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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新兵们盘腿围坐在拳击室,擂台上尽是源力肆虐后的划痕,这里正在进行第40轮淘汰赛,短短三天,这批开辟源力锚点的只剩下25位。

      殷述上将大手一挥,干脆把二十多号人直接人编为一组。

      作为淘汰环节最后一场比赛,今天的任务很简单——战胜教官,就是周度那些人。

      比起士官们穿着防弹衣、腰上别着电棍的全副武装,新人们单薄的作训服显得可怜兮兮。

      “比赛结束,叶观澜胜。”

      零零星星的鼓掌声响起,禾生看着叶观澜走下擂台,手不自觉抚上胸膛,她下意识扭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心脏总是漏跳一拍,莫名觉得烦躁无趣,两只星星虫也罕见地没有闹腾,挤在锚点里依偎着打瞌睡。

      “是我太累了吗?”禾生喃喃自语。

      不间断的高强度训练,任务难度连连攀升,剩下的人更不好受,一个个精神憔悴,眼底布满乌青的黑眼圈。

      【这就是父亲说的新军?就这点人?还有,越泱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开辟第5锚点以上的才四个人?】

      监控台内,单穿衬衫的女军官靠坐在桌子上,外套被随意搭在椅背,她将新兵资料卷成一根空心棍子,望向屏幕的异色双瞳写满了嫌弃。

      【殷上校,长官她自有分寸......】副官摸不准这位新上司的脾气,颇觉为难。

      正说着,屏幕里的禾生突然扭过头,当看清对方五官时,殷亭云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新兵们很累,不少人萌生过当逃兵的想法,可一看到宛如囚笼般的驻防军基地,加上广场上莫名其妙出现逃兵的尸体,一下便歇了心思。

      “禾生!”

      年轻漂亮的女少尉打开文件夹,念着最后一行的名字,紧身背心将姣好的身材勾勒得更是玲珑有致。

      “到。”

      被点到名,心神不宁的禾生起身走至圈子正中央,全身湿漉漉的,她眉角有擦伤,下颌的血痕尚未完全愈合,不过也为她褪去最后的青涩,女性独有的成熟美崭露头角。

      “选谁?”

      中尉掀起眼皮瞟了眼,见禾生眸光灵动有神,虽然染上疲惫,可也不似别人那样混乱低迷,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抬笔在鉴定表“精神状态”那栏打钩。

      “周度,周士官。”

      不多考虑,禾生面无表情,她转身瞧着小山般壮硕的男人,发起挑战。

      这几天越泱因公外出,听说上面又派来了一位新任长官,同样是位女上校,据说是名门之后?反正禾生到现在也没见过真容。

      周度趁机没少给自己使绊子,不断暗中增加任务难度,让她的小组排名屡屡倒数,按照规定,惩罚成绩倒数的前三名,在冰池中倒吊一晚上。

      早上刚从池子里出来,不带缓口气儿,禾生几个人又被拉去教室开始新一轮淘汰赛。

      “好,准备。”

      中尉有些惊讶,周士官的风评她略有耳闻,这男人心胸狭窄、心思深沉,玩女人跟换衣服似的,但听说他与越上校有点关系,人也上进,又惯会曲意逢迎,在军中人没什么人会招惹他。

      “别说我欺负你,我可是会好好关照新人的。”

      周度嘴角闪过轻蔑,他活跃着脚踝关节,将腰间的电棍扔到一旁,阴翳的目光打量着禾生,寻找一会儿好好“关照”的地方。

      见这副样子,熟悉周度的人额角一跳,要知道他们目前虽然只是士级军官,但大多已经开辟第六锚点,即将够到校级军官的门槛。

      等到了年底,军部才会统一组织授衔。

      嘭!

      周度不再废话,率先发起攻势,只见他掌心白光骤亮,毫无征兆一跃而起,闪电般轰向禾生的面门,出手刁钻狠辣。

      与新兵们不同,教官如果输了,别说有资格参与授衔仪式,怕是直接收拾东西滚蛋了。

      禾生眸光凝滞,同样砸出一拳,源力青光浮现在拳头表面,一大一小两只拳头重重砸在一起,在空气中发出爆裂之声。

      “不错嘛,锚点很扎实。”

      倒是轻敌了,周度微惊,他遏住发麻的右臂,眯眼瞧着禾生,掩下翻腾的阴狠。

      周度不作犹豫,他抽出锚点源力,层层源力能量波动迅速叠加,如叠罗汉般,逼人尖锐的白光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极度危险!

      “周度!”

