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后是春天》青山玉泉

16、第十六章

　　因为方家提出定亲，提前看好了日子，就是四月十三这天。

　　金家的亲戚该通知的都通知了，这也是金家尊敬人。到了日子，都来了。和金芜一起约好先在金家见面再出发，苏秀英的娘家也会绕点路，金芜自然也不介意。就是金家住在山沟沟里头，要下一个坡，而到方家又要爬一个坡。

　　金娇一早起来做家务，收拾妥当。有客人来，苏秀英也来帮忙了。

　　小姨和四姨，外婆他们最先到，金家也约好了金富根在家留守，金贵明也是会一同过去看看的。不过有了外婆和几位姨娘在，金贵明提出来又提出来说了，“不管怎么样，这次定亲就要定下来了，不能再退亲。”

　　不管怎么样金娇都要嫁到方家了。

　　昨晚上金贵明提出来说，金娇没有搭话，今日客人上门了，金贵明又提出来说了。有众多人，在金娇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她知道金贵明恨女儿，不喜欢女儿，也许就觉得她丢了金家的脸，不能在丢脸了。

　　金娇考虑了一下，正要点头。

　　外婆开口骂道：“哪有做爹的这么说的？”

　　“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四姨，小姨也在旁边应和，“是啊，是啊，哪有这样嫁女儿的？”

　　小舅妈听了，说了一句，“二哥这样嫁女儿，人家男方肯定高兴了。”

　　“就怕人家对金娇不好。”小姨补了一句。

　　人之本性，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容易嫌弃。

　　大舅妈更是表示，“就你这样的，一过去就和人家说好，你女儿只嫁他方家人，恐怕就像方正华……”

　　大舅妈的话没有说完，可谁都知道方正华对金娇不好，两人还在谈恋爱，就当着娘家人的面骂金娇，那不是打脸吗？而真正的原因就是金贵明早给人家打包票了，自己女儿要嫁过去，所以方正华把教育老婆的心气提前了好几年，最终这段感情结束了。

　　这一提也是打了金贵明的脸，金贵明还是嘴硬道：“你以为还退亲？不可能？”

　　“就算不退亲，二哥你也不应该这样说。”小姨反对了，这是金家第二次请他们，这些年金娇怎么过的，他们也清楚，而金贵明重男轻女，他们也知道，“你这样说了，人家看轻你女儿，人家对你女儿不好。”

　　金贵明没说话。

　　“定亲当然不是要退亲，可是你定亲不应该保证不退亲啊？”小舅妈直言道，“你见哪家是这样了。”

　　今日来的都是女人，都帮着金娇说话了。

　　小舅妈尤其是会直言的，“定亲就是说在那，恋爱谈来看嘛？”

　　“如果女儿嫁过去过的不好，以后每次回来以泪洗面，你看着舒服？”

　　苏秀英接了小舅妈的话，“大妮要和方正华退亲那会，我每天晚上睡不着，这嫁女儿哪有说媳妇容易？女儿嫁出去你要担心她过的好不好，那时候他们俩一见面在这厨房里当着我的面不知吵了多少回。他方正华骂我女儿，我不心疼啊。说媳妇就好了，只要儿子看的上，儿媳妇愿意嫁进门，我就要。”

　　说到每次回来以泪洗面，金娇当然知道这里面有四姨的原因。苏敏英比苏秀英小了三岁，在苏秀英出嫁之后，苏敏英也躲不过被人催婚了，外公与邻居也就苏敏英现在的公公双方说好，撮合两家的子女。

　　她公公在面厂上班，外公在茶厂当厂长，两人经常见面，说定了此事在金娇出生那年就定了亲，听说那个时候四姨在茶厂上班，有钱挣，工作轻松，日子过的贼好，所以过度肥胖。在父亲做主的情况下，四姨与那个方家定了亲，可后来四姨一直要退掉这门亲事，外公竟然把女儿关起来，还请娘家舅舅来开导她。

　　这人关了两天两夜，苏敏英听了舅舅的话，女人就是命，她就是嫁入方家的命，她没坚持退亲了，外公才把人放了出来。再后来苏敏英嫁进方家，一个超胖的姑娘眼见着瘦了一圈又一圈，苏方两家又隔的近，苏敏英每次回娘家，回家就哭，回家就哭。

　　她哭着问她亲舅舅，“舅舅啊，我就是这种苦命。”

　　舅舅从那以后也发誓，他这辈子不会劝人婚姻了。

　　作为金娇的四姨，她被强迫着不能退亲过，对此深有感触，她对金贵明说：“二哥啊，你就是恨女。”

　　“可女儿结婚一辈子，她一辈子过的苦，她恨你一辈子。”

　　外婆选择了沉默。

　　金贵明罕见道：“那就不说了，不说了。”

　　而后又叮嘱金娇，“这次你真的要考虑清楚啊。”

