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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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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陆煊我又一次丢掉了工作,他要我陪他回家,他想去看看我们曾经一起上学,一起玩耍的地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去那些事情在我脑海里慢慢变得模糊不堪,也许是时间太久,也许是根本就不愿意记起。
人不是总会下意识的逃避不想面对的事情吗?
恰逢周末,学校可以自由出入,我们并肩走在校园里,身边是来来往往嬉笑打闹的学生。
当初的我们也是这样吧,小小年纪,没经历过什么事情,所以才能在阳光下、风雨里奔跑,笑得放肆,哭得彻底。
陆煊很开心,精神头十足,在学校走了一圈又一圈。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经常被班主任罚站,跑操场,然后趁他不注意跑到小卖部买零食。”
“那棵树居然还在,我们以前在树下打游戏,打输了就挨拳头,有一次你把我鼻子都打流血了,然后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臭骂了一顿。”
“你看,这是我们以前的教室,我们坐在第七排的位置,前面坐的是刘大胖,上数学课的时候打瞌睡,老师根本发现不了。”
“还有我在墙上画的你的画像,好可惜,墙重新粉刷过,现在看不到了。”
......
他像个孩子一样喋喋不休,说着多年前的那些点点滴滴,他都记得,记得那么清楚,让我觉得好笑又可悲。
这座校园经过几次翻新,早就看不出曾经的样子,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翻篇了。
学校附近经常光顾的几家奶茶店搬的搬,拆的拆,斓理也关门了,就连学校旁边的那条小巷子都变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柏油路。
看吧,一切都变了,所以我们也不该抓住过去不放。
“回去吧,我累了。”
我在前,他在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不说话,安静的往回走。
曾经的我大概就是他现在这样,只敢盯着他的背影,小心翼翼。
他走上前来:“马,我们下午去滑冰场看看好不好?”
头顶的阳光让我头晕目眩,看不清他的脸。
他总是对我说做这好不好,做那好不好,我讨厌这样的句式,没办法拒绝,也不想答应。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什么意思?”
他瞬间失落的神情让我不得不闭嘴。
“没什么,走吧,到吃饭时间了。”
李深和周浩他们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每天轮番打电话来提醒我,说陆煊情况特殊,让我无论如何迁就着他。
“你们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对陆煊不一样?”
“你听过一句话吗,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无法隐瞒,一是喷嚏,二是贫穷,三是爱。”
我自嘲的笑:“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来,只有他不知道。”
“马......”
“我没事,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矛盾,非常矛盾,想要挣扎,但不能。
滑冰场的老板和我们很熟,我们去的时候场子里没几个人,老板说现在基本没什么人去了,不像我们读书那时候,几乎每天下午都人满为患。
“你和那小子在一起了?”
我立马摇头。
“真的?我看你俩根本不像普通同学。”
“你看错了。”我并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穿上鞋飞快飘远。
溜了一圈,觉得无趣,买了根冰棍儿倚在栏杆上吃,老板打开音响放起了音乐,当初那些老歌应该是早就被淘汰了,新歌听起来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陆煊很开心,在场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如果时光倒转几年,这一切都将是美好而梦幻的,即便场地简陋,除去青春我们都一无所有,只因为心里有爱,一份炙热而纯粹的爱。
我们都曾憧憬一无所知的未来,可现在回头看,什么都不如从前。
没认识孙可婕以前,我们常来这里,认识孙可婕以后,陆煊从不提这些地方,因为配不上孙可婕的气质,他不喜欢这种违和感。有时间他更愿意带她去甜品店,图书馆,甚至郊区的公园转转。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由自主的变相讨好,恨不能给那个人所有,甚至和全世界为敌。
“怎么一直站在这里啊,别怕,走,我带你去转两圈。”
“不用,我有点累了。”
他抓起我的手,要拉我走。
我盯着他的手背,突然想起第一次牵他的手也是在这里,那时候的我满心欢喜,现在却觉得平平无奇。
我抽回手,扶住栏杆,问他:“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老是在这里摔跤,有一次还把门牙给磕断了,流了很多血,嘴巴肿了好几天,连吃饭都成问题。”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手腕就受了伤,半个月都没写过作业。每次来你都要买根大冰棍,有一次大姨妈来了还吃,回去肚子痛得在床上打滚,那以后就忌口了。”
我低头轻笑出声:“是啊。”
其实很多事他都记得,清楚的记得,可是为什么以前,在我那么希望他记得是时候,他却好像什么都忘记了。
“明天我们去郊区走走吧。”
郊区有一片花田,听说一年四季都很美,但我从没去过,记得有一年生日前他说会带我去看看,但最后不了了之了。
我点头答应。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你到底明不明白啊陆煊。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看到的景象却不如人意,大片大片的花田都是光秃秃的,只有最西边熙熙攘攘的开了一些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野花。
陆煊看着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略显尴尬。
原来的我们都不是不善言辞的人。
我看着远处的群山,叹了口气,小声说:“看来我始终没那个福气,欣赏不了那样独特的风景,算了,回去吧。”
“一起走走吧,好吗?”近乎恳求的语气,他好像总是知道怎么做能让我不得不妥协。
这个夏天特别长,天气炎热,正午阳光直射,没走多远就已经汗流浃背,虫鸣鸟叫混杂,让人心生烦乱。
他不说话,我也不想开口,两个人就这样顶着烈日,围绕着几乎荒废的巨大花田绕了一圈,从起点再到起点,就像我们这些年来走过的路一样,甚至不如从前。
大概他也看出来我不开心,几天后我们一起回了上海,他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回家后我开始感冒发烧,夏晓凡来找我,让我去医院,我不想去,赖在床上不动,他把我抱到客厅,给我烧水,找退烧药。
他很温柔:“起来吃药。”
我摇头表示拒绝:“不想吃。”
“不吃感冒怎么会好?”
我不耐烦的对他说:“你管我干嘛?”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我会很难受吗,会过意不去。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这暴脾气。
“好了,先把药吃了再说。”
“你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不喜欢你,我心里只有他。”
“我不在乎。”
不在乎,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在乎,你这样只会加重我的负担,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你呢?”
我哑口无言,在爱情面前,我们盲目,情不自禁,心甘情愿。
他说:“你不用回应我什么。”
爱一个人是付出,但爱情同样也是自私的,要是像他说的这么轻松,那就不会有人为爱要死要活,痛苦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