      台下众人纷纷失色,这太夸张了,这哪里是比赛,简直要人命,要知道对手只是一个新人啊。

      禾生却是不惧,本源之曈将那道袭来的身影定格在半空,如缓慢的动画,她迎面而上,余光瞅准时机,抬腿扫过对方膝盖。

      周度屈身避开这一击,腰侧不小心露了个破绽,他快速反应过来,可禾生的拳头已轰然而至。

      见状,她不再保留,所有源力汇聚在拳头表面,青光越发璀璨,禾生动作迅速而猛烈,如暴风骤雨般劈头盖脸砸下,将周度的源力护罩彻底轰碎。

      她紧紧捏住对方脖子,胜负已分,禾生文化课不行,实战课可是顶尖儿好。

      【生生!别打了!快来!】

      或许是抽出源力惊扰了锚点里的星星虫,小枫叶十分焦急,两团湛蓝幽光大作,宛如漩涡般,登时卷走禾生的神智。

      她看到星星虫身上的橘光明明灭灭,凭空而来的缕缕黑气凝聚成一条长丝线,仿佛在与某种东西角逐,一点点将星星虫抽离锚点世界。

      就快要拽出去了!

      禾生大急,她伸手摸向黑色四线,怨恨、绝望、愤怒等巨大的负面情绪自丝线那头传来,直引人反胃作呕,少女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噗!”

      颈间的力度缓缓松懈,周度喷出一口鲜血,他骇然看向倒在一旁的禾生,大口喘着粗气。

      ——
      “生生!快醒醒!”

      一双虚无飘渺的手不断摇晃着肩膀,鼻青脸肿的禾生悠悠转醒,其实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她低头,一根棍子正怀里安静地躺在怀里。

      “这棍子……”

      【别管这怎么来的了,快点起来,要来不及了!】小枫叶不断催促着。

      禾生曾来过这个地方,极夜的地下室,不同于那个梦,现在,这间小房子屋门大开,嘶哑的吼声从走廊外面渐渐逼近,星星虫这次也被带进来了。

      不,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

      星星虫仿佛受到什么牵引似的,径直朝角落的铜人天平飞去,直至没入铁片上的红水晶。

      而禾生愕然发现,那闯入自己锚点世界的黑色丝线变得更加兴奋活跃,它来自黑水晶,正肆意蔓延着自己的污染,开始同化另一端的红水晶。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禾生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她抓起仅剩的一块红水晶揣进怀里,仿佛受到指引,少女拔腿朝楼上跑去。

      【好,好好,哈哈哈,极夜,终于等到你了,你是我们的,我们的!】

      客厅中挤满了怪异的生物,它们分明长着人类的外形,可脑袋却是漆黑甲虫的模样,眼睛狭长猩红,且眼距极宽,数根骨刺穿透皮表,显得狰狞非常。

      “是你们个屁!”

      “极夜!醒醒!”

      沙发上罪恶的一幕被定格,如按下了暂停键。

      禾生一脚踹开门,正巧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无数只惨白的手伸向极夜,血族跪趴在血泊中,一只黑甲虫贴着她,死死缠住她的脖子,怀里的红水晶越发灼热滚烫。

      受到打扰,怪异生物齐齐盯着外来者,很快,它们露出了诡异而统一的笑容,为首的那个额头上竟又有一只血红色的瞳孔。

      【是小枫叶啊,你想好了吗?厄尔斯大人一直在等你回家。】

      为首的怪物盯着禾生的眼睛,扯出一抹僵硬冰冷的微笑,说话倒是很顺畅。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答应了你们。”本源之曈沉默良久,最后缓缓开口,柔软坚定的声音透出一抹哀伤。

      【不,你该感谢我们,你应该跟我们走,你看看,看看你身上千疮百孔,时至今日,豺狼依旧贪恋你的血肉,难道你不痛苦吗?】

      怪物额上的瞳孔透着红光,显出了客厅里的身影,一个满身血污的年轻女人,脸色惨白,眼眶内部血肉模糊,她没有眼睛。

      不仅如此,可怕的是,女人的白色长裙早被血色染透了,她身上似乎有许多伤口,淅淅沥沥的血液正顺着裙摆滴落在地。

      第一次看到本源之曈的模样,禾生着实吓了一大跳,她眉头紧缩,心脏仿佛被重击,不知所措的模样反而逗笑了小枫叶。

      “放了她吧,你们故意放大她心底的憎恶,不是出自对方本意。”

      小枫叶指指一动不动的极夜,紧闭的双眼冷冷盯着怪物,透过它,她看见了被困在伊甸园十字架上的厄尔斯,“你们的无耻,一如既往。”

