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姊妹淘（红楼梦同人）》糯米猫儿

51、第五十章

　　“若薛家能就此兴盛，父亲居功至伟。”看薛岐心情很好，宝钗笑着恭维了一句。
　　“没那么简单。”薛岐冷静下来，缓缓地摇了摇头
　　薛家是做皇商发家的，但却不好长久以此立足，多年来，靠着替皇家行商的机会，薛家也发展起了自己的生意，但政治险恶，云谲波诡，若遇到一位强势的帝王，非说薛家产业不是姓薛而是姓皇的，那也无法，毕竟，谁能跟皇家讲道理呢？
　　再者，如今利润尚属可观，但内务府并不乐见这种局面，多年来，内务府一直鼓励皇商之间互相竞争，鹬蚌相持，它好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皇商的利润就这样被内务府渐渐蚕食，在可以看见的将来，剩下的利润，必然成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又如骨鲠在喉，造成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两难局面。
　　从去年开始，浙江、江西、湖广几省的薛家生意已经被剥离，属于皇家的那部分派遣了专人管理，以后可以上交内务府，剩下的十一省，看来也到了分开的时候了。
　　只是人选未定，或者还需他亲自处理。
　　他与薛岷去年商议过，想要辞了皇商的职务，只是之后做什么营生，还要仔细斟酌。
　　继续行商，还是耕读传家？
　　他既为族长，就要负担起一族的荣辱，之前为着族中子弟的顽劣，他曾数次夜不能寐，且他深知道，若无成器的子弟，到手的富贵不过是一阵清风，很快就会飞走，叫人无从捕捉。
　　只有人才辈出，薛家才算有了可以安身的一席之地，而不至于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口中食。
　　说句不怕忌讳的话，即使社稷倾覆，有了成才的子弟，星火可以燎原，家族也不至于瓦解冰消。
　　不是没有想过送宝钗入宫，继续靠着皇家的庇护过活，可是他更知道，希图女子得来的富贵，只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并不能得以长久，史上这样的事例还少吗？
　　这也是他不同意宝钗去选秀的原因之一，何况这个女儿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第一个字、第一篇文章都是父亲所授，连薛蟠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殊荣，这般掌上明珠，如何能舍得她在寂寞的深宫里苦熬岁月？
　　他正想着，听宝钗冷不丁问道：“爹爹，通政司是做什么的？”
　　这半年来，宝钗对这也有了基本的了解：通政司全称通政史司，本朝太祖十五年设置，掌内外章疏、封驳以及臣民的密封申诉。在设立初期权限较大，出纳王命，通达下情，后来，朝内有都察院可以受理一切陈诉，外有锦衣卫这个超级特务组织，通政司的职权被削弱，一部分转给了六科给事中。
　　薛岐的回答证实了她的想法。
　　通政司长官通政史虽与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史、大理寺卿并称为“九卿”，但品级比不上尚书都御使，知名度比不上大理寺卿，是不很引人注目的存在。
　　“咱家怎么会……？”
　　薛岐苦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许外传，从你曾祖父起，薛家就在为通政司效力了。”
　　“哦。”宝钗点点头，“那祖父呢？不是考不上么？”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才起意去经商的吗？
　　“先皇早赏了他的出身，”薛岐声调平平地继续道：“后来，你祖父就终老在通政司副使的位置上。”
　　“啊？”宝钗更糊涂了，这是什么情况？
　　薛岐解释了几句，又自嘲道：“爹爹甲科出身，不若那些两榜进士，比不上你曾祖父，也比不上你祖父，只做到通政司参议，五品而已。”
　　宝钗的眼睛要像烟花棒似的冒出星星来了，哪里不好了？
　　薛岐只是举人出身，和那些进士们相比，就像和一群本科生抢饭碗的专科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
