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1》王一又

85、迫留警局5

　　警长说了一个切实的理由，马斯便不再争辩了，信服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在飘雨的街面，有一位女士正疾步前行，这是一位全副武装的女士，她打着一把黑伞，身上穿一件灰色的大衣，这大衣长到了她的膝盖处，将她那滚圆的身体严密地包了起来；她的脸上裹着浅绿色的遮面巾，这遮面巾有点旧，它皱巴巴的，局部地方都已经脱线了，随着这位女士的呼吸忽起忽落，像是一种小型的帐幔。

　　看不清她的样子，不过，能从体态推断，她是之前的胡玥太太。她急匆匆地穿过街道的距离，最终在警局前停住了。然而，她没有立即走进警局，而是在那平坦的台阶前站了一会儿，像在做着最后的犹豫。然后，她做了决定要继续前行，收起雨伞，步上台阶，走了警局的大门。

　　同时，在警长办公室内，警长还在跟马斯对案件进行着进一步的交谈，马斯问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警长缩了缩目光，做决定似的说：

　　“我们要好好利用争吵这个突破口。相信我吧，马斯，只要我们好好利用这个突破口，就一定会有收获的。”

　　突然间，门上响起了敲门声。警长立即向门口应了一声。接着，门开了，年轻的警员提卡走了进来，室内两人同时注意到，有一位浑身包裹得很严实的女士跟着他。之后，提卡指了指身旁的女士，向警长解释道：

　　“报告警长，这位太太来找你，说有要紧的事情向你禀报。”

　　警长立即允诺似的点了点头。马斯觉得不适合再呆在这里了，立即说道：

　　“那么，警长你忙吧，我告退了。”

　　无论是警长还是马斯，都不觉得这位突然造访的女士会跟女杀手案件有任何关联，正因为如此，马斯选择从办公室告退了。警长点了点头，示意他离开。然后，马斯开始朝门口踱步，胡玥太太则相对地朝室内走进几步。等她走近了，警长站起了身，亲切地问道：

　　“请问，太太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答话之前，胡玥太太将遮头巾扯下了，小心翼翼地踮起脚跟，悄声地说：

　　“不瞒你说，我见过报上登的女杀手，我是来提供消息的。”

　　为此，警长显得稍微吃惊。也太巧了，怎么会正说着女杀手案件，就来了一个提供消息的人。这话被即将出门的马斯也听到了，他便不再前行，而是停了下来。

　　警长仔细地打量了胡玥太太，以此判断她说的话是否可信。然后，他做了判定，认定胡玥太太说的话是真的，并望了望一旁的年轻警员提卡，吩咐道：

　　“提卡你下去忙吧。”

　　提卡立即领命走了，警长也退回到椅子里坐下了。马斯守在门口看提卡走远，才后退一步关起了门，走回室内并搬了一张凳子到办公桌前，对胡玥太太说：

　　“太太你请坐吧，有什么话慢慢说。”

　　“嗯，谢谢。”

　　胡玥太太走过去，在座位里坐了下来。马斯也绕到办公桌对面，站在警长的椅子旁。警长显得十分有耐心，不着急询问案件相关的讯息，而是亲切地询问道：

　　“该怎么称呼你呢，太太？”

　　“噢，我叫胡玥，丈夫叫贾里，按理说该被称为贾太太，可由于我之前开过酒馆，酒馆的名字就叫‘胡玥的酒馆’，因此，别人都称呼我为胡玥太太，警长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就住在石门街上的8号公寓。”

　　警长很随和，胡玥太太放松了不少，轻松地答着话。接下来，警长开始正式的询问过程了，问道：

　　“你说你见过女杀手，你是什么情况下见过她？”

　　胡玥太太没有立即回答问题，而是显得面有难色，一手双不断扯着衣襟。这犹豫之后，她才小声地说：

　　“如果我说，要先问个问题才能讲述女杀手的事，你不会见怪吧？”

　　“问吧，太太。”

　　胡玥太太叹了一口气，说：

　　“自从那女杀手来我家里找过我，我就一直担惊受怕，怕她再找进门，同时，来警局我也是心怀忐忑的，我担心她一旦知道了，会找来寻仇。……所以，我想问问，如果我把我见到的状况都说出来，有没有精神抚慰金什么的啊？”

　　警长立即答道：“有的，太太。”