      【不不不,我亲爱的小枫叶,如果厄尔斯无耻,就不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有人献祭了灵魂,哭嚎着向我索求极夜的生命。不过既然小枫叶你开口了,我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为首的怪物示意同伴们松开手,它轻轻抚摸极夜的发丝,俯在伯爵耳边,轻轻说道。

      【告诉我,你恨他们吗?】
      “恨……”

      极夜声音微弱,落在禾生耳边却十分清晰,怪物和小枫叶之间的对话她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极夜绝不能答应它们。

      【那杀了他们好吗,我给你无与伦比的力量,你去杀了他们,好吗?】
      本该如此,怪物满意地点点头,它瞥了眼小枫叶,继续发问。

      “我……”极夜沉默。

      “她已经做出选择了。”

      禾生心下一紧,抢先开口,她不自觉抚摸着滚烫的红晶,想起二人初见的场景,心里泛起疼惜。

      怪物听见禾生声音,终于肯将视线放在对方身上,一个弱得可怜的倔强人类,灵魂倒算干净,不过,她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哦?阿斯蒂娜?阿斯蒂娜的气息?看来,她的挑战欲确实很强。”

      也仅仅看了一眼,怪物便不再感兴趣,禾生没什么吸引它的地方。

      【你的天平已经失衡,杀了他们,我给你力量,杀了他们,我让你成为血族的王!】

      或许是被禾生打断,或许是极夜的沉默,怪物再次贴近她,拔高了音量,隐隐透着恼怒。

      禾生的心脏怦怦跳动,怪物的力量太过强大,单是一道视线,便压得头皮发紧,她咬牙说道:“极夜已经作出选择了!把她还给我们!”

      怪物冷冷瞥了眼禾生,它捏起极夜的下巴,正欲继续开口,却被一股力量轻轻推开。

      正是极夜。

      “别白费力气了,我永远,永远不会与你为伍。”

      微弱的声音坚定不已,极夜跪在地上,仰起的头颅沾染了血迹,她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站起来,脚背上洞穿的骨刺上挂满了碎肉,是她用血和肉一点一点挣开了镣铐。

      “好好好,醒了就好。”禾生大喜过望,她暼了怪物一眼,蹬蹬蹬小跑过去搀着极夜,开心得一把拥住了对方。

      感受着滚烫的温度,极夜没有挣扎,她偏头望向禾生的侧脸,眸色复杂深沉,不过。

      梦该醒了。

      伯爵抬眸直视着怪物,随着三声狗吠,它们甚至来不及放下狠话,愤怒而不甘的身影迅速变得淡薄透明。

      【生生,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在外面等你。】本源之曈的声音透着轻松,留下这么句话后,她瞬间便没了身影。

      “你……算了……我背你。”

      突然只剩下两个人,禾生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当她低头看清极夜腿上的重伤,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再度紧锁着。

      也不管极夜愿意不愿意,禾生揽着伯爵的单侧胳膊放到脖子上,将人一把抱起。

      “这是梦,伤口其实也不是那么严重。”

      血核漏了一拍,极夜轻微挣扎一下,发现对方抱得紧,只好放弃,她声音很小,仿佛受到禾生体温感染,伯爵大人的耳朵尖可疑地发红发烫。

      “还梦呢,你这梦着梦着,差点一梦不醒。”

      禾生嘟嘟囔囔,她抱着极夜来到地下室,果不其然,凌乱的室内恢复成原先的干净整洁。

      禾生将极夜小心放到床上,她取出怀里的红水晶,想将其放回天平远处,却意外发现,无面铜人天平已不知所踪。

      “水晶你留着吧,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天平也会失重,极夜摇头,她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将自己锁在地下室。

      在与怪物失败的交易中,极夜听见了星星虫的哭泣,听见禾生的心声,也听见了母亲悲痛的呼唤

      ——极夜,杀戮和愤怒不能解决问题,别再恨了。

      我尽量,母亲,可身在血族,乱世之中的我,别无选择。

      封闭的白墙外,极夜叹气,隔着梦境看见了现实,暮光君王正焦急地呼唤自己。

      “禾生,谢谢你。”

      极夜甩去脑袋中的杂念,她靠在床沿,低头看着小心翼翼为自己涂抹药膏的脑袋,没再说出些煞风景的话。

      温柔的嗓音带着磁性,禾生抬头,正巧跌入对方深邃的眼眸,少女的双颊红霞纷飞,“你可以叫我生生,突然喊我大名,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就比如,“你说对吧,夜夜。”

      禾生心思单纯,本想开个玩笑,可当看见极夜白皙的脸庞同样泛起了红润,她才后知后觉捂住脸颊。

      这都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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