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门徒》令狐莫愁

98、第5话.到底谁才是孤单

　　他不再敢找酒店，这无疑会暴露自己的固定位置。他只能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戚联华眼角的余光依然注视着身边的人的一举一动。跟踪他的人从六个变成了八个，不过似乎没有再继续增加下去。每发现一个可疑的人，他都会在右手作出相应的数字。
　　他甚至不敢用手机求救，他不知道自己拿出手机的瞬间会不会有什么不测会发生。
　　再往前走，是一个洞子。里面依然人很多，沿途也有小贩在卖东西。里面的灯光不足，稍微走快一点的话，很快就可以潜伏在黑暗里，然后悄悄回去。
　　确定了想法之后，他加快了步伐。
　　四周很多半掩的像监狱的门一样的东西，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何处，不过倒是藏身的好去处。看见这些东西之后，戚联华想起来路上艾灵哲倒是跟他们讲过这个洞子。不过在艾灵哲的复述里，这些门都是老老实实关着的。
　　但是现在明显是不关比较好。他七弯八拐之后，眼里没再见到之前的人，手里的数字也一直保持在“八”。
　　他进了转角处的一扇门，把身体尽力贴在湿漉漉的墙壁上。
　　只要看见那些人过去，他就立刻原路返回。
　　他探出半个头，尽量让全身笼罩在阴影里，小心翼翼地张望。
　　后面突然有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他毛骨悚然，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却被那只手死死扣着，动弹不得。
　　接着，那只手的主人伸出了另一只手，在戚联华面前摆出了个手势。配合着那手势的，还有个简短的介绍。让戚联华瞬间明白过来，也绝望起来。
　　他看见的那个手势是“九”。那个男人用极其粗矿的声音在戚联华耳后说道：“第九个。”

　　匆匆洗完澡之后，盛逢武穿着浴袍疲惫地半躺在大床的一侧，眼神茫然地盯着大屏幕不断换台。
　　“你还在想他？”艾灵哲也同样穿着浴袍，也跟着盛逢武看着同一个地方，眼神却对目中之物心不在焉，“从下午开始就这样。你是不是问了李念年，认不认识夏梏这个人。”
　　“他毕竟属于我们的过去。”盛逢武从容地回答。
　　“可我不希望他属于我们的未来。”艾灵哲直说道。
　　盛逢武侧过头，从未想过在他眼中一直天真正气的艾灵哲，也会说出这种话：“艾灵哲，你现在二十八了，你都奔三了，还要搞那些小女生的情绪吗？何况你还是个男的......”
　　“他会成为你的绊脚石。”艾灵哲的眼神空洞地盯着电视机，“从上高中开始，坑了你多少，又坑了我们多少。他一直是个神经病，不是吗？”
　　盛逢武无言以对，只希望有什么能解决自己眼下的尴尬危机。
　　来了。
　　床边的手机响了一道。盛逢武迫不及待地丢下一句“我先看短信了啊你看会儿电视吧”就把遥控器丢了过去。
　　那短信多半是电话公司或者是传销组织发来的。盛逢武划开手机也只是抱着刷刷微博朋友圈□□空间的心情。但他还是先按习惯把那条短信点开了，号码是陌生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高清的蓝宝石图片。这让他瞬间以为是销售珠宝的商务短信。
　　直到看见了“恋念”、“天空树”这些字样......
　　这是一张广告。恋念集团将要拍卖的宝石的广告。地址就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鼓浪屿。时间是后天下午。
　　除了广告上的字样，图片的下面还有单独的配字。
　　“想见他，就为他拍下这颗宝石吧。”——沙乐文，留。
　　是那小子。

　　那个壮硕的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把戚联华用手铐锁起来，强迫他蹲在地上。戚联华看着漆黑无光的地面，想象着盛逢武会打自己的手机然后发现没人接之后立刻觉察出端倪。拜托了，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傲娇才没接电话。
　　可惜，电话就一直没响过。
　　那个络腮胡子也在铁栏门口焦虑地踱步，一开始他还会四处张望，现在则像是基本上放弃了一样。
　　一定是有变故发生了。戚联华想。那些人智商再低找不到自己，也不会傻到不知道联系队友。何况，这个络腮胡已经打了好几个没人接听的电话了。
　　又过了一分钟，戚联华听见有人在敲铁栏。
　　他抬头前还听见络腮胡在问“你是谁”，抬起头就看见那个庞大的身躯被少年用刀柄的底端一击打飞了出去，摔在自己身后的地上，溅了四处的水花。用力之精妙，恐怕盛逢武这种用刀高手也不及。
　　再一看，发现那人是故人。
　　夏梏冷着一张脸走进来，没有拿刀的一只手朝戚联华扔来一堆名片，在昏暗的环境里戚联华看不见上面印的是什么。
　　“那些人的名片。他们都是恋念集团的员工。看来这个集团里还有着一个类似于打手组织的部门。”他一边说一边用未出鞘的黑刀的刀锋一端对着戚联华，“手伸出来。”
　　“他死了？”戚联华手伸出去，夏梏一刀下来，刀鞘碰到镣铐的瞬间，两边的手铐自行断开了。
　　“他们都死了。”夏梏面不改色，戚联华光是从语调就能听出来，“我希望你下一秒不要发出类似于‘啊你杀人了’之类的惊呼，太娘了。”
　　那五个字他模仿得很有幽默感。只是戚联华笑不出来。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就得靠你自己去查了。我只是碰巧路过。你......不知道我谁吧？”
　　借着夏梏身后微弱的光源，戚联华勉强看清了夏梏那一脸认真的表情。
　　他想问你是猪么。
　　你特么那张半生不熟的脸长得一点儿没变还指望老同学认不出你？
　　“夏梏，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戚联华站起来，自然而然地比夏梏高了一个头，“听说R平方在新西兰出事了，你还好吧。”
　　“我很好，收起你的伪善吧。”
　　“我没有伪善。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行了行了。”夏梏赶紧打住，扫了眼西装革履、有惊无险之后毫发无伤的戚联华，“你不适合说煽情的话，以后也别一个人出来了。你看看你这样子，适合打架吗？刚刚追你的人，还有里面躺着的那个，连异能者都不是哦。”
　　戚联华脸阴沉下来：“你想说我无能吗？你想说我无能对不对！”
　　“是啊，你个怂包。”夏梏毫无保留，“你很生气吧，你看你生气连墙都不敢打，那你敢打我么？——噗——”
　　夏梏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往地上吐出颗牙来。
　　戚联华的右手有些隐隐作痛。他好多年没打过架了，以至于刚刚这一拳下去，他自己的手都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还是很不错。戚联华，这一拳，我们两清了吧。”夏梏点点头，满嘴的血腥味，他擦了擦嘴唇的血迹，转过身去，“我走了啊，别跟盛逢武说我来过。那些名片，你自己好好查一查。”
　　他迈开了步子，耳后却没有消停下来。
　　戚联华像失控的动物一样朝夏梏吼叫着，手不断随着指骂而摇晃，他吼着：“你以为你现在有刀了不起了！你以为大家都会忘记你刚上高中那会儿是怎么挨打的吗！还有你在FE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你一辈子别回来参加同学会！大家都会说你当年是怎么被皇甫彦踩在脚下！怎么被简觞骂了不敢还口！你！你——”
　　最后，他声势弱了下来。
　　他蹲在地上，无奈地画着圈。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我真的很傻啊，一开始以为你只能依靠我。”
　　“后来我...我发现，如果和你成为朋友，就要被其他人所摒弃的话，那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