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梦(1)》鲁仲宇

50、席地而卧

　　土地改革，终究完毕。
　　三千亩长丹湖归大家所共有了，谁都可以利用这个资源了。秋天，湖水在渐渐地退走。（一般年份，到了初冬，水会全部退走，直到来年五六月才再来。）湖沿下，便有了一些人垦荒种粮。
　　最先垦荒种粮的人，是姬昌水。他带着妻子李若明将曾经垦荒要成未成而遭姬庆元打的那个地方，重新开垦出来了，足有3亩。
　　姬荣华也开垦了一块地。不过，他的地不是很大，具体地说没有姬昌水的大，大概一亩差一点点。“不是很大”的原因是他比姬昌水后行动一步，人力又没有姬昌水的多（刘珍珠怀孕了，不能够同昌水的李氏一样参与垦荒），并且，还因为他占的位置不及昌水的开阔。他开垦荒地的动机主要是力求体现“长丹湖的主人”的地位，力求为整个长丹湖村而不只是长丹湖湾群众谋求新的出路。这天中午，他就着冬天晴日暖暖的阳光，铺了厚厚的干蒿草于新的地块上睡觉了。陪伴的妻说：是累了吗，累了回家睡觉不是更好么！为夫者神情严肃的说：做这点儿事算得什么，我浑身是劲！今天，我姬荣华要以睡耕地的方式，具体庆祝翻身成为长丹湖的主人，同时，宣告长丹湖翻开了历史的崭新一页！
　　紧随着姬荣华、姬昌水之后垦荒的是姬家的从稳、昌怡、加犁、复生等等青年人。这几个人垦荒不是各搞各的，而是伙在一起劳作。这是受了姬加犁的影响。姬加犁曾经是党的干部学校的结业注册干部，是区工作组吴组长的同学，他的见识肯定不同于姬昌水和姬荣华。他就知道这种合作是大方向，政府不久就要实施农业生产互助合作的大政方针。当过团长的校长在班会上是这样说的：关于农业生产方面互助合作的事，新中国早已有了成功的先例；在外国也不是新鲜事儿了，苏联已经有着20多年的集体农庄历史了。当过营长的班主任，曾经在苏区就具体地做过这方面的工作。当然，加犁没有将这些在众人面前说出，只怕说出了会妨碍工作组的工作。不过，姬昌怡是知道这些的，虽然他曾经是在国军那边效劳，但□□这边的事他们还是密切地注视着的。所以，他对于姬加犁倡导垦荒合作的模式是积极支持的。这些人都认为这垦荒是为社会作贡献。
　　在享受革命成果的这种时刻，姬荣华没有忘怀于朋友张发云，他抽空到张发云家中，邀文盲、病夫、单身汉张发云入伙垦荒。张发云不肯参与，大意是说：长丹湖是你们姬家的祖业，我张某哪有权利参与开发呢！姬荣华则说：云哥！这块土地，本是党从旧社会从湖霸那里解放出来的，应当于党所领导的人民都有份。再说，我们贫下中农不可以满足于已经夺取政权的现状，我们革命阶级的责任主要在于带领大家实实在在地改变贫穷落后的社会面貌，群策群力地建设一个崭新的世界，是文盲要使他变成文化人，是病夫要使他变成健将，是单身汉要使他变成父亲，是荒湖要使它变成粮仓，是茅屋要使它变成高楼大厦，总之，要使曾经受压迫受剥削者翻身为社会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