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纪》浣轻云

10、千金小姐不自矜，绯雪清柔暗相惜

　　四人到了北四居大堂，一眼便注意到小龙身边的绿衣少女。

　　少女见四人进屋，立时起身相迎，身姿绰约，面如春风。

　　沈傲君介绍道：“这是我侄女清柔。清柔，这是你姑父门下的三位师兄，沐风、石秀和贞治。这是你师姐绯雪。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四人都向清柔微笑致意。

　　绯雪打量清柔，但见她身着淡绿衣衫，素雅出尘，明眸雪肤，气清态柔，微微一笑，仿若画中人。心中暗道，果然是人如其名。

　　清柔与四人打过招呼，又向秦沐风道：“沐风哥哥，好久不见了。”

　　秦沐风微微点头，“既上了山，就叫我大师兄吧。”

　　清柔乖巧的点头称是。

　　清柔与绯雪的比试安排在下午。比试结果并没有出乎沈傲君和秦沐风的意料。

　　绯雪的“松涛”练了一个多月，已是小成，应对沈清柔的剑法已经够了，身法上又占了优势，二人斗了一刻钟，便分出胜负。

　　清柔暗想，原以为自己的轻功便是好的，不想跟师姐比起来，却是不足一道。而且师姐的剑很有力量。看上去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真正交手起来，却是让人有些害怕呢。

　　“师姐武艺高强，清柔敬服。”

　　“师妹客气了。”

　　清柔虽然家世容貌出众，却是温和有礼、乖巧懂事，没有一点骄矜傲慢之姿。绯雪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哈哈，清柔这丫头不错嘛，剑法和绯雪不相上下，看来在家没有偷懒啊。”

　　沈傲君点点头，“我原来也担心母亲和大哥太宠她，让她荒废了武学，现在看来，倒还不弱，日后也可以认真教教她了。清柔，以后你便和绯雪一样叫我师傅吧，私下里再叫姑姑。山上的训练不比家里，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规定的训练和任务必须完成，否则该罚则罚，我和你姑父不会徇私。你若适应不了，我只能叫你父亲接你回去。”

　　绯雪听师傅越说越严肃，忙道：“师傅，师妹才刚上山，你可别把她吓坏了。练剑训练之类的，我都能适应，师妹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对吧，师妹？”

　　清柔微笑着点点头。

　　岳麟笑道：“绯雪，你是头一次见你师傅这么严厉吧？她呀，是关心则乱，对清柔这么严厉，自然是因为关系亲吗。”

　　沈傲君白了他一眼，“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对绯雪和清柔是一样关心，只是绯雪这丫头，初见时我便看出她心性坚毅，无需嘱咐这些；清柔在沈家是千金小姐，万千宠爱，我自然担心多一些。”

　　“师傅放心，我既然决定来灵虚派习武，日后便只当自己是灵虚派弟子，和大家都一样。沈家小姐的身份，我是不会把它带到山上的。大师兄便是我的榜样。”说完看了眼秦沐风。

　　这番话让岳麟夫妇非常满意。秦沐风等人对她的好感又添了一分。

　　******

　　清柔的居室选在绯雪隔壁，她的行李倒是不少，十几个大箱子，将一间卧室都快塞满了。绯雪心想，自己当初让家里送过来的，不过一箱书，一箱衣服杂物罢了，清柔这些箱子也不知装了些什么。

　　“我看师妹行李不少，收拾起来得费番功夫，可需要我帮忙吗？反正今日休息，我也是无事的。”

　　清柔想了想，笑道：“那便劳烦师姐了，其实我本来也不愿带这些的，都是家里人收拾了，非让带过来。”

　　绯雪理解的一笑。十几箱物什，许多是平日暂时不用的，她们只将一些常用的捡出来，分别摆放到卧室、客厅。饶是这样，收拾完，两个少女都出了身薄汗。

　　绯雪笑道：“师妹的东西可都精致得很，我都怕一不小心打破一两件，赔不起呢。”

　　“师姐说笑了，这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倒是辛苦师姐帮我收拾了半天，这人情价更高，师姐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去，只是别误会清柔摆阔就行。”

　　当下，绯雪也没有客气，拿起一个碧色的琉璃茶叶罐，笑道：“之前贞治送了我一个琉璃茶杯，和这个颜色差不多，正好配套。我就喜欢这些晶莹剔透、小巧玲珑的东西。”

　　“师姐喜欢就好，这个就送给师姐了。另外，我也想给师兄们送点见面礼，不如师姐一块帮我挑挑看，我也不大清楚师兄们喜欢什么。”

