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旧档之巫咒案》洗尘的细雨

64、巫咒案64

　　第二日一大早，齐平斋处理完事务，带着何参事和黄栌去找国师。
　　国师这会儿正迎着呼啦啦的山风，站在悬崖边上舒展身体。离他不远的平地上，雷将军与真行大师赤着上身在打拳。
　　齐平斋见他们忙碌，也就识趣的转了身，去大堂等人。
　　国师并没让他等太久，走进大堂便开口道：“这天，要下雪了。”
　　齐平斋回了一句：“早该下了。”
　　国师忧心忡忡的又道：“这里的气候有些不正常。”
　　何参事和黄栌懵懂，天气很好啊，天高气爽的，怎么不正常了？没想到顶头上司齐平斋居然赞同国师的无稽之谈，点头应承，“是啊。”
　　齐平斋来找国师，自然不是跟他谈论天气的。不过，这气候确实诡异，这是北方，将临冬至，依旧天高气爽宛如重阳。只是，这气候再诡异，他也没法子矫正，只能视若无睹了。
　　他朝何参事使了个眼色，何参事知机，代替齐平斋主导话题跟国师聊天，极力的忽悠国师回京，只是，国师远比何参事聪明，话头话尾拿捏得恰到好处，始终不掉坑。
　　齐平斋暗自叹气，没办法，皇帝召国师回京的圣旨不在他身上，拿不出圣旨，就不能以皇命压人，国师品阶高过他，自不必理会他，真要闹起来，一个不慎，人家完全可以告他一个假传圣旨，所以，他不能把话柄递给对方。还有，带着圣旨明访国师的千户、百户、试百户三人行，至今未曾有消息传来，只怕凶多吉少……搞不好，他还要被牵连，担上丢失圣旨的罪责。
　　不过，这也侧面证实了，国师不肯南归，志不在朝廷·夺嫡·朱皇帝，而是瞄准了北都这滩浑水。就不知道他是幕后那一拔的，还是浑水摸鱼兴风作浪那一拔的。总之，齐平斋不信他是忧国忧民的高洁之士。
　　当然，更大的收获是：国师的言谈举止，对皇帝对皇权都不是那么尊重。
　　朱皇帝天命所归，一国之气运加身，是名副其实的真龙天子，身上的威压极重，超越异人。国师毫无敬畏之心，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跟随朱皇帝打天下定国安邦的辅佐谋臣该有的态度。想必，他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才自大的轻视皇帝，以为皇帝跟那些他不放在眼里的凡人一个样。
　　所以，这国师铁定有假。
　　至于，他怎么知道国师和何参事的个别小事，对异人而言很简单，找到真国师，搜其魂就可以达目的。
　　如此，真国师的下落，得赖在他身上。
　　不对！此人并不蠢，为何全身都是破绽？
　　如若对方是真国师，故意误导他，引他出错，那乐子可就大了。
　　没有明确的佐证，实在不该多想……齐平斋瞬间警醒，趁国师与何参事闲谈的空档，插嘴道：“国师可否为下官测测吉凶？”
　　国师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齐大人所测何事？”
　　齐平斋朝黄栌点点头，黄栌上前，把手里捧着的卷了起来的地图摊开在桌子上。
　　看到地图上那圈起来的北斗九星，国师脸色剧变，低声喃喃：“七现二隐，北斗九星阵……难怪天灾人祸频繁……”
　　从打开地图起，齐平斋就仔细观察着国师脸上的细微表情，看不出作假，判断：关于此阵，眼前这位国师是真的不知情。
　　说着，国师一招手，雷将军退出大堂。齐平斋见此，便令何参事、黄栌也离开，一摆手，关上大堂的大门，并布下隔绝结界。
　　国师一脸凝重的拿出九枚铜钱，往上一抛，嘴唇一张一合默念着什么。九枚铜钱自带浩荡气场，跟活物似的，自个儿在半空中翻滚挪移，等国师默念完，它们“嗡嗡嗡”的落到地图上，兀自旋转了一阵子，各自竖立在地图上的九个点上，就是不肯落下。
　　“大凶！齐大人若再往北，便无一线生机！”
　　“呃，”当他是无知小儿般的糊弄，这分明是无法测算……齐平斋微微一笑，朝南拱手一礼，义正辞严的道：“皇命在身，哪怕是生机断绝之地，也须闯上一闯、看上一看。”复又问道，“国师大人可有破此北斗九星阵之法？”
　　国师脸色惨白的垂下双睑，叹息着：“据传，破阵不难，只是有违天和。”
　　国师居然懂破此阵……齐平斋肃然起敬，“请国师大人赐言。”
　　国师轻轻吐出两个字：“人祭。”
　　轰隆！齐平斋如坠冰窖，连血液都好似被冻结了，不由闭上眼睛。他明白了，有人不想沾因果的破掉此阵，才有胡奴入关作恶，肆无忌惮的屠杀；才有打着前朝余孽旗帜的叛乱，等朝廷平叛大军一到，重燃战火，生灵涂炭，这就是献祭人命！凝结滔天怨气和人血来污染阵基，以此破阵。
　　他不安的问：“知此破阵之法的有谁？”
　　国师回答：“知道的人很多。”
　　齐平斋再问：“废弃的旧都，有什么值得众人窥视的？”
　　“据传，龙脉下有灵脉。证据是，有人捡到了灵石。”
　　灵脉灵石，的确会令异人癫狂，齐平斋只能报以苦笑，“何人捡到了灵石？”
　　“杨俊。晓儿的好友。”
　　线，连起来了，柳凌云因杨俊·灵石这一前因，卷入北都异变中。只是，时间上有些对不上，北都之事，应该筹划日久……
　　“杨俊呢？”
　　“死了。他死后，有人在他家发现了一些精纯的细碎灵石。”
　　“国师大人的消息真灵通。在下离京时，杨俊尚且安好，不知他因何而亡？”
　　国师不吭声。
　　齐平斋也没紧咬不放，问：“此事，大人怎么看？”
　　国师木然的道：“异人劫，你与吾皆在劫中，在劫难逃。”说完，他站起身，道：“吾去见晓儿，齐大人可要同行？”
　　“同去。”

　　有国师和真行大师带路，他们还是无功而返，只见到了国师抛弃的轮椅，那小秘境什么的神秘失踪。齐平斋仔细搜索一番，也无结果，便留下一名下属暗中监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