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时光》舒然昀尔

7、第七章

　　“牙签跟碗都在桌上，饭都在锅里，要吃的自己去盛啊，多吃点。哦对了，这田螺挺辣的，你们最好悠着点，别因为一时贪嘴，到时候屁股辣得疼。”幺爷爷指着桌上的碗说。
　　“管它多辣，先吃了再说，好久没吃到这种美味了，我都流口水了。”周应滨已经等不及了，抄起碗就去盛饭。
　　“哎要说斯文还属我们刘书，还懂礼貌，知道先给我这个老头子盛饭，你看你们一个个的，跟饿了几天的样，丢人不？”
　　“不丢人，第二碗我给您盛。”顾临好笑地说。
　　“你就一马后炮，面前的田螺壳比我都多，怎么好意思的你？”周应滨用牙签挑着田螺肉都不忘怼人。
　　“你连炮尾都跟不上，一边去。”只见顾临都没怎么用牙签，直接就把田螺肉给吸出来了，俨然又一个吃货。

　　“李学珵，你家庭作业写完了吗？”顾临走进教室，屁股都没完全挨到凳子就发出灵魂一问。
　　“做完了，怎么了？有不会的？”李学珵放下手中的书，了然地看着他。
　　“我有一题不会做，算来算去都不对。”
　　“拿出来吧，趁没上课，我给你看看。”
　　“我就知道你最可靠，果然是过命的兄弟，哈哈哈！”过命的梗看来不会轻易过去了。
　　“你这题思路就错了肯定算不对，上课你还是认真听点吧，别到时候还落在周应滨后头了。”李学珵知道同学们基本都还是玩心更大，便只能换个方式去劝他，他好胜心这么强，定有效果。
　　“怎么可能，我不会让他抢我前头的。”
　　“那最好，那以后上课你认真听，别老是开小差了。”
　　“行，没问题。”

　　这节是语文课，得亏是早上，不然就老师那念经般的声音得把所有人都催眠了。可这个年纪的小孩，哪有不顽皮跳脱的，刚听了没几分钟的课，就有不少同学小动作不断了。顾临忍了又忍，还是不习惯得动了动屁股，换个姿势勉强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拿着笔开始在书上画画。
　　不敢分神得太厉害，听得心不在焉，画得也心不在焉，想着我稍微留神听点课，应该不会被周应滨比下去吧。
　　他寥寥画了几笔，能看出是一个人的大致轮廓，李学珵就这么看着他随意下笔，说实话也有点好奇他究竟画的是谁。可看了一会之后又觉得不好判断，这谁？班上的？我见过吗？好奇心驱使着他轻轻碰了下顾临手臂却又突然把手收了回去。顾临的手好凉啊，他想。
　　顾临这会也知道开小差被抓了，速度飞快得用手挡住画。
　　“我就画了一会，而且我也有在听课，真的。”顾临尽量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你画的是谁。”
　　“没谁，随便画的。”
　　“我认识吗？”
　　“不认识。”
　　“叫什么？”
　　“哎呀你不认识的，好了我们还是听课吧。”我就随便画画，更加不可能告诉你我画的是你啦。
　　“为什么不能说，还有，那个，可以画我吗？我是说课后。”
　　“不想画你。”
　　“为什么，我们不是过命的兄弟么？”
　　兄弟，我以为你这样的人说不出这种梗呢，没想到你还挺接地气？
　　“当然是因为我技术还不够好，你这么帅气的兄弟我可不想画残了。”虽然已经画残了，但管他呢，只要他不知道就行。
　　“那两位同学，你们低声耳语什么呢？能让我们也听听吗？什么事这么有吸引力，连课都不听了。”
　　糟糕，要完。
　　“对不起老师，我们下次不敢了。”
　　“呃老师，是我先找他说话的，不怪他，是我错了，我以后上课一定认真听。”顾临听他认错先急了。
　　“你们还挺有同学爱，聊什么聊这么起劲，以后不许再犯了，上课的时候就要好好听课。”
　　“知道了。”