　　至于外人不知，实属正常，有哪个国安部的出来张扬，说：嗨，哥儿们，我是国安的！
　　毕竟，通政司也算情报机构。
　　如此，宝钗才明白，为什么薛岐时常行踪不定，让人无法掌握，乃至成迷了。
　　“那母亲有诰命吗？”宝钗问道。
　　“有，”薛岐点点头：“诰封五品宜人。”
　　“原来如此，”宝钗吃惊地喃喃道：“我还以为咱们是有钱却无势的人家呢。”
　　薛岐略带狡黠地笑了。
　　“那咱家有加入什么商会吗？”宝钗又问道。
　　“商会？”薛岐不觉反问道。
　　商人政治地位低，皇商虽好些，也没高到哪儿去，学而优则仕不差，却无法一蹴而就，短期内整个家族还要以商为本的，只是原本是抱皇帝大腿的，将来辞了皇商，如何能够保证在政治斗争中不风雨飘摇？
　　原来的那个世界中，徽商晋商都搞了商会，暗中结成一帮势力，不声不响地闷声发大财，到了后来，还在京中建了许多会馆，互相联络，彼此帮扶，还一起做慈善来邀名，比如建桥铺路，甚至资助上京举子等等。
　　读书人不事生产，经济条件大多不好，穷蹙时资助帮扶些，自然是大有好处的。
　　资本啊，推它一把，就能走出数千里远。
　　这样，商会就像是一群食肉鱼，虽然个头不大，但齿锋爪利，也没人敢轻易地招惹他们。
　　宝钗不甚利索地讲完了，看薛岐面部发僵，疑惑道：“爹爹，可是我说的太简单了？”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女儿别的不懂，只能想到这些了。”
　　薛岐拧眉思索，片刻后笑道：“倒和为父想到一处去了，”又拍拍她的肩膀，叹息道：“可惜……”
　　宝钗知他又在可惜自己不是男孩，笑笑不说话了。
　　这时，薛王氏打发人来请吃饭，宝钗先走两步，开门笑道：“父亲请。”
　　薛岐笑着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
　　年中，王子腾升为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
　　临行前，薛岐与他有过一通长谈。
　　北边不平靖，薛岐劝王子腾要多加小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兄长此去，千万不可大意。”
　　“疮疥之癣，不足为患。”王子腾摇头笑道。
　　第二日，他就带着从属上路了。
　　两个姨娘随行伺候，除此之外，家眷们都留在了京城，而不必去边地（dì），受那奔波之苦。
　　薛蟠没了舅舅管辖，很是散淡了几日，同几位神武神威神勇将军之子东游西逛，去戏园子看戏等等，其中，他和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最为契合，都是爱乐爱闹爱拳脚的。
　　这日，更是跟着冯紫英去了烟花之地。
　　他对着长兴长盛两个，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泄露了去，谁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骑着马才跑到街口，薛岐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严阵以待之。
　　他回家后，薛岐的小厮就引着他到外书房来。
　　于是，当他鬼头鬼脑地，才推开了书房的门，又厚又重的板子就落了下来。
　　他吓得魂不附体，急忙逃窜开，挥着双手求饶道：“我什么都没做，就听了两支曲儿！”
　　“真的？”薛岐冷哼道，手里还执着板子。
　　“真的！真的！”薛蟠连连点头。
　　“若此话不真，有你好看的！”薛岐冷冷地看着他。
　　“真的！真的！” 薛蟠连声道。
　　薛岐警戒他一番，就放他回去了。
　　到了晚间，薛岐却对薛王氏道：“蟠儿屋里该放人了……”
　　“小的几个就罢了，朱儿碧儿，银鸽银鹤虽然服侍了几年，还不够稳重，就白苹芳菲两个大的还好些，老爷看哪个好？”薛王氏不确定道。
　　“我怎么知道？”薛岐回问道：“不过是叫你留心些，总要放一两个在屋里，免得外头学坏了，至于哪个好，你自己看吧。”
　　“那我明日叫她们过来，老爷也帮着掌掌眼，免得反带坏了孩子。”
　　“正是。”
　　夫妻两个又商议了几句，便安歇了。

作者有话说

　　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