　　“好啊，这个我最清楚了，哈哈。”

　　最后，秦沐风收到是一个碧色的琉璃笔筒，石秀收到许多难得的上好颜料，仇贞治收到是一个彩陶小茶壶。礼物很可心，众人微微吃惊，后来知道是绯雪帮着挑的，都了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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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雪跟谁都是自来熟，清柔也是个聪明灵秀的姑娘，二人谈天说地，颇为投契，到了晚饭时，早已是无话不谈，十分亲密。

　　沈傲君见二人感情好，自是非常高兴。小龙见师姐忙着跟表姐说话，顾不上逗弄他，也是暗自庆幸，但内心深处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小龙的细微情绪变化别人都没看出来，绯雪却是察觉了，当下把他拉过来坐在自己和清柔中间，笑道：“小龙，左边是你表姐，右边是你师姐，以后你可不许偏心，有了表姐就不理师姐了啊。”

　　小龙闷闷道：“你们俩我都惹不起，跟你们玩我只有被欺负的份，以后我就跟着大师兄好好练剑，不理你们这些麻烦的女人。”

　　绯雪听了哭笑不得，“小龙，你这样可不行，你要是不理师姐，师姐会很伤心、很寂寞的，我也可以教你练剑的，保证教的不比大师兄差哦。”

　　小龙不信道：“你会伤心才怪，而且大师兄的剑法比你好，我要学当然学最好的。”

　　“小龙，你要对师姐有信心啊，师姐可是非常有潜力的，迟早会达到大师兄的水平，为了教好你，我也会更加努力的。要不你先跟着我练一个月看看？我觉得你的剑法风格跟我很像，跟大师兄的不一样，你要是跟我一块练，肯定比跟大师兄练有趣，说不定进步更快。你考虑看看吧，师姐可不会害你哦。”

　　岳麟笑道：“绯雪说的也有些道理，小龙，你便跟绯雪练一个月试试吧。你们俩都是领悟力强、喜欢创新的类型，不喜欢走别人的老路，一起练习切磋，说不定可以互相促进。”

　　沈傲君也微笑着点点头。

　　小龙见父母都赞同，便将信将疑地说道：“那就试试吧，师姐，你可别哄我。”

　　“哈哈，放心吧，师傅每天都在旁边看着呢。”又朝秦沐风道：“大师兄，你不会怪我抢了你的徒弟吧？”

　　秦沐风道：“不会。小龙是在实战中成长的类型，多尝试与不同类型的人交手对他有好处。可惜他现在还小，不能参加堂内赛和剑会。以后就麻烦师妹了。”

　　“不麻烦的，小龙也会是我很好的陪练，我们这是各取所需。”

　　“师姐，你果然很狡猾。”

　　“小龙，对师姐要有礼貌哦。”……

　　******

　　白天累了一天，晚上清柔早早便歇下了，但一时睡不着。躺在床上，回想今天所见的人，觉得印象最深的还是绯雪。想起晚宴上她与姑母一家、还有三位师兄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中有些羡慕。

　　清柔自幼失母，父亲和几位哥哥都很疼她，祖母对她更是怜爱有加，但从小，她身边的欢笑声并不多。她的父亲是族长，由于她的身份，族中同龄的孩子大多不敢随意接近她，偶尔与她一起玩也是小心谨慎的。父亲忙于家族事务，陪她的时间不多。几位哥哥都比她大不少，清柔幼时他们都忙着学习练武，等清柔稍大些，他们大多成家立业了。

　　清柔在家时，大多数时间是和祖母在一起度过的。祖母年轻时也是大家闺秀，喜静不喜动，居处颇为清静。清柔跟着祖母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气韵越发内敛，养成了现在温婉沉静的性子。当然，清柔是没少见过大场面的，端正大方，在人前并不拘谨，只是她不太习惯主动接近别人、发起话题。她出席各种宴会，向来都是别人找她搭话，她只需礼貌回应。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清柔发现绯雪的性格也并不全是活泼。绯雪在人前可以谈笑风生，一个人时也能安安静静的看一整天书；她的眼神、话语和举止，常让身边的人感受到温柔、关切之意；她谈笑时神采飞扬又常态露娇羞，让人不由生出亲近之感。

　　清柔受绯雪和身边氛围的影响，上山后的笑容渐渐多起来，人也健谈了不少。

　　沈傲山在家收到清柔的书信，发现女儿性子开朗了不少，字里行间常常流露出欢乐喜悦之情，心中深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