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后是春天》青山玉泉

15、第十五章

　　秦富琼很替别人着想，替方小明说了好话。劝苏秀英要是两个孩子满意，在合适的时候就把婚事定下来。

　　苏秀英皱了皱眉头，她把女儿养到二十岁可不是便宜男方的，“不管怎么说，这婚事一定不能急。”

　　秦富琼应了两声，还说起了金梅的婚事，金富根老大不小了，他这做二哥的婚事还没成，三妹金梅的婚事更不能着急，至少要等金富根定下来之后，或者将来还能用金梅的婚事换个亲。

　　就是所谓的扁担亲，对面的姑娘嫁过来，金家的姑娘嫁出去交换。两人在旁边说着，金娇就坐在附近听，不过对于换亲，金娇冷笑一声，金梅猴精的很，用她换亲做梦吧。

　　更何况三妹还在上学，成绩不错。

　　金娇没吱声。

　　两人说起金芜给金富根介绍的侄女，有说有笑的。

　　“听说肖敏还会回来？”秦富琼问起这个事。

　　自从肖敏被外婆接回去之后，不知有介绍对象没有，还是没有合适的。也许有介绍对象了，可没林家家境这么好，肖敏没同意。最近肖敏又回到江上清家了，有江上清一天到晚的宣传，他女儿还会回金家，秦富琼能知道这事，还真不困难。

　　六十年代的时候，秦富琼在孤儿院里煮饭，接济过江上清，用江上清的话说秦富琼是他的救命恩人。两人都熟悉，苏秀英听了也应了一声，“肖敏是很漂亮，可啥都不会做就算了，还不爱干净，那衣袖就叫花子差不多，也不知道洗一洗。她本性就是懒，跟她傻了的娘不相上下，还读过初中的人，一点都不知道收拾家务，打扮一下自己。”

　　“娘是傻子，她总不至于也傻吧？”

　　还有就是肖敏有一次与后爸闹矛盾，苏秀英还专门去劝她，可是肖敏生气不理她，她不会在意，只是苏秀英坐在床边上的时候发现整张架子床都在摇晃。

　　屁大点事，肖敏气的发抖，床都在摇晃，让苏秀英上心了。

　　肖家三兄妹，包括肖敏母亲还有她家里一位舅舅都疯了。

　　而且肖敏之所以回来了，是因为肖家最近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肖敏的母亲傻了，每天都骂她父母，而肖敏舅舅傻了被她外公外婆关在了家里。她舅舅曾经还是一个医生，这前些日子突然死亡了，肖敏外公外婆竟然偷偷背出去埋了。众说纷纭，那个被关屋里的傻子还不知道怎么死了呢？

　　而且金富根再遇上肖敏，他跟肖敏打招呼，肖敏也不理他，金富根也淡了这份心思，不想要肖敏这位女朋友。

　　苏秀英提了这么多，秦富琼大概知道金家不想要那个媳妇了，“她娘是个傻子，不娶她也好。”

　　金娇听说金富根不喜欢了，又怕金贵明还坚持对方漂亮，让金富根把人娶进门。金娇就科普了一下，“精神疾病可是禁止婚配的，这种病会跟随基因遗传，就算运气逆天下代没有，也可能隔代遗传。”

　　想想一家人一代一代都是傻子，这是多么恐怖。

　　“肖敏性格也内向，如果情绪激动，或者钻牛角尖，要是像她母亲……”

　　金娇不是危言耸听，肖家姐弟两人年轻的时候都是正常的，可在二三十岁的时候都相继发病，只有嫁出去的二姐才好一点。而且打听下来，肖家的精神病不是这一代才有，上一代肖敏外公的兄长都是精神失常上吊自杀的。

　　真不是金娇不同情肖敏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而是要娶有癫痫病家族遗传史的女孩，金娇都会劝他们考虑一下。

　　以前提过，金贵明看的上，金富根又喜欢，金娇提了，他们都自动忽略了。

　　上次金富根与肖敏定下来的时候，金娇对肖敏外公一家并没有多了解，他们家与林家隔了三四十里路程，步行的话，差不多一天才能到。

　　谁都不傻，其实在坐的都知道癫痫病会遗传，哪怕是金贵明也一样，可他们都抱着侥幸的心理，要是不遗传呢。肖敏漂亮，又是人家后爸保的媒，都以为这婚事办下来容易。而此时金娇说的狠，“一代又一代的傻子，完了。”

　　“一切都是江上清说的，还不知人家姑娘怎么想？”

　　秦富琼听了，也是。方家还在传金娇会吃方正华这颗回头草，可知道的人都知道金娇再也不可能回那个方家了。她表示那种姑娘人家先放了手，就算了。

　　反正金富根也不喜欢了。

　　苏秀英点头。

　　后来金贵明还提起这事，“人家肖敏白白净净的，生的好看，她后爸说肖敏会回来的……”

　　金富根看了金贵明一眼。

　　苏秀英怼他，“她后爸说她会回头，为什么金富根与她搭话，她不理？”

