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法》小猫笑我

8、第一节 龙之子•密谈

　　当格桑城中的小侍女蒂法踏上回家之路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金蔷薇城中，筱萝正愁眉苦脸地对着桌上一大堆的行政公文发呆。
　　就在她面前不远处，一本文书乱七八糟地瘫在那里——这是筱萝最近一个月来收到的第一百七十二封由教会发出的被元老院否决的提案。
　　按照美利沙的国制，在找到新一任的龙之子前，王国由圣女主政。
　　但这并不意味着筱萝可以像她的父亲伽西亚一样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因为圣女主政，是建立在红衣主教和常任元老辅政的前提下的。
　　也就是说，筱萝的任何一项重大的行政命令，必须要同时盖上教会和元老院两个大印，才可以颁行。
　　为了扳倒特纳克，伽西亚刻意在教会和元老院之间，建立了一种微妙的对立关系，并在他就任这数十年的时间里，日复一日的加深双方间的矛盾，从而实现他的权力制约和平衡。
　　可是筱萝实在是太年轻了，她在王国的威望，以及她的经验和能力，并不足以控制和驾驭这两股庞大的势力。
　　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能有效的控制，后果是相当可怕的，那就是——你会受到力量的反噬。
　　现在的教会和元老院，就仿佛两只突然挣脱了牢笼的、饿红了眼睛的怪物，北方的雪灾，南方的动乱，邻国的虎视眈眈……美利沙王国眼下面临的所有危机，全都被他们自动无视，只顾着在筱萝的办公桌上掐架。
　　但凡教会的提案，无论是什么内容，无一例外的被元老院全部驳回；而元老院的一切议案，到了教会那里，也无一例外的被送进了废纸篓中。
　　筱萝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把主教和元老们叫到一个会议室里开会的话，会议室里将会上映一部超现实版的“肉搏大战”。
　　事实上，在筱萝主政的最近一个月来，美利沙王国的最高行政中枢已基本接近于瘫痪。

　　“喵呜——”芭芭拉轻巧跳到筱萝的怀中，用她粉红色的小舌头，轻轻舔着筱萝的手心。
　　小家伙也看出筱萝的心情很不好。
　　从小到大，每每发现筱萝心情不好的时候，小家伙就会跳进她的怀中，舔她的手心。
　　筱萝很怕痒，这种湿湿痒痒的感觉，总会让她很快破涕为笑。
　　不过这次，筱萝只是叹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在芭芭拉的颈下轻轻挠了两下，就把她放回了地上。
　　侍女晴霞拍了拍芭芭拉蔫不拉叽的小脑袋：“芭芭拉乖，不要打扰筱萝殿下，去外边玩好吗？”
　　芭芭拉使劲地摇了摇她毛茸茸的大尾巴，以示抗议。
　　抗议无效，晴霞俯下身子，不由分说地捏起芭芭拉的后颈，完全无视她张牙舞爪的挣扎，提着她走向门口。
　　就在晴霞准备拉门的一刹那，房门突然被推开。
　　当你站在一扇关着的门前，门突然被推开，门板突然冲你扇过来，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晴霞的第一反应是，抬起右臂，护住脸和眼睛。
　　只可怜了她提在右手上的芭芭拉。
　　“喵呜——”一声惨叫，芭芭拉以一个优美的大字造型与门板来了一次五体投“门”式的亲密拥抱。

　　一个身着深绿色军官制服，肩章上三颗星星闪闪发亮的的青年风风火火地冲进房内，全然不曾留意到被他拍到门背后的芭芭拉和晴霞。
　　“文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来前要先敲门。”筱萝秀眉微蹙，樱桃小嘴高高撅起，做生气状。不过一双眼睛里却是笑意盈盈，哪里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文彦是筱萝的近卫队长，也是直属于龙之子的护卫凡尔赛宫皇室安全的羽林军的最高负责人。
　　“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么？”筱萝很直接。
　　文彦出身军人世家，他的太祖、祖父、父亲都是效忠于凡尔赛皇室的军官，从小耳濡目染，文彦继承了先辈的忠诚，也将军人的坦率与耿直发扬得淋漓尽致。
　　筱萝熟悉文彦的性格，所以她和他说话，吩咐他做事，向来是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脚，拖泥带水。
　　“没有发现问题。”文彦的回答同样直接，“我们对这二十一天内所有接触过画的七个人全部进行了秘密调查，没有发现疑点，整个保管和移交的程序都在教会与元老院的共同监控下完成，完全符合规定，并无疏漏。”
　　“知道了，你下去吧。”筱萝的心里略有些失望，不过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她绝不怀疑文彦的忠诚，也毫不怀疑文彦的能力和尽职尽责——调查只能秘密进行，文彦能动用的力量相当有限——对方既然敢瞒天过海做出如此大的手笔，又岂会让自己轻易查出来的。
　　“是。”文彦立正，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走出屋外，顺手带上了门。
　　文彦并不知道肖像画被换一事，不过从筱萝指派他调查到他回复调查结果，他甚至都没有问过筱萝为什么要指派他调查这件事情。
　　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就是真正的军人。

