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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旧烟往事笛声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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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风寂沙。
陵越用天墉城一种独特的仙器将掌教的尸体融入于里。
他回头望了望她无神的双眸,不知如何用言语去安慰,只能将右手扶在她的背上,一下接一下地抚摸。
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她双腿已经发麻得不成样了,却没有要起立的意思。泪水不是汹涌而流,而是一滴接一滴,缓不急促。
良久。
她跌滑在他的肩上,头埋进他的颈中,肆溢的碧水绽放,湿了他的衣襟。
他没再说任何一句话。
修白的手往上抬高了点,正要落在她的左肩上,他脑中顿时如闪流穿梭。思冥了许久,他的右手最终还是跌落于地,轻轻地,无声息。
“回家吧。”
……家?她哪还有家,今日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场噩梦,很乱,乱到让人不想清醒。芙蕖食指轻触着地板,力气消散,颓废地如一片凋零的树叶,无论飞向哪,终归是落于泥土。
“师兄……”
如同一座雕像奇异地动了一般,她脖颈往上抬了一抬,没有一个更高的角度。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懦弱的。每当眼泪一触即发,为的都是那个人罢。她想哭,委屈地想哭,见到他每一次淡冷的面容,没有暖温的嘴角。属于他她却无法抹去的愁容。
至少她感谢,他是愿意闻她落泪的人。
回过神来,从眼角昵过去是一片蔚蓝,低眸则见白纱般地浮雾。
她努力地将脑子里的东西除空,越发地寂静,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淹在他的怀里。
脚下是悬空,隐隐约约有几间矮小的屋舍,瓦砾粗糙。
剑锋削锐的霄河剑,蓝光迭起,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安全感。
“芙蕖……”
“想哭便哭吧……”
“我一直在这……”
她一愣,回过头后反应过来时他在说话,声音不大,只是他的双唇刚好靠近她的耳畔,轻吐的白气还未散漫。
“不哭了……”
她道。迷离涣散的双目直视着前方,她已经无心去听他的安慰,把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定。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她扬起袖发。
抬头,踮脚。
一个点水般地轻吻落在他的唇上,她没有即可离去,而选择对视着他惊异的双目。
“师兄……我怕来不及。”
来不及荒废了天地去爱你。
薄雾如舞,眼前掠过了一阵凉风。还没反应过来该否贪舍,嘴角遗留的温度也被轻轻地带走。
戌时三明,归至家方,天墉城早已沦为一片废墟,茫茫虚烟上,覆着一层怨残的惧色。
陵越滞在歪立石碑前,漠然,直到剑柄被紧握的要被困断。一股怒火冲天,霄河剑的锋利随时都闪着弑人的光。
“……师兄!”
她喝道。眸中水泽曲饶。“我们还是走吧。”
陵越呆滞在原地,耳边传来足够让人心下松柔的话语。剑身利滔的锋光被暗暗的抑制回去,空中蕴密着悲凉的嗅息。
“……对不起。”
“嗯?”她不解。
“我没能保护好这里。”
天墉城于他来说,并非只是一花一木一庄园。当他被师尊救来的时候,他力学剑术的时候,保护独身一人的屠苏的时候,他听见芙蕖一口一个“师兄”的时候……
他都会觉得,此地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他拥有了许多他割舍不下的人。
她弥望远方,过往的赤鸟并未掠过残烟尸地,平静地,飞到更远的雪峰上去。如一不怨痴儿,固执地眷舍还未发生的命运。
“可是师兄曾经说过,”
她看见婉鸟于飞,最后被忽来的风雪止回,跌进无尽之涯中。痴顿,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目中不是喜悦也不带暗殇。
“手中执剑,仍需天意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