　　金贵明接不上话。

　　金富根在一边点头。

　　他读过书，也知道有些精神疾病是禁止婚配的，他现在没有一心扎在美色上，对那个他努力迁就的女孩放手了。

　　苏秀英肯定道：“反正有精神病遗传的，金家是不会要的。”

　　“再漂亮也不行。”

　　“像肖敏的妈，肖玉兰一样，还是八十年代初的高中生嫁给江上清还是福气。”若不是江上清捡到她，给她治病，也不嫌她傻，做饭跟喂猪似的，肖敏的母亲还不知道在哪里捡垃圾呢？

　　其实傻子捡垃圾混点吃的，还算好，若是女人，还很漂亮的女人，被人盯上可想而知了。

　　江上清与肖玉兰严格说起来都是触碰到了底线，只是不同的是江上清收养肖玉兰之后告知了她父母，还给她治病，这两口子得到了周围人认可。

　　“我不想金家出傻子，或者出疯子。”

　　苏秀英这句话为金富根与肖敏的缘分画上句号。

　　只是两人确实没缘分吧。

　　肖敏和金娇猜测的一样，她嫌弃金富根是个不帅气的小伙子，是个黑脸包拯。而江上清说的肖敏会回来，只是他个人主观意见而已。

　　金富根在金娇与方小明交往的时候与金芜的侄女见了面。对方又姓方，这重溪附近姓方的人家真是多啊！那姑娘有点矮还有点胖，还有点显老，并没金芜说的那样天上有地下无的那样出色。

　　当天她为了给金富根一个好印象正好在祛痣，可她不知道祛痣这重溪祛痣还在用土法子，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搞定了。所以两人见面的时候她脸上还顶着一颗饭粒似的东西，看起来有点滑稽。

　　不过那天方小明正好有空与金娇一起逛街，他也见到了那位金芜夸赞的非常出色的姑娘，金娇发现方小明盯着她看的时候，他眼里有一种不一样的色彩。

　　方芳给金富根的感觉不怎么好，可人家又能干，五官也没任何缺陷，身体健康。再加上金富根又生长在山沟沟里头，就初中辍学然后考了一张毕业证。苏秀英还有金贵明给金富根做了思想工作，三个人商量下来，就确定了方芳。

　　而肖敏那边没多久，也听说她和她一位同学好上了。她人经常上外婆家去，大部分时候还是呆在江家。

　　可方芳家比金家放女儿还不急。

　　相了亲之后，金芜那边说了女方满意，可是一直拖着没有后续。

　　方小明家又再提定亲的事情，这次时间定在端午节之前，离上次催促也只隔了半个月。

　　方家三催四请的，苏秀英终于点了头。

　　在亲戚中除了死去的三姑姑家，只有三姑爷不适合参加定亲之礼，上次三姑姑瘫痪了，也没去。是带回去的红包。这次按礼数不能请姑爷，也就没请。其他姑姑姨娘，还有舅娘，伯娘都请了。

　　全部亲戚都通知了一遍，也收到了很多祝福。

　　不过上次相亲撞衫，金娇尴尬了，可能苏秀英也注意到了。临近订婚之日不久，苏秀英就劝金娇做头发。

　　人家好多姑娘家都开始做头发了，拉直了看起来好看。

　　而苏秀英娘家的大嫂，兄弟媳妇烫卷发，做离子烫都弄好多回了。

　　苏秀英也想自己女儿漂亮一点，零花钱给得多了些买了两身新衣服。剪了头发卖了二十块钱，剩下的苏秀英给她添钱做了头发。

　　不过金娇卖头发是问过了，苏秀英在旁边眼都不眨盯好了的。头发发梢齐肩膀开始剪，不能往里面削，钱少点没关系要保证头发好看，不能剪的跟赖子一样。

　　但做头发还遇见好事了，开发廊的莫琴看上金娇是位年轻姑娘，面相可以，又苗条又高，白白净净的就有心收她为徒弟。不过开始之初是做免费洗头妹包吃，会慢慢上手。

　　莫琴和旁边对做头发好奇的苏秀英一说，苏秀英考虑了一下，女儿有一门手艺也好。不过她要求，金家的家务不能落下了。

　　莫琴说：“可以，早上七点半上班，下午两点就下班了。”

　　金娇算了算自己五点左右起床做饭，煮喂猪的。七点左右坐金富根的二手摩托去上班也来的及，彼此就确定下来。两人赶集回家后，金贵明一看金娇换了发型就问，“多少钱？”

　　苏秀英道：“大妮卖头发自己的钱，做的头发。”

　　她为金娇垫了六十块钱，只字未提，要是把做头发用了八十块告诉金贵明，金贵明这只铁公鸡还不跳起来。不过金娇也许诺了，她有钱了，会把六十块钱还给苏秀英。

　　不过金贵明又想起金家的家务，“那她去学剪头发了，家务活呢？”

　　“莫琴说了，学剪头发只有3.6.9赶集的时候去，牛草大妮提前准备好，猪一早就喂，去街上的时候坐金富根的摩托车就好了。”

　　听苏秀英这么一解释，第二天又是方家定亲的日子，金贵明考虑了一下，苏秀英说的可行，就同意了。而提起定亲这事，他又耳提面令道：“不管怎么样，这次与方家定下了，一定不能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