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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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you die when there's no one watching
If they kill you on the TV.
You are a martyr in the lamb of God.
“在听什么。”耳机被一把夺了过去，身旁吃得圆滚滚的舍友曾筱黎，不顾我的黑线把白色的耳机带在了自己耳边。“什么啊！你这么重口！”
耳机里回响的下一句隐隐泄了出来。
Nothing is gonna change the world.
筱黎嗷一嗓子就像碰到怪物一样，我的耳机连带着手机扔在了一边，“Lamb of God..曼森的歌你就这么喜欢？”她顺手捞过我的手机，划拉了下音乐列表，“曼森，Eminem，arch enermy，Coldplay..啧啧，我给你加几首正能量的中文歌，比如自由飞翔啊，小苹果啊......”
我只能无奈地笑。也许吧……
白修的目光像少年望过去，少年的脸色还是有些灰白，病号服在消瘦的肩膀下显得有些空荡，淡无血色的唇瓣微抿，笑容脆弱的仿佛琉璃般透明，却让人感到若有若无的宠溺温柔。
我察觉到他的目光，微怔，眼底的情绪淡了。
“你到底要呆到什么时候？”
白修：“等你出院。”
筱黎：“当然是等你出院咯。”
同时回答的两个人一怔，筱黎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角落看书的男生，然后双眼懵懂地问我。
“他是谁啊…是你病友吗…”
白修：“……”
“哈哈。”我笑出了声，心情很好地拍拍曾筱黎的小脑袋，“一苼没跟你说啊，把他当透明就好了。”
白修默然，继续翻书。
“哦哦。一苼说她下午没课来找你玩。”
我笑不下去了，“嗯。。我明天就办出院手续吧。”
“诶？不是起码要住十天吗？”
“已经第三天了，够了。”心里有些担忧。“我得回家一趟，要不然妹妹该闹着要找我了。”
“你以为你父母不知道么？”
白修忽而插口道。
知道安铭病得这么严重为什么没有人来？
筱黎愣在一旁。
“安铭……”
她的神色直看的我眼角一跳。
“我习惯了，筱黎别这么看我。”我咧着嘴角，“我很开心的。”
父母没有来骂我我很开心的。
暴露比掩饰来得从容。
“父母难道不应该关心孩子么。”
筱黎的呢喃流入了安铭的耳朵里，微微的刺耳。
“白修你送筱黎回学校吧，天色有点晚了，我这里可以的。”
我摸筱黎的脑袋，然后躺了下来。
坐了太久，头有点晕。
“嗯。”白修应道。
啊他们走了。。。
“比起那些没有父母的，我应该感激，应该觉得自己幸福，应该...”
我在心底默默地念着，可惜手空空地抓不住任何东西，应该觉得幸运的，应该觉得自己已经得到的够多了。
我这样不断地想着，眼前快速地略过一些画面，有妈妈的尖叫，有继父狰狞的表情，有妈妈的冷漠。
床上的时钟开始转动。
滴答。
电子计时的响声像尖叫，每一声都有些沉重地压下来。
觉得头又开始疼了，可惜却无法入眠。
“谢谢你们了、”我靠着墙壁指尖不知不觉地在画着一副画面，浅灰色的气流疯狂地冲撞，“咳咳.咳咳咳”一不小心，又咳了个不停。
“怎么不叫我们。这都回血了、”护士的嗓音有些急躁，我抽回了手，“七八个针眼了，我真的不用打针了吧。。。”
“你好好呆着，别折腾，小身板脆弱成这样还逞能。”
“……”我抿唇想了想“这些医药费是白修垫的吧，能把数目帮我看一下吗。”
护士迟疑了下，然后点点头，我看着她出去，拨出了电话，“店长？”
“嗯？安铭？”
“嗯，是我。下午可能去不了画室了。”
“你怎么回事，这是这一期第二次了！！你可真行，小雪小迪他们都只认你，见我就哭我都服了你再不来我就要疯了，我管不了管不了，你必须来！”
“小雪她们去了啊。”我很喜欢这一对儿龙凤胎，两个小孩儿生的冰雪聪明人见人爱，“我没有办法啊店长，真的有事。”
“不行不行！！这是你工作你怎么能说不了就不来，我都跟她们说好你来了，这次再放鸽子她们对我就真的一点尊敬也没了T T”
