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玩笑吗》路角下

8、初来乍到—口口声声

　　“嗒拉嗒拉……”。
　　他拖着椅子朝我过来。
　　“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凑了上来，神秘兮兮地盯着我问道。
　　“嗯，说说。”
　　说着，我也挪了挪椅子。
　　“其实那男的，真就一般，并没想像中那么难搞。”
　　他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刚找上门的时候，他还错以为我是去找事情，‘是，是徐琴让你来的吗？’那惊惶失措的样，活脱脱跟个猴似的。”
　　一脸陶醉，他边说边敲敲大腿，我也是听得认真。
　　“那你没趁机就把事情谈了，也好省下功夫。”
　　见我这么一问，他凑得更近，嘴巴贴到我耳根。
　　“其实我也想过，但临走时候周姐和我说了。”
　　说着说着，他把手也搭了上来。
　　“周姐说，让我注意安全，放手去干，其他事全由他担着。”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周姐还叮嘱了，让我有机会就好好收拾收拾那东西，要不然呐，她都去不了她心头那把火。”
　　说完，他坐了回去，洋洋得意。
　　这么一听，我也几分畅快。
　　“不过一到晚上，他就原形毕露。”停了一会，他又说道。
　　“哦！”
　　我睁大了眼睛望过去。
　　“领着他，我们去的‘世外桃园’。”
　　他没接着说，而是停下看住我，看了一会才又说道：“别看它名字土，在那种地方，像我们这样的人，磨破嘴皮跑断腿，都还不够闷两口的。”
　　说完，他歇了歇，再开口时，又是神情愉悦。
　　“说是要去那，他倒是屁颠屁颠，一路跟得不知道多欢。”
　　“不过就他那样，也不像是有福之人。”
　　说完，他奸笑了声。
　　“不过他也不挑，满口‘随意随意’，那最后我就全给了啤酒。但是，一见了姑娘他就露出本尊，人刚一进门，他扑上去便拉了两个，没等人回神，就早已人手一个喝开。”
　　似乎他见惯不怪，而我却听得哑口无言。
　　“看着他那怂样，心里确实不爽，不过想想为了业务，我忍。”
　　“但是想到周姐，想到琴姐，还有正义，我决定治治他。”
　　听着像是大义凛然，但他说着说着，却狡黠起来。
　　“突”地一下，他站起身。
　　“知道什么酒，能让人喝着痛快，醒来不敢走快。”
　　说着话，他那两个指头都快戳进我心口。

　　“唱戏呢，这么卖力。”
　　这时，琴姐说话声传来。
　　接着，她朝陈华位置过去，“啪”一手拍到他桌上。
　　“哟，这什么呀。”陈华伸长脖子，瞅过去说道。
　　“你别瞎想，这可不是我买的，这是垃圾桶捡的。”她解释道。
　　“不会吧，你这堂堂一姐，业内精英，居然会潦倒到去捡垃圾。”陈华打趣道。
　　“就算捡垃圾，我也绝对是最快那个，怎么潦倒了。”她摆起架势来说道。
　　“哈哈，琴姐真豪杰。”
　　说着，陈华朝她拍拍手掌，但转而却又嫌弃地说道：“不过再怎么样，总归捡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吧。”
　　“平时你也没少作弄我们，彼此彼此，你就别再计较。”
　　她不依不饶，接着又说道：“再说了，要不是你特喜欢看超级英雄，也不至于我那姐妹刚和她男朋友吵完架，我就不顾一切先帮着你翻垃圾桶吧。”
　　“就那眼睛大大，脸圆圆的小方吗？”陈华问道。
　　“对，还能有谁，三天不吵浑身难受。”她答道。
　　“还扔了别的没？”陈华再问道。
　　“没了，就这两张。”她再答道。
　　“不是，我意思是下次叫她别光扔这个，扔点家电汽车什么，高档点的，那些我也喜欢。”
　　她这下明白了过来，盯着陈华说道：“哈，看看你自己，长得怪丑，想得倒奇美，那东西得人家有不是。”
　　终于“得逞”，陈华这才心满意足。
　　“先不说了，我还得出去趟。”
　　说着，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接着就朝门口走去。
　　“晚上记得早点到，具体我发群里了。还有，你。”
　　扭过头看，她只探进来上半身，一脸灿烂地朝我指来。
　　“我叫人把你拉进去。”
　　接着，陈华埋下头说道。
　　再是一会，“叮咚”一声，屏幕里弹出条消息。
　　“晚上六点，‘老地方’见。琴姐作东，不醉不归”。
　　后面跟着长串飞吻。
　　我正看着，听他起身说道：“周姐让我过去。”
　　说完他也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时，就已是临近下班。
　　“差不多了，我们走呗。”
　　他春风满面，边说边收拾起了座位。