　　叮铃铃
　　“走吧，我们去打乒乓球。”一下课顾临又相当没心没肺的安排课后活动。
　　“走吧，去晚了就让人家占完了。”周应滨对课后活动是从不缺席的。
　　学校没多大，乒乓球台就设在舞台右边，只有两台，去晚了就只有看着别人打的份，一个课间也才几分钟，人虽然不多，纵使别人愿意一起玩，也不是那么容易轮到。
　　“你跟你同桌聊什么呢，又被老师抓到了，我发现你们之间话还不少啊，老师停那都看你们好一会儿了。”周应滨是真的好奇。
　　“没聊什么，无聊嘛，随便聊两句。”顾临随口应他。
　　“你那叫随便聊两句？”你没搞错？
　　“快点，再废话就上课了。”李学珵不是很喜欢他的八卦，没错，这回周应滨看出来了，嘿，这还真是区别对待啊。
　　“打打打，看我不灭了你们。”
　　要说谁灭谁，这还不一定呢。
　　以五个球为限，谁输就换谁下去。这么大点小孩，也没有经过什么训练，都是瞎打。但你要说没训练过就没有硝烟那你就高看我们顾临了，他分分钟让你感受到什么叫硝烟弥漫。打得那个眼神跟世界大赛跟敌国对赛似的，手上的劲打得球猛弹到对面，可周应滨跟他是打习惯了的，哪里会怕他这个。两个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最终顾临失手才换得李学珵上场。
　　他打球就温柔多了，轻飘飘地，可你觉得周应滨是个多温柔的人吗？他不是啊！就这么接了几个球，还是主动换个方式吧。
　　“哥，你这么荡，上课都荡不出意思来，还是按我的来吧。”说着就发起攻势，球一变，场上立时就硝烟再起。
　　“哎对，还是这样有意思，不过你这样倒是适合跟周应涛打，他打球跟你一个样。”顾临也是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战争”。
　　“我打球什么样？想好再回答哦，毕竟我们是过命的兄弟呢。”
　　“呃，呵呵这个，帅气的样，没错，很帅。”现在过不去这个梗的究竟是谁？
　　“顾临你脸呢？什么叫帅？你已经瞎到看不出来了吗？”周应滨对他真是叹为观止。
　　“他不帅吗？难不成你帅？你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喂，别拿长相攻击人好吗？我这叫特色，不是丑。”
　　“没人说你丑，我敢说啊，阿姨知道不得骂死我。但他帅是真的啊，你总不能昧着良心否认吧？”
　　“我…啊啊啊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打球？不对，我要打败你们，看你们还得瑟。”周应滨两头应付得不停喘粗气。
　　“打球要有方法，像你这样的呢，就得跟刚刚似的吊你，把你的耐心吊完，你离输也就不远了。”李学珵说着最后总结，将最后一个球拍给了周应滨，意料之中的赢了。
　　“倒是不用这么区别对待吧，什么叫我这样的，我跟临子一样的，你也说的他么？”周应滨很不服啊。
　　“当然不，你跟他自然是不一样的。”
　　“听到没，我跟你不一样，我们是兄弟，过命的那种。”
　　“呕～有本事下次再战。”
　　“战就战，你别退缩就行。”

　　千篇一律，两点一线，学生的生活都一个样。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每个孩子的感受吧。李学珵说他很忙，其实是真的。每天放学他都没有在学校或者路上多停留一秒，回家得喂猪喂鸡，喂之前还得先去菜地摘不要了的菜叶回来剁碎了才能喂。喂完还得把米淘好了煮上，将足够的柴塞进灶里也就不需要一直盯着了，时不时过去看一眼，柴不够了再添。这时候就得去把他爸摘回来的菜给洗了等他爸回来炒，还有家庭作业，天黑之前他就得写完，每一件事都需要争分夺秒。这种日子其实说快也快，转眼他都读四年级了，身高长了，活自然也多了，这不，菜地里淋菜呢。
　　他家就他跟他爸两人，吃菜的份量虽然不大，但还有猪和鸡，它们也喂的青菜，所以倒是种了不少。奈何最近雨水不足，不淋就都干死了，买菜是不可能买的，能省一分是一分。长大了一岁，看着是更沉稳了。

　　“早啊李学珵。”顾临准备进校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李学珵走过来，便停下来等他。
　　“早，吃早饭了吗？”李学珵一看他就不自觉散发出笑容，嗯美好的一天从看到顾临开始。
　　“吃了，早上我妈煮的红薯和芋头，你吃了吗？”
　　“吃了。”
　　噗～
　　“呃，红薯吃多了，气放得就勤了，我想忍住的，但这种…你知道的。”顾临脸色涨红，只想把自己埋进墙里。
　　“嗯，我知道。”李学珵还是不厚道地笑了。“不过等下上课的时候你可能得掌握下音量，毕竟课堂还是比较安静的。”估计没太大的杂音可以供你掩饰。
　　“早知道我就不吃这么多了，搞得现在这么多屁，要是一会上课突然放屁的话，我会被大家笑死吧！”发愁。
　　“没事的，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趁大家一起读书的时候赶紧放出来，尽量把声音调低一点，应该没人会听到的。”
　　“但还是会臭啊。”
　　“那总比让人知道是你放好吧！！”
　　“也是，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