　　目送文彦离开，门背后晴霞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呆子，也只有筱萝殿下您才受得了他。”
　　筱萝笑笑：“我觉得他很好啊！正直、勇敢、有能力……最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还能不骄不躁，保持一颗平常心。听说他还没有意中人呢，对了晴霞，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许人吧？你觉得他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们牵个红线什么的？”
　　“殿下你就别戏弄晴霞了，晴霞不过是个侍女，文彦将军可是堂堂的羽林军统领，听说金蔷薇城里等着给他说亲的媒婆都排了两条街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等着他挑呢。”晴霞双颊腓红，娇羞无限。
　　“这么说，晴霞是对那头呆鹅有意思了？”筱萝一脸的坏笑。
　　“筱萝殿下……”
　　“咚——咚——咚——”两个少女的嬉闹被敲门声无情地打断。
　　“谁？”
　　文彦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坎贝尔红衣主教求见。”

　　为筱萝和坎贝尔斟好茶后，晴霞抱着双眼还在闪着星星的芭芭拉离开了房间，从文彦面前经过的时候，头埋得低低的，俏脸儿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能年纪轻轻就身居统领高位，无论是精神控制力还是武功造诣，文彦在他的同龄人中都堪称佼佼。据说武功越高、精神控制力越强大的人，听力等六识就愈发灵敏，如果刚才他一直就没离开门外，那么，刚才筱萝跟自己开的玩笑……他岂非全都已经听到了？天啊！
　　倒是文彦照旧木桩子般的矗在门口，板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一付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坎贝尔伯伯不用去找龙之子吗，这么有空来看筱萝？”晴霞前脚出门，筱萝后脚就扑进了坎贝尔的怀中，一付小孩子向长辈撒娇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圣女面对教臣时的端庄仪态。
　　在美利沙王国现任的三位红衣主教中，坎贝尔无疑是最具影响力的一位，也是与伽西亚走得最近的一位。
　　早在伽西亚在龙神教中还只是一名普通神职人员的时候，坎贝尔就是他最亲密的伙伴，最忠诚的兄弟。后来，无论在伽西亚身为特纳克傀儡的苦闷岁月中，还是在他与特纳克展开权力斗争的那些艰苦而凶险的日日夜夜，坎贝尔都坚定不移站在伽西亚的身侧，成为他最终成功扳倒特纳克的最重要的臂助。所谓“鸟尽功藏兔死狗烹”，在伽西亚真正掌控整个美利沙王国后，当年的功臣良将下场惨淡，偶有几个聪明人及早淡出政坛，逃过一劫。却唯有坎贝尔一人，始终坚守在美利沙王国的政权中枢，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词来形容伽西亚掌政后坎贝尔在美利沙王国的地位，绝对一点也不过分。伽西亚对坎贝尔的信任，由此可见一斑。
　　坎贝尔与伽西亚共患难、同富贵，情同手足，美利沙王国人尽皆知。筱萝对这位伯伯，自小便熟得不能在熟，亲得不能再亲。除了亲呢，对这位伯伯，筱萝更多的还是敬重。坎贝尔身畔老婆无数、美女如云，偏偏就没有一子半女——从这一点看，问题多半是出在他自己身上，不过他坚决不肯承认——所以他待筱萝直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筱萝今日在龙神教中的地位，除了父亲伽西亚给他的圣女名分，很大程度上靠的是坎贝尔不遗余力的帮助和提协。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坎贝尔自己有个一子半女，他还能不能得到伽西亚的如此信任，那便很难说了。
　　好在历史是没有假设的。所以直到伽西亚辞世，坎贝尔仍稳稳当当地坐在红衣主教的位子上，成为伽西亚的托孤对象，圣女的辅政要臣；所以坎贝尔待筱萝好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协助筱萝也是兢兢业业，绝无夹带私藏——若是坎贝尔有半点私心，仅凭他兼任美利沙王国七军总统领一职这一点，只消他对金蔷薇城信手一挥，现在伽西亚不在了，以筱萝那点儿能耐，估计连骨头渣儿都剩不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同样是王国的高级官员，同样的出身行伍，同样身为军队统领——坎贝尔还是总统领，可是文彦和坎贝尔的反差好像也太大了一点儿——几乎从来就不肯穿军装的坎贝尔整个儿就是一全身包裹在红色教会专用罩袍中的胖子，一身厚厚的肥肉微微荡漾，成天笑嘻嘻的一付人畜无害的模样，哪有半点身为军人的潇洒与威严？
　　“嘿嘿，不急不急，事儿哪有忙得完的，再说我们伟大的龙神陛下不是说过，磨刀不误赶柴工嘛！”坎贝尔笑起来的时候，一脸的肥肉都堆在一处，活脱脱一只肉包子，“所以俺今天上闺女儿你这儿磨刀来了！”
　　筱萝撇撇嘴，飞了个白眼儿——坎伯伯又在唬弄人了，龙神啥时候说过这话啊！
　　不过坎贝尔口里胡扯，手上却半点没闲着，左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宽慰，又顺中在案上抓了一个苹果放嘴里咬了一口，右手随手在空中一挥一带，凌空虚画出一连串奇特的符号，一抹淡淡的金光随之闪过整个房间，然后迅速消逝不见。
　　“隔音术？”筱萝一脸兴奋。
　　隔音术是一种很普通的精神魔法，筱萝自己也会。施术人的魔法造诣越深，精神力越强，施术的效果就会越好。坎胖子身为红衣主教，也是美利沙王国少有的精研精神魔法的高级魔法师,由他所施展的隔音术,放眼整个红土大陆，有本事破解的人亦是寥寥无几。
　　“犯得着么？有文彦在外面守着，谁有本事偷听？”筱萝撇撇嘴，虽说打心眼里对这大师级的隔音术佩服得五体投地，面上却是一股毫不在乎的神气。
　　“嘿嘿，俺知道，俺隔的就是他！”
　　面对筱萝一脸的惊讶，坎胖子很快也注意到自己话没说清楚，忙接道，“俺不是怀疑那小子，只是那小子是个直肠子、一根筋。闺女儿你也知道，正直是优点，不过太正直了嘛……龙神陛下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水至清则无鱼。嘿嘿……所以，有些事儿，还是别让那小子知道的好。”
　　筱萝满头黑线，这话又是龙神陛下啥时候说的？！
　　“看来坎伯伯您今天大驾光临来看筱萝，绝不会是有什么好事儿……”
　　“嘿嘿,俺闺女儿就是聪明。”坎胖子打了个响指，“事关重大，我就不拐弯了，你老实跟俺说，你之前是不是见过你爸的画了?那天仪式上的那幅画儿，是不是假的？”
　　筱萝愣了一愣，不过坎胖子的下句话彻底让她目瞪口呆——
　　“还有，你爸的原画上，画的人是不是你哥？”