“店长……”
“你还想不想要这期工资——嗯？”
眼前突然想到那一串的账单。
“啊。”我闷闷地咳了咳，应了下来“好吧。”
白色的窗帘被风打得偏到一旁，开始钝响，天空的灰色染上了尘土的暗，让人无端发冷。
下床的一瞬间差点又是直接扑街，扶了扶额头，我费劲地把窗户刷地关上，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赶上雨。
“就跟白修说我被父母接走了吧。”我对着护士说道，办了出院手续，回头看了眼无菌室的房间，告别满眼的白色，心情好了很多。
收拾好东西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我背着塞满药的背包走出了医院门口。
闷闷地忍了忍咳嗽，觉得这样在地铁里不太好，脸色更差了，口袋里手机在震。
“怎么还不见你~！！！”
地铁里信号不好，隐隐约约听见那么一句，说了马上到也不知道电话那边听不听得见。
我只得挂了电话给店长回了短信。
发着发着，只见白修的短信又出现了。
——你出院了？
我拿着手机按键。
——嗯没事了。
——你大前天还在ICU抢救。
——谢了。
——什么？
此时白修皱着眉头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等了半晌不见回应，指尖握住手机的边缘已经发白，摇了摇头，想想还是算了。
地铁。
我看太多手机胃有些难受，本就空荡荡的胃里更禁不起折腾，下了车就直奔厕所干呕了起来，然而什么也没有，好在已经吃了几天药没反出血来，所以我虽然因为呕吐红了眼睛，但是颇感欣慰。
想到那个少年淡然如水的模样，缓缓勾起了唇角，按下了手机。
【白修，谢谢你，谢谢关心。】
陌生不过一夜情，你为我做到这一步，已经够多的了。所以谢谢，谢谢你的钱，让我捡回一条命。
出了站发现已经开始下雨了，我拿着十块买的伞疾步往画室走去，老远就能听到店长在外面喊的声音，“秦小乐！！！！别碰我的雕塑！”
我：。。。
总共没有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走出了一头薄汗。
……
店长看到了站在门口下一步准备跨入的眉眼精致的秀气少女。
这个家伙终于不旷工了= =
给他扔了条毛巾，指尖糊在刚取下伞放在一旁的他的脸上，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安铭肩膀，“死小子你可算来了——”
我：。。。
我被压地有些站不稳，扶了扶额，“咳咳，店长你松开吧，太沉了。”
店长仔细打量他，“个弱鸡，不是生病了吧。”
我：。。。
“哥哥！！！帅哥哥终于又来了！”小雪兴奋地把手里的2B铅笔扔了，身子扑到安铭怀里，同时不忘扭头冲自家哥哥小迪喊道。
哈哈。
我揉了揉小雪的脑袋，“画到哪一步了？”
“她刚把底下那层轮廓铺好。眼睛一直往门口飘，就等你来。”
“啊，迟到真的不好意思。”
“哎，没事啦，下次别迟就好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小家伙们纷纷被下了班的家长们接走。
我的精神也快到极限了。
偌大的画室里，交错的画架下，摆着无数插着画笔的水盆。
以前都是要帮着收拾的，使劲揉了揉眉头，眼前模糊不定的世界再次清晰。
从饮水机里接了些水出来，倒了两片药在嘴里，吞了下去。
店长：“安铭你在吃什么啊？”
我：“额...维生素啊。”
店长：“你不吃饭就吃这些怎么行，跟老太太似的瞎养生...”
我：“额...”
电话响了。
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歪了歪头，按下了接听键。
“妈...”
“你妹妹忘带作业啦，落在她学校，离你学校近，你去帮她取一下再回家啊。好几天也不见你回家，又不知道哪儿浪去了你个死丫头。”
“啊。”我耸了耸肩，“好。我看这小家伙分明是故意的，妈你帮我弹她脑门一下。我去去就回。”
挂了电话，望着屋外开始下起的雨，我笑得有些无奈。
仅仅是这样，又感觉到幸福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