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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猫一样的人 ...

  •   小李的小盒子突然亮了起来,固执的发出高频率的震动,吓了我一跳。

      “初融,初融!”护士叫着我的名字,有脚步声渐渐逼近了。

      我无法克制的想起了电击和扎进后脖子的针头。

      “我在,我在!我在!”我急切的应承她。

      事实上,我出了一手汗险些把小盒子掉落在地板上,在惊恐之中,我胡乱的按所有能看到的按键,还再屏幕划了几下,我看到他们都是这样用手机的,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操作起了作用,万幸的是小盒子停止了震动。

      看来他也发现自己的手机被偷窃了,不过他并没有意识到窃贼是我,他真的太单纯了。

      护士没有抓住我,她只是来问我今天吃什么,吃饭和吃药,在精神病院是同样重要的两件事情。

      刚开始我把小盒子藏在暖气片下面,小盒子上出现了红色三角标记,红色的大多数是危险的意思,我猜测是小盒子不耐高温,它一接触暖气片,就烫得厉害。

      同时理智告诉了我,这种东西应该也不能遇水,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把那个小盒子拿毛巾包裹起来,再用用文件袋装了起来,藏在了马桶的水箱里面。

      我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地方,比马桶更安全了。

      我心系于它,常常把厕所当成了秘密基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里面坐了多久。

      护士小姐也疑惑,问起来我闪烁其词,她便自顾自的以为我肠胃有了问题,让医生给我开了很多药。

      我由着她,肠胃药后遗症绝没有那些治疗精神病的药品大。

      在无数次尝试后,我渐渐知道那个小盒子是手机,一种通讯工具,承担着多种功能。

      虽然拼音五笔已然忘记,好在手机具备语音输入功能,多练习练习,我迅速掌握了一些要领。

      凭借手机,我沿着那些模糊的记忆,一切如草蛇灰线被索引,渐渐地我记起来了更多的东西,这令我万分喜悦。

      我记得我住在一栋小红房子里面,有爸妈,有一只笨笨的花狗,那个场景里,我在庭院里支着画板,在画画。

      其实我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那些闲暇时谈论病人的大妈口中的“兔儿爷”,我对小李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

      于是我在手机上找了一份测试表检测了一下自己,名字叫什么弗洛伊德性取向测试。

      我努力完成了这份测试,但是测试的结果让人啼笑皆非,说我是什么“男性化的大脑”,我切切实实是一个男性,每次上厕所,我都很肯定这一点,我不是男性化的大脑,还能是什么样的大脑?

      各类新闻是我了解外界的主要渠道,我看新闻里面那些苦主,总会找寻记者,来通过舆论达成目的,触类旁通,我也起了同样的心思。

      十八岁的年轻学生,因为性取向问题被家长送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很有舆论爆点,只要操作得当,一定能掀起轩然大波。

      我积极的联系记者,只是有一些记者简直愚不可及,听到了我在某某精神病院,仿佛我真的是一个想逃离精神病院的精神病,无论我如何自证,他们都不相信我是正常人。

      即便有人觉得我说话,行为都极为正常,与普通人无异,他们也肯定的认为我只是控制得好,不过是暂时没有发病,还是安稳的在精神病院住着更利于社会安全云云。

      甚至有人,问起了精神病院的具体地址,言及自己有亲朋也有精神问题,想送进来和我做病友。

      看来向别人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精神病,真是世界性难题。

      在无数次打击之下,我几乎是万念俱灰,甚至想到了以死明志,大不了就是直播自杀,让警察来解救我,如果力度控制的好,应该不会来不及急救,我就能脱困了。

      但是我刚用语音输入了“精神病院直播自杀,你们快来救救我!”的视频标题,就被平台光速封号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他们阻止了一个普通人的自救!

      没有办法,我只能放弃了第二个念头,又继续开始积极的联系记者。

      我没有计算自己到底发了多少条,不过这个数量一定不少,就连注意到的人也不止一个了。

      更多人是调侃,说我想火想疯了,他们积极的转发,说要冲刺五百条的转发的数量,送我进去吃牢饭。

      看到这些我也没有放弃,依旧以不曾枯竭的毅力,去联系每一个关注我的人,于我而言,不过是换一个监狱而已。

      好在,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我看了你发的东西,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你在么?”

      我是在的,但过分的喜悦,让我的手都克制不住抖动了。

      “我是刚刚毕业的学生,在做自媒体,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试一试。”

      我听到这些很开心,也很担忧,那些粗壮结实的护工,很凶悍,我怕吓到他。

      “我想去探望你,可以吗?”

      “可以。”

      黑夜里我压低了声音,回复了他,那些语音迅速的被翻译成文字,我努力的克制住了那份过分的亢奋。

      百草枯折的冬夜,北风肆虐,枯枝自由的拐着弯,应该有苞蕾还在孕育之中。

      那些春天的花,却可能要在这一瞬间悉数绽放,引得蜂蝶缭绕,莺雀赞美。

      我打开窗户,让冰冷的空气冷却我炽热的脸颊。

      我的胸腔之中,藏着滚烫的热情,甚至催促着我去找一片干净的地方,放肆的打个滚。

      虽然他说这个时间不确定,自己还有工作要忙,我已经在心里把他来的时间定在了明天。

      又一天的清晨,我裹着毯子坐在屋檐下,这里虽然距离精神病的大门十分遥远,但在这里,如果他来了,总能第一眼看到我。

      天气依旧很冷,没有下雪,但有冰凌挂在青瓦上,一根根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随着太阳的攀登高峰,渐渐有水珠滑落,姿态轻佻。

      护士小姐很难理解我,她始终不明白我为什么固执的要坐在屋檐下。

      “初融,你是不是没有乖乖吃药?”

      我听到这话,很是惧怕,但转念一想,她应该是在问我,有没有好好吃辅助消化的药,要不然我有什么理由,消化药吃了一周,还是天天在马桶上久坐。

      “那些药味道太酸了,我不喜欢。”

      我这样回答她,倒是没有引起怀疑,她喋喋不休的告诉我吃消化药的好处。

      “你吃了它们,对你有好处。”

      她固执的口吻,简直不可理喻,我已经注意到了不远处已经有了一个新鲜的面孔,如我所愿的那样出现了。

      她不像是探病的人,因为她明显不知道是来找谁的,完全没有目的似的。

      “他”原来是“她”。

      娇小的,玲珑的,畏生生的。

      她瑟缩在格子围巾里面,眉眼低垂,嘴巴因为干冷,起了一层褶皱的皮,像是花瓣因烈日焦灼,而变得一半枯萎,一半娇嫩。

      手指脱出衣袖,薄薄的指甲短得不能覆盖指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显得有些异样的红,像春季掐了胭脂花,指尖晕染了颜色。

      她不说话,抬起了眼眸,只是谨慎的打量我。

      皮肤很白皙,显得秀气的眉毛有些发青。

      那是像黑夜中那团白生生的猫一样,出现在我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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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大纲写了一半卡住了,所以这文暂时坑掉了,后期会捡起来的!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