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戏精》boom沙卡拉卡

10、又见

　　许戟欢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身后的人扼制住了肩臂。那人暗施巧劲，戟欢的右侧身体竟一下子变得酸软乏力起来。

　　“莫动。”那人也用气音回道。

　　纵使是这般压低了声音说话，也难掩他的嗓音清越，许戟欢觉得这声音听起来竟是意外的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她眸光一凛，说道：“是你？”

　　那人轻轻笑了，气息拂过许戟欢的耳廓，吹起她鬓旁的碎发，起落间教那块儿皮肤有些发痒。

　　“自北境一别，将军别来无恙。”

　　这人正是当初在北境时斩断细作尸体左手的那个假药僮！原来他的真实身高竟比自己高出了半头有余，许戟欢凭直觉估计着。

　　“你来这里做什么？”许戟欢绷紧了身体问道。
　　假药僮故意凑近了些，见许戟欢没有穿过耳洞的圆润耳珠子上有一颗小痣，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他拖长了声音：“我来……”

　　他又凑近了几分：“自然是为了听壁角。”

　　这人秉性恶劣，像是极爱逗弄人，许戟欢总会产生一种猫逗耗子的错觉来。她哪里甘心受制于人，当下心头一股火起，咬牙以右腿为轴，一个转身左腿踢出，直踢向那人的小腿胫骨，左手握拳灌力，硬生生将他逼出美人蕉。

　　临猗瞧见一人影蓦地冒了出来，不禁大吃了一惊，毫不犹豫抽出腰间双刀便劈了过去。那人没带武器，只得左躲右闪。许戟欢隐于美人蕉中，嘴角微翘，有种小仇得报的小得意。

　　她这厢还没嘴角还没放下，便听那人故意惊慌喊道：“西流快来助我！”

　　说罢便将临猗往戟欢这边引来。他这一招呼，不禁惊动了屋内的莫迁莺，也引来了诸多夜巡的土匪。许戟欢磨着后槽牙，暗道这人怕是和自己犯冲，掐准时机，正准备一跃而出，跑得离他们远远的。

　　临猗骂道：“我管你东西南北流，大半夜蒙着个脸，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见没将戟欢成功拖下水，也不欲久留，提气翻身上了房顶。难得撞见，姬窈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是无碍的，许戟欢哪里会教他再次溜走，想了想，一手遮脸，也从美人蕉中跃出，足尖点地，提气追去。又将临猗唬了一愣。

　　许戟欢跟在假药僮后面左拐右绕，不一会儿便将莫迁莺等人甩了开去。

　　待到了寨中较为偏僻的一间屋顶时，那人停住了脚步，不待许戟欢开口，便说道：“那日我曾与将军说，扁舟寨有将军想知晓的消息，确是实话。将军可知那间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指向距此不足二十丈外的另一间院子。与他们所处院子的荒无人迹不同，那院子虽然偏远，但依旧被数十个土匪看守着。

　　许戟欢粗粗扫视一周，皱眉道：“屋内放了何物？或者囚禁了何人？”

　　那人却并不回答，反而像是有什么烦恼似的皱起了眉头。他的眉眼精致，眼尾微微上挑，此时做出这般表情来，眼中倒像是含情一般。
　　“我突然想到，我对将军的名讳和别称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将军却丝毫不知我是何人，来自何处，当真是不公平。”

　　他倒不乐意起来了！许戟欢一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那人想了想，自来熟地自报家名道：“将军若是不嫌，唤我晦朔就好。”

　　晦朔？晦气还差不多！

　　许戟欢无心与他磨洋工：“那屋中究竟是何物，竟派了这么多人手看着？”

　　晦朔说道：“屋内便是将军想要知晓的线索，不知将军可敢与我一道去探一探？”

　　许戟欢正有此意，两人便暂时达成一致，悄声摸至院口。亏得二人身手了得，待二人顺利翻进屋内，外间竟没一人察觉。

　　晦朔摸黑从怀中掏出一颗极小的夜明珠来，光亮微弱，掩饰得当，外面的人并不会瞧出任何异样。借着极微弱的光看去，许戟欢猛地瞳孔一缩。

　　那里竟吊着个人！上身赤裸，后背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人气儿，只有胸腹偶尔轻微的起伏，勉强能够证明此人还活着。

