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王者》莫辞珏

17、第十七章

　　上饶市中心广顶大厦

　　七点一刻，正是热闹的时候。更何况做为上饶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的广顶大厦，向来不缺少游客。

　　小蔷群裕淡然穿过人群，走进这座大厦内部。

　　当小蔷还是巫若凌时，曾来过这里无数次，却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群络绎不绝的地方，居然还是另外一个城市的入口。

　　群裕带着小蔷进了1号电梯，电梯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白领女性，多是在这里工作的人群。

　　随着电梯越升越高，电梯里最后只剩他们两个人，金茂大厦高46层，作为公共电梯是只能到达42层的，奇怪的是，这座电梯到达42层之后还在往上升，但数字却一直显示的是42层，过了好一会儿，电梯终于停了下来，门打开，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当两人跨出电梯时，外面的景色陡然一转，明媚的阳光、往来的行人还有高楼大厦瞬间出现在他们眼前。

　　群裕往前一步把自己置于阳光的沐浴下，“自往生殿凋零后，多少年没享受到这样的阳光了……”

　　“爷爷你说什么？”

　　小蔷隐约仿佛听到了什么，群裕却装傻充愣，“我老人家说太阳好，不行？”

　　这里的阳光，其实只是某种幻觉吧！小蔷抬头看了看和人间一般无二的天空。

　　她也不深究，回头一看，自己正身处一个光圈的前面，这光圈跟她在千层塔看到的类似，外围的光芒却更强一些，环顾四周，只见两边还有无数这样的光圈铺开来，形成一道光圈城墙。每个光圈上方都有金色浮动的字体，比如他们面前这个叫上饶，旁边一个叫清远，都是人间一些城市的名字。

　　“这个光圈就是连接人间与该地的通道，只有掌控者才能进来，外面的普通人如果误进了这个通道，依然会被送回42层。哈哈！现在你知道我老人家是怎么赶回来的吧！”他无不得意的说。

　　小蔷一怔，“你是说，从这里，也可以到达酆都？”

　　“酆都也在人间，怎么不能到达。”

　　小蔷哦了一声，一时不知做何感想。

　　“丫头跟着，我们去找一个人。”

　　他一边走，一边和小蔷解释，“这个地方叫虚妄之城，大约十年前才被建立起来。建立的人叫曼舞——话说能够创造出这么大一个空间的人怎么也该是半神了，我老人家居然没听说过这人……总之，我们要找的人就是她啦！”

　　“爷爷！”小蔷扫了一眼飞速从自己头顶窜过去的人，又默默避开和自己并行的高达两米的老虎，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个地方，真的好……特别。”

　　不仅周围是一些怪异的行人，道路两旁的店也很奇怪，一眼望过去全是武器店，从橱窗可以看到样式奇怪的冷兵器，也能看到魔法小说里才能看到的魔杖，还有看起来就像普通饰品的耳环、臂环等等。店里的人多数穿着繁琐复杂的服饰，和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太不相称了。

　　“作为数千年来第一个专供掌控者来往的城市，虚妄之城，确实很特别。”

　　“这里很繁华。”小蔷赞同道。

　　“繁华？”群裕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小蔷忽然觉得他的目光很悲怆。

　　“到了！”群裕忽然止步。

　　走到一个路口处，拐角出现一栋三层的小楼，小楼不只是用什么材质建成，整体呈青黑色，墙体呈细微的波浪状起伏，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芒。

　　“贵客驾临，我家主人恭候多时了，两位请进。”

　　忽然耳边冒出一个声音，小蔷一惊，她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一转头就看见一个身着短旗袍的女孩，齐刘海，高高的马尾，笑容恰到好处。

　　两人随她进去。一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屋子的陈列架，架上陈列着无数面容精致的傀儡娃娃，娃娃表情、姿态各异，或坐或站，或哭或笑，每一个都栩栩如生，几乎与真人无异。