　　金娇点了头。

　　婚姻大事，她会考虑清楚。

　　从十七岁快到二十岁了，有些事，她懂。

　　别看这穷乡僻壤的，女孩子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金娇是觉得有万一，万一她要是真看错了人，她这辈子可能会离开重溪这个地方，离开这个s市，离开h省。换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重新开始生活。

　　慢慢的，三位姑姑来了两位，一位在外省打工，自然不能来了。

　　人到齐了，金芜带上了她侄女。

　　听说介绍人都是要成双的，金芜的男人要做家务，要干活就带了她侄女来。出门，只金贵明一个是男人，进芜就带着侄女陪他聊天。而林富春他们落在了后面，姨娘，舅母们没有第一次那么生疏的感觉了，都在以过来人身份给金娇支招。

　　四姨说：“男人不能宠，有什么别藏着掖着的，有什么直说，要什么直言。”

　　小姨说：“男人是越容易的到的越容易不珍惜。”

　　小舅妈说：“谈恋爱的时候你就要让他习惯你，习惯你指使他，结婚后他也会听你的话。”

　　大舅妈说：“男人嘛，你要给她留面子。”

　　伯娘说：“做姑娘的你要学会表现，你越勤快，你婆婆越喜欢你。”

　　不过这话，后来苏秀英拉着金娇教了，“你伯娘的话，你别信她的，你看你二姐嫁到方家当牛做马，日子过的多苦，人又瘦又黑。”

　　也不是苏秀英故意损别人，二姐嫁到方家，确实过的不好。

　　换作金娇只二姐夫有小三这一条，她早不顾一切把人踹了。

　　不过苏秀英教的，“去了男方家里你就懒，看他们怎么样对你？对你好自然是好的？对你不好，你就看出他本性了。谈恋爱就那么两年干嘛想着帮他干活。”

　　“你蔡大姐。蔡二姐就是的，为娘家干活，挣得的钱是弟弟的，为男朋友干活挣得钱才是自己的。你看他们为自己挣多少钱了？”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很多，不过对应的是，恋爱时对男人不怎么好的，结婚后日子过的好，老公也疼他们。而对男朋友好的，大多数被折腾成了黄脸婆，甚至管不住男人，男人出轨。

　　蔡大姐，蔡二姐是四姑姑家的，蔡大姐和老公在外打工，没顾上老家，蔡二姐是个凶悍的，离娘家也近，她男人爱赌博，她直接甩了他耳光，掀了桌子。

　　就这样一路有说有笑就到了方家院子。

　　方小明的三位舅舅，姑姑，姨娘，表叔都来了。

　　新房子刚建好，上次金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老房子里做饭，这次来已经搬到新厨房了，窗户很大，很敞亮，从外面绕过进入方家的时候就能看见那白净的橱窗，崭新的灶台。

　　这一行人进屋，方小明与他爸爸，还有他八舅舅都出来迎接。姨娘与姑姑都站在旁边看，这主要的还是看金娇。林富春这姑娘介绍给方家，这还是金娇第二次上门呢。

　　方小明的亲戚之中，有人见过金娇了，有人没有。不过大家伙的意思都是九妹（六哥）家不容易，能说到金娇，把这双双的婚事定下来，这房子也建起来了，以后还了债，九妹（六哥）就出头了。

　　方小明的父亲方西堂排行第六，他的母亲柳锦珍排行第九，他们亲戚都叫他们“六弟，六哥，或者九妹，老九”。

　　方家人端茶递水，热热闹闹的。

　　金娇舅母姨娘们，有人注意到了方家以前的老房子，那门板都被虫咬走了很大一块了。而方家以前当家的主卧室，在小舅妈眼里跟那鬼屋没什么区别，又黑，年代还有百多年了，不知道那房间里面死过多少人。

　　可一百多年算下来，金娇想应该有几个，而且方家的宅子是以前，很久以前的老宅子了，那老灶房有一面墙都是方小明打工学会泥瓦匠之后回家修葺一新的。按照以前，房子早塌了。而那“鬼屋”，柳锦珍介绍。收养方西堂的那位老姑婆是死在那屋子里的。

　　方家的电压又低，二十五英寸的电视都不会显示图像，等于没有一样。

　　在青山绿水之间转了转，还去隔壁罗家坐了一会儿，就到了晚上的重头戏了。

　　一般男女双方的亲朋好友做在一起摆上零食，甜品，双方做一些约束。

　　对于上一次在方正华家定亲，金娇没什么印象了。

　　而此时方小明的八舅舅，那个有钱的村医最先做了开场白。秦富琼也坐在上位，这次她没等着别人说，她最先说了，“我外孙女又蠢又笨，什么都不会？以后要是结了婚，你们慢慢练吧，要是教不会，你们就像某某那样打吧？就给抓住头发使劲她打，使劲给她骂吧！”

　　“我们都没得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