　　这“老地方”并不老，除了大门外那两株铁树看着有些“老”，一眼望去，这满堂的锃亮，尽是现代气息。
　　陈华一推门，灯光照在门上，“国色天香”几个字，一闪而过。
　　一走进去，大圆桌前七七八八坐了些人，齐刷刷朝我俩看来。
　　“怎么才来啊，就等你们了。”周姐站在窗台边，吧唧着嘴说道。
　　“又把我们大英雄堵公交上了吧，快过来快过来。”琴姐冲着陈华边说边招招手。
　　陈华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冲她竖了个大姆指，接着就往里挤。
　　“咯噔咯噔…”
　　伴着一阵声响，我俩挤了进去，在挨着琴姐的位置，坐了下来。
　　“快吃快吃，都饿了。”周姐也已坐了下来，握着筷子伸出手去点了两下，说道。
　　“咕咚咕咚”，琴姐照着陈华面前的杯子，就倒了下去。
　　他刚上前拦，但又立马松回了手。
　　伴着筷子碗碟声，大家相继开动了起来。
　　“说说，那玩意最后怎么死的。”摆好手里的瓶子，琴姐说道。
　　“大吉大利，什么死不死的，瞧你说话的样。”周姐赶忙说道。
　　“气不到一处来。”琴姐没好气地说道。
　　“别光顾着生气，你也多吃点，补补身子。”周姐又伸出筷子去，指着这满桌子说道。
　　“来，吃块糖醋排骨，这个不腻，我刚尝了。”紧接着，陈华就夹起一大筷子，放在琴姐面前说道。
　　“哟，还是华华贴心。”周姐又凑上来说道。
　　“他平时对我们可从来没这么好过。”边上一小姑娘打岔道。
　　“什么意思啊你，平时可没少帮你，白帮了都。”
　　陈华说着就朝那姑娘翻起了白眼。
　　引得一阵欢笑。
　　转而，陈华一本正经望向琴姐，说道：“再说了，今天琴姐请客，怎么着也得趁机多拍点马屁不是。”
　　握着了杯子，就朝琴姐举起。
　　“叮”。
　　又是一声干净利落，碰过杯子琴姐接上来就说道：“说什么呢，要没有你，今天这饭菜该凉凉了吧。”
　　说完，她再次郑重地举起杯子，敲了敲台面，又说道：“来，敬我们的大英雄。”
　　话音一落，七手八脚跟上来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不过，我们是真的好奇，最后你是怎么摆平的。”声响才稍稍平息下来，便有位姑娘，挤上前说道。
　　“快说说，快说说。”边上跟着又有人忙起哄道。
　　“都想听听你惩恶扬善的英勇事迹，还不快点。”琴姐接着一阵怂恿。
　　最后，陈华清了清嗓子，才慢慢说了起来。
　　“其实啊，是这样…”
　　可陈华这接下来说的，跟原先告诉我的，差别却大了去。
　　他说，起先那老流氓见了他之后，便咬住不放，仍旧非得叫嚷着让琴姐亲自来，不然还是没得谈。
　　是他死皮赖脸缠着那人，最后那人实在没办法，才答应晚上和他出来，业务这事暂且搁着。至少是能约出来，陈华想着事情也算有了点眉目。
　　但晚上的情形才真叫他跌破眼镜。一打开门，对方竟七大姑八大姨，男女老少带了一群人，一下涌进来。
　　陈华接着说，这场面，这人心险恶，确实不多见，不过也算是有所听闻。虽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为了这业务，这琴姐，还有这周姐，他算是豁出去了，硬着头皮陪着笑，一轮一轮转着喝。
　　陈华最后说，这酒也不能白喝是不是，敢出来混，就别怕有个不测风云，趁着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他特意又找了服务员，特意又多点了一圈酒，然后统统打开了盖，然后统统给他们亲自加了“料”。
　　说到这里，听得在座各位，是不约而同的吐起舌头，听得我，是分不清南北西东，看着他一脸兴高采烈，却辨不清真假。

　　“这口味有些怪异啊，不过听着心里特别舒坦。”
　　琴姐意犹未尽。
　　“解气，不过还得多亏了华华，要不然，就没这一出好戏了。”
　　说着话，周姐欲要起身，却又坐了回去，接着，便指指琴姐说道：“来，再给华华满上。”
　　说话间，一脸的酣畅淋漓。
　　一下迟疑，琴姐随后就全部照做。
　　“怪我，没把我们大英雄照顾周全。”
　　握着瓶子，琴姐低下头去，隐约中，没了笑容。
　　最后，她握起自己杯子，一掉头，那杯里饮料全洒进了剩菜堆，接着“啪”一声直起杯子，再是伸出手去抓过瓶酒，“刺溜”拧开，“咕咚咕咚”就是满满一杯。
　　这场突如其来，在座各位又是瞠目結舌。
　　……
　　“琴姐，这电影快开场，那我俩就先走一步。”
　　好久好久，陈华才终于打破这静谧。
　　接着，他站起身，向着其余各位一一点头示意过后，便带着我逃蹿出来。
　　关上门的那刻，他不由呼了一大口。
　　在车上，我问了很多，他却只是静静地盯着玻璃窗，许久，才说了句“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