,画面刚一成型,耳边就传来爆炸声。
睁开眼的时候,剑已经炸成了灰。
她握剑的手也被爆炸波及,但伤痕肉眼可见地迅速痊愈。
如果是魔力不足的话,禁制不会有任何反应,出现这种情况的解释只有一个,魔力太过强大,超出了禁制的承受范围。
白苏把目光转移到橱柜中的无返剑上,上面的禁制比她自己刻印的强上许多。如果失败了把无返剑炸了的话,师傅一定会揍扁她。
想到这里,白苏瞬间收回了手。倏尔又意识到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不必再利用师傅尽快替代白家主。于是再次伸出手取出无返剑。
她回忆着师傅使用无返剑的场景,迅速地拔剑,然后如同她想象地那样,随着她拔剑的动作,剑刃带上了熊熊烈火。只是握着剑,她手臂上的皮肤就已经被烧得焦灼。
“好厉害。”白苏一边感叹,一边为自己以前的努力感到不值。
什么心法,什么“神”,什么最强人类,为此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不间断地练习,都没有佚铭一个施舍强。
白苏像是练习刚学会的魔术,又像是在玩耍,劈砍书房里的物什。房间里充满了燃烧的火焰,火焰燃烧最旺的中心回荡着她放肆的笑声。看呐,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燃尽,皮肤也被烧成焦褐色,又很快复原,如今她难倒不是“最强人类”?这种离谱的自愈能力,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她像是疯狂的舞者,在火焰中跳着连自己也理解不了的舞蹈,顺便劈豆腐一样轻松地劈开瓷器、盆栽、桌子等物。当她劈开一个小盒子时,里面的纸瞬间飘满了整个房间。
一张张笑脸飘散在她的周围,白苏笑得更加疯狂。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苏子行给她相机让她记录做好事的瞬间,太久没有做这件事的她差点忘了,自从调查到绑架是由她父亲亲手策划的时候,她就很少拍照了。白苏一剑烧尽那些虚假的笑容,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疑根深种,却自欺欺人地无视这些,继续戴着面具。
“愚蠢。”
如同她的心声一般,有人把这个词说出了口。
不同于自嘲,这个词从别人的口中说出,顿时让她心生不满,剑尖同她一起转过,威胁着门口的人,“啊?你敢再说一遍?”
“偏初执歪意,目中无人,实为末路之人矣。”站在门口的当然是saber,除了他这里没有其他人,从他咄咄逼人的架势来看,不像是来劝阻的。“悲乎,孤闻佚铭言汝之英勇,宛如过眼云烟。”
白苏不屑,“那还真是遗憾,让皇帝大人失望了。”
“你也可以随时解除契约,去找别人哦。”白苏笑说,轻轻抬起剑,“如果你打得过我的话。”
“朕之契约者,独尔一人。”saber手持剑鞘,一脸严肃地说着这番维和的话。
白苏一怔,很快又唾弃道:“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她现在可不会因为一句话追着舔。
“契约者,时不我待,何以汝所忧?”
Saber无视了她的问话,或者觉得她的问题太过幼稚,以简单的“契约者”概括之后又把主场拽回手中。
白苏的忧虑很简单,“我没有忧虑,也没有所求之物。”正因如此,她无忧无虑,也可以随心所欲。
这时一张烧了半截的照片缓缓飘落到saber面前,他伸手夹住照片,眼睛也自然而然地看向照片,不一会儿,视线又回到白苏身上。
被人对比的不适感瞬间点燃了白苏的怒火,怒火也化为真实的火焰把那半截照片烧得一干二净,像是穷途末路的恶犬一样龇牙恐吓,“看什么看?!”
“既无所欲,既无所忧,何不委身于我?听朕号令,为朕所欲,为朕所忧。”saber面不改色地说着比她狂妄数十倍的话语。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白苏不肯承认她刚才有一瞬间心动,她不知道这股心动从何而来,只觉得恶心,难道她潜意识里喜欢当别人手上的傀儡不成?
“我可不是工具人,而且......”白苏流着冷汗扯出笑容,“难不成圣杯战争结束之后,你还要我自杀去地狱陪你?”
“哦对了,差点忘了,皇帝大人可是高贵的英灵,下地狱的只有我一个人,真是可惜呢。”
白苏放声大笑,saber且依旧不为所动,只问:“若之何思死,而不念生?”
“哼。”白苏下意识地想反驳,在看到saber一尘不变的严肃时,突然又被巨大的落寞淹没,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的小丑,不管怎么激怒对方都毫无效果。
她不想再看到saber,沉默地熄灭了书房的火,躲到自己的房间。
习耀光收拾残局的时候,有人来报,“少主,虞家人求见。”
“虞家?”习耀光对这个家族的印象只停留在父亲口头的介绍之中,“有几个人?”
“只有一个少年,以及......”那个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以及刚离开的项羽。”
习耀光头疼,就算不让他们进来,以项羽的实力,蛮横地攻进来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是难事。
“让他们进来。”习耀光吩咐完后,又开始组织人员在周围待命。累了半夜的魔术师们怨声载道,不用传音互相抱怨,而是交头接耳地表达不满。
“master,臣随你到客厅等候。”
身后的声音让习耀光回过神,没再听那些人的抱怨,“嗯,走吧,ri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