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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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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恒不会来问我关于战事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和他提起。毕竟,现在的形势,并不是他该考虑这事的时候——无兵又无权,即使有了某些朝中官员的支持,也只在暗中,这正是他该隐藏自己的时候。
那天我只对阿恒讲了两个故事——“覆巢完卵”和“釜底抽薪”。但我想我说这两个故事就够了。
越是别人没有立场或是不屑去做的事情,有时候,却越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我毕竟只是说说而已,说到底,我只是个空想家,我什么都不懂,但我相信阿恒是聪明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别人见我仍是那个毫无心事的娇贵公主,只有我知道我是多么痛恨自己的悠闲生活,然而除了整天吃睡,我似乎做不了其他事情——母后对我的限制似乎是更紧了,而我也无意去探知这种限制的底线。
其莲也许能看出我的焦躁,但她善体人意,从不戳穿我悠然自得的脸面。
有关战事的消息一个又一个传来,堰下城以少胜多,即川畔诱敌,东棹军着实打了几场漂亮的战役,值得一提的是,楚徊的军中出现了一位奇特的将士。
据说这位叫洪展的壮士容貌寝陋,谈吐却颇有见地,他自难民中请出从军,却丝毫也不见馁气。战场上奋勇杀敌,竟能一人抵住攻城的圆木,其勇让人讶叹;楚徊破格擢升他,也不推辞,星夜奔敌营,刺杀一十七位敌方将领,叫人刮目相看。
洪展,洪展,洪……展……
……
于是,每次阿恒来见我,我又多了一个要关注的人,有了她的消息既让我高兴,又让我惶恐。
她去了……她是去帮楚徊的……或者说,她是去帮她的父亲的……她总是让人担心,却又很让人放心……
然而,每当我想到栖云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害怕,怕她也像栖云那样,她们是多么地相像啊……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刻意掩盖对洪展的关心,阿恒却完全没有怀疑,一旦有楚徊或是她的消息,都毫无遗漏地告诉我。
不几日,阿恒也要走了。
“皇姐,我要去北方了。”他自请去前线督战。这本不是他该做的事,但母后与极王叔正斗得真切,自不会顾他,也许在他们看来,一个庶出皇子,兴不起什么风浪吧。
父皇偶尔听了捷报气色好了一点,上了朝就要勉力在各种大臣互相弹劾攻击的折子中找出那些关于战事和灾情安抚的折子来,更吃力了。
阿恒的离开,本是我希望的,然而,他真的要舍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又有些不舍得。我知道自己一直是自私的。楚徊走的时候,我对自己说,那是他的职责,而他,终会回来;栖云走的时候,我安慰自己,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战虹走的时候,我正在想阿恒的事……
如果阿恒都走了,这禁宫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了。
孤独啊……尽管自认已经学会了这样的生活,但真到那些重要的人来了又走,突然发现自己孑然一人,我仍是会恐慌。
如果以前我还有心情嘲弄大皇姐的生活,现在我连这种嘲弄也觉得是一种幼稚了。不知道这是长大了,还是变老了?
父皇准了阿恒的请求,他很高兴,灰白的脸色似乎也有了光泽。也许,阿恒的无所畏惧能让他看到当初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