　　旗袍女孩脚步不停，引着二人向里走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小小的庭院，院子四周种植了许多些奇花异草，鲜艳夺目，异香扑鼻，令人沉迷。

　　只是小蔷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些。

　　她走出走廊，第一眼看到的，是角落里置放的美人榻，榻上躺了一人，上半身被一株火红的大如脸盆的奇花垂坠下来，遮住了。只看得到榻上层层叠叠的黑色缎面，缎面上绣了大朵大朵的曼珠沙华，那颜色，竟比那火红的奇花还要艳上三分。缎面中隐隐露出一双剔透的美人足，指甲上涂了鲜红的蔻丹，与雪白的双足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进了，才发现她背对着他们，似在酣眠，长发流云一般坠到地上，发髻上的金步摇欲坠不坠。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弧度优美的下颌。

　　旗袍女子走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于是慵懒地打了个呵欠，侧过身来。

　　小蔷不禁一怔。

　　她的五官并不是十分的美，她见过的赫连祁，五官精致绝伦，超脱世俗色相；就是在幻境中见过的红玉，张扬肆意，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而这个女子，五官虽然秀致，却并非多么难得一见极品。然而她一抬手一挑眉，都是风情，说不出的勾人，却不显得轻佻。

　　纵使同为女子的小蔷，都不禁痴了。世间怎会有，如此女子？

　　女子轻咳一声，笑道：“好久不曾有贵客来了，两位请坐。”

　　旗袍女子早已搬了两张藤木椅来，放到两人身后。

　　小蔷笑答，“我们算不得什么贵客，只是有事来求曼舞姑娘相助。”这样的氛围，让她一个纯粹的现代人，都不自觉的文绉绉起来了。

　　曼舞侧头打量她，美目流转，顾盼生姿，“若往生殿未来的王者都算不得贵客，谁才算贵客呢？”

　　这话一出，小蔷和群裕都是一惊，群裕更是猛地站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

　　曼舞似笑非笑，“我说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群裕脸色陡然褪尽血色，一片惨然。

　　小蔷惶然，“赫连祁现在好好的，更何况，我才成为掌控者，什么都不懂……”

　　曼舞浅浅一笑，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们来，是想找辰儿吧！”

　　她把风傲辰叫做辰儿，显得很亲昵，但又不同一般，她的语气，更像是长辈对待晚辈一样。

　　小蔷不及细想，匆匆应是。

　　“辰儿现在被事情绊住了，没法儿帮你们。不过你们想要得到那些资料，却不难。”她以手背掩口，打了个呵欠，眉宇中透着丝丝倦意。“那些东西，紫荆你去查吧！”

　　旗袍女子低头应是。

　　曼舞又说：“难为你们跑这一趟，我便多嘴一句，世事自有其定论，何必无谓挣扎。”她说这话时，看着群裕，显然是对他说的。

　　群裕忿忿：“前人之过，却要后人来背……”

　　“六千年前的事，你又知道些什么？”曼舞轻声打断他。

　　群裕冷笑，“我老头子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超脱时空，高高在上哪里懂得我们凡人的痛苦挣扎。”

　　说罢不顾曼舞，拉着小蔷边走。

　　曼舞的声音缓缓从后面传来，声音确实飘零破碎，听不清了。

　　出了门，群裕松开小蔷，“丫头……”

　　“爷爷！”小蔷笑着打断他，“我很感谢你陪我来人间。”

　　不管你骗了我什么，都无法否定，你对我的好。

　　群裕缓缓吁了口气，笑了起来，“小丫头……”他口中嘟囔了句什么，摆了摆手，“老人家我要放松放松，不许跟来。”

　　小蔷于是就默默站在原地，微笑目送他离开。待他走远了，才自己回去。走到那个上饶的光圈前时，她忽然有一丝犹豫，停了下来。斟酌半响，才又沿着光圈城墙继续走，一直走到某处，才穿过了光圈。

　　光圈上方金字浮动，那上面，郝然显示着酆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