　　“坎伯伯——”筱萝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此时此刻，她中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一时却不知从何问起，喃喃了半天，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坎胖子在笑嘻嘻地欣赏了半天筱萝的窘迫表情后，倒是很贴心地直接解答了那些她想问又问不出口的问题。
　　“闺女儿，俺和你爸的关系，别人不清楚，闺女儿你还能不清楚？当年为帮你爸整倒特纳克，俺可没少出力吧！你爸的那点儿破事儿，有啥是俺不知道的？”
　　“立谁为下任龙之子的问题，你爸很久以前就征求过我的意见，说实话，若不是闺女儿你是个女娃子，俺和你爸倒很是想把你推上那位置的，哎……好在杰西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只是碍于他现在的身份，想把他弄上去，费事了点儿。不过既然是你爸的意思，俺没说的，就算是帮你爸完成最后一个心愿，补偿一下他对辛吉娜的愧疚感吧！。”
　　“闺女儿，”轻轻抚摸着筱萝的头，坎胖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俺唯一没想到的，是你爸会把整件事儿完完本本的告诉你，而你，会如此大度，这么不遗余力的来帮你那从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您怎么知道我爸已经把整件事儿告诉我了？”
　　“俺是咋知道的？这还用问吗？瞧瞧你这些天闹出了多大的动静？龙之子画像的公布仪式还没举行呢，你倒好，东一点儿西一点儿的，一声不吭就从我底手下撺掇了近五万军队进金蔷薇城，整个儿一付要整兵变的架式……我说闺女儿，那是整整五万人呢，你当你坎伯伯失明啊？没有我私底下默许，那些军队你能调得进来？”
　　筱萝两只手搓着裙角，笑得有些尴尬，一付刚做了错事的冲大人撒赖的小孩子的模样：“嘿嘿，坎伯伯你明明知道，为啥还同意军队……”
　　坎胖子冲筱萝竖了竖眼睛，“一个龙之子肖像画的公布仪式而已，你整那么多军队干啥？俺琢磨着有两种可能，一是闺女儿你想尝尝自己当龙之子的滋味；二嘛，你父亲画上的那个人……若是他坐上龙之子的位置，只怕会在整个美利沙王国引发轩然大波……能制造如此轰动效应并且得到闺女儿你如此维护的人物，我只想出来你哥一个……”
　　“我想自己尝尝自己当龙之子的滋味……”筱萝满头大汗。
　　“流这么多汗干什么，就算闺女儿你想自己放手单干，坎伯伯我也会无条件无支持你的。”坎胖子依旧是一幅笑嘻嘻的模样，仿佛他说的一件轻飘飘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我年纪还轻，还想安安稳稳的多活些日子，这个问题我们不讨论。”筱萝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珠，“我们接着刚才的说，后来仪式上啥事儿都没发生，画像上是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陌生脸孔，所以你就怀疑是有人把画给换了，是这样吗？”
　　“不是怀疑，是确定。”坎胖子用一只手指头嘭嘭地敲着桌子，“我可不认为我闺女儿是个没事找事、随随便便整出这么大动静的人儿……”
　　“而且我确定，调包的人是元老院无疑！”
　　“元老院……我虽然也怀疑……可是没有证据……”筱萝的话被坎胖子打断，“要什么证据啊，用膝盖都想得出来一定是那帮老头子整的鬼，闺女儿你想想，你闹出这么大动静，你坎伯伯是自己人就不说了，偏偏那帮精得跟猴子似的老东西，一个个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让人奇了怪了。除非……”
　　“除非他们知道仪式上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正解！”坎胖子用力一拍桌子，吓得筱萝差点从座位上掉了下去。