　　听到这句话，胡玥太太眼睛都亮了，在座位里探出身子询问道：

　　“是吗，有多少？”

　　话问出口才，胡玥太太才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急切了，这下子，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稍有收敛，说：

　　“瞧我，居然有点像个唯利是图的小女子，按理说，协助警方破案是市民应尽的义务，不该提钱的事，不过，我家里实在很清贫，需要这笔钱才能过活。”

　　胡玥太太的确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她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这一点是无论她怎么撇清都撇清不了的。听了她的话，年少气盛的马斯多少产生一点稍微的鄙视，摇了摇头。可警长并没有鄙视感，还跟之前一样的随和，向夫人宽慰道：

　　“请放心，夫人，只要你提供真实有效的信息，你是会得到奖金的。”

　　“那么，奖金数额具体是多少呢？”

　　“一万图布。”

　　这奖金数额还不少。胡玥太太松了一口气：

　　“那么，这我就放心了，这笔钱可够我们全家生活好一阵子了。”

　　在这闲谈之下，马斯流露出了微微的不耐烦，催促道：

　　“请说吧，太太，你到底什么时候见过那位女杀手？”

　　胡玥太太露出回忆往事的神情，答道：

　　“上周二的夜里。”

　　警长又拿起一旁的笔记簿，开始记笔记了，问道：

　　“那当时是什么情形呢？”

　　胡玥太太答道：“说来话长。——你们绝不会想到，那个女杀手其实是个年轻又清秀的姑娘！”

　　听到这里，马斯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了，他打心眼里不相信女杀手会是清秀的女孩，高度怀疑胡玥太太是胡编故事来骗取奖金的人，提高了声音说：

　　“是吗，胡玥太太？你说对方是个清秀的姑娘，那你是否有从报纸的登载中弄清楚，这次的女杀手是个呲人类呢？”

　　马斯对呲人类并不了解，在他固有的观念中，呲人类都有着粗陋的面容，即便不吓人起码也不会好看。他的话语满是质疑，警长立即向他使了个眼色，马斯便退了一步，不再插话了。胡玥太太答道：

　　“报纸上把女杀手描绘得很可怕，我在看报纸的当下也是那样认为的，认为她必定很可怕。可那是错误的看法，那的确是个年轻又美丽的姑娘，谈吐得体、优雅大方，没有一丁点人们口中怪物的样子，具体地说，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在马斯看来，大户人家的千金这样的形容词也太过度了，他摇了摇头以示态度。可警长却相信胡玥太太的话是真的，谨慎地把她说的每一个关键点都记在了笔记簿上，没有一点遗漏。当他记录完毕，又问道：

　　“那么，胡玥太太，你是在哪里见到对方的呢？”

　　胡玥太太答道：“我是在我家里见到她的。”

　　是吗，家里？警长目光一闪，抓住了这关键讯息，问：

　　“那么，对方是潜入到你家里的吗？”

　　“……可能是吧。我只是去厨房倒水，再回到客厅就看她了，在当时，我差点吓坏了！”

　　直到现在，胡玥太太想起当时的一幕都惊魂未定，足以见得她当时有多害怕。同时，警长的脑中闪过了一丝念头，想问问胡玥太太跟丈夫有无争吵的细节。毕竟，有无争吵这讯息可是很关键。可是，碍于直接把话问出口会不礼貌，警长便换了种口吻，旁敲侧击地问：

　　“我想请问，胡玥太太你跟先生之间的关系好吗？”

　　“挺好的，他在外地工作呢。”

　　胡玥太太把这话说得十分洒脱，看起来不像是说谎。没有争吵这一细节？警长开始有点怀疑之前的推断了。简略地定神后，他又问道：

　　“那么，那太太你认为那位女杀手是基于何种理由潜到你家里呢？”

　　说到这一问题，胡玥太太显得有点感慨，答道：

　　“她的确不是无缘无故到我家里的，她是来帮我解决家庭矛盾的。”

　　听到这话，警长和马斯目光同时闪了一下，然后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胡玥太太说的极有可能是实情。接着，胡玥太太又说道：

　　“事情还要从更早的时候说起，当天的上午，我在石门街上的公告栏前看到一张特殊的告示。”

　　警长忙问道：“那告示有什么特别的呢，能具体描述一下吗，胡玥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