　　许戟欢站在原地观察了片刻，觉着那人的浑身的伤口极其怪异。身上新旧伤疤交错纵横，唯独肩膀处不见任何的血污。她急行两步上前，拨开那人掩住肩膀的头发瞧了瞧。遂后脸色大变。

　　赤链蛇！

　　与企图刺杀她的细作一样的刺青盘踞在这被绑之人的肩头。靠近肩胛处为蛇尾，细而尖，近胸处则是蛇头，大且方。蛇身上还有细小神秘的图案，与陆黎当初所画的是一模一样！

　　许戟欢抿紧了嘴唇，拿过晦朔手中的夜明珠，也不嫌那人头发上满是凝固的血块污垢，抬手撩开他的头发。一、二、三……七！在头皮上，同样的七个红点也出现在相同的穴位处。

　　这两人竟是出自同宗！

　　许戟欢直起身，真相像是藏在雾中，影影绰绰瞧不真切。但只要吹开这雾气……

　　她小声问晦朔道：“他为何被关在这里？”

　　晦朔靠在一旁的墙上：“此人原是扁舟寨中人，将军遇袭前半个月，此人突然行刺大当家的，被重伤后本欲咬毒自尽，幸而先前恰巧被大当家打碎了下颚，侥幸留下条线索来，便被囚了起来。”

　　许戟欢打量着他，晦朔在她目光下不自在地动了动：“你是这扁舟寨的人。”许戟欢笃定道。
　　晦朔没答话，却也没有否认。

　　许戟欢又道：“你还瞒着我一些关于此人的消息。既然当初是你将我引到此地，又将此人透露给我，如今却又私藏线索；助我查案，却又不信任于我……你如此含糊不干脆，拖到今日还没查清凶手为何如此，倒是也不奇怪了。”

　　晦朔叹气，稍稍站直身体：“将军，你激我没用。我是想告诉你些东西，可这人的嘴巴严实得紧，大刑小刑受下来竟是一个字都不吐。”

　　他顿了顿，复又低低说道：“然照我猜测，此人行刺失败，却没死成，到时其主使定会另派人来灭口。我们只要守住他，不怕得不到其他线索。”

　　许戟欢挑眉：“你守株足有月余，待的兔可瞧见过影儿？”

　　晦朔也有些丧气，不过却硬是挺着腰板，不愿低头：“我瞧着今晚这兔子就会撞上……”

　　他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一阵喧哗。

　　“不好啦！不好啦！”

　　“快走！有刺客！”

　　许戟欢与晦朔对视一眼，心下暗道不好，怕是莫迁莺等人散布了消息并查到此地。两人刚要破门而出，却从窗缝间看到门外的众土匪竟全部匆匆向外跑去。

　　“不好了！大当家的遇刺了，而且寨子里走了火！”

　　晦朔身子一僵，许戟欢注意到，遂后不作声地转开目光。

　　今日这场行刺与走水会不会像晦朔所说的那般，是场声东击西？许戟欢暗道，这里是断不能没人看着的。

　　晦朔这时却说：“你先在此守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不待许戟欢答应，便急冲了出去。

　　……

　　寨中一片人仰马翻，狄肉包焦急地在来去阁门口走来走去。来去阁是狄春秋的住所，周遭环境甚美，但位置因此而有些僻静。狄春秋素来觉沉，轻易叫是叫不醒的，他又不喜旁人在他休息时入内，狄肉包两面为难，一张小脸生生老了两岁。

　　“少当家的？少当家的！醒醒！您快别睡了！”

　　半晌，狄春秋懒洋洋的声音才自屋内响起。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狄春秋说着，从内推开了门。狄肉包敏锐地觉着狄春秋此时心情不好，但此时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这些了。

　　他忙上前说道：“少……少当家的！大当家的那里出事儿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