　　下一秒，突然想起了什么的筱萝真的从座位上掉了下来，对着坎贝尔张牙舞爪：“仪式上红衣主教要验画吧，你一见到那画时，应该就已经猜到元老院使了掉包计，在你面前的是一幅假画，为什么还要让那幅画通过……”
　　“神识验证是吧？这正是俺最头痛的地方，”坎胖子用他肥嘟嘟的手指头挠着头皮，房间里顿时头皮屑飘飘如雪，筱萝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以免那些头皮屑飘到自己的身上。
　　“问题是，俺，还有你左伯伯、普伯伯，我们三个……一点都没放水啊，那幅画的确找不出任何问题，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放它通过？”
　　“什么叫做‘找不出任何问题’？那幅画明明是假的！”筱萝双拳紧握，声嘶力竭。
　　坎胖子苦着个脸儿：“我说闺女儿，要说制假，还能有哪幅画能比你爸那幅更假的？他画的是龙神指定的人吗？只要程序合法，假的就是真的；若是程序不合法，真的也是假的。只要不是触怒龙神降下天罚，你就是整出十个龙之子来也没啥好稀奇的。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元老院调包送进来的那幅假画，也不知是打哪儿弄来的，在我们三位红衣主教兼高级魔法师的神识检验下，它竟然完全符合龙之子肖像画的所有要件……一切验证结果均显示，这是一幅描绘龙之子肖像的真迹……”
　　“怎么可能？”蒂法瞪大眼睛。
　　“有什么不可能的！”坎胖子苦笑，肉包子的造型更显道地，“元老院那帮老家伙这次恐怕是下了血本……”

　　耷拉着脑袋想了半天，筱萝垂头丧气的抬起头：“算了，事情已经这样子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坎胖子一如既往的笑嘻嘻的看着紧张兮兮的筱萝，脸上还多了几分得意洋洋的神气：“笨闺女，元老院那帮老家伙虽然有本事换画，不过他们不要忘了，龙之子就算找到了，要确认身份，还需要经过龙神教的检认程序。”
　　筱萝的眼睛亮了起来：“而龙之子的检认程序，一直是龙神教的最高机密，只有级别最高的三位红衣主教才知道。”
　　坎贝尔手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而你坎伯伯我，恰好是三位红衣主教之一。”
　　四目相对，坎胖子和筱萝两个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心领神会的会心微笑，虽然，这笑容怎么看都透着点儿……猥亵。
　　“呵呵，元老院想学当年特纳克的手段？也不想想当年特纳克是怎么死在坎伯伯您手上的！”
　　“小丫头奉承话就莫说了，现在麻烦你跟俺解释一下，你调动五万军队的调令上，俺那大印你是打哪儿整来的？”
　　“呃……”筱萝蹑手蹑脚的往后退，“坎伯伯您别生气嘛，筱萝就是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我那点儿小伎俩，哪能逃得过坎伯伯您的法眼，您大人有大量，当然不会跟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了……”
　　“废话少说，哪儿来的？”
　　“呜……我找了个萝卜自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