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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住进张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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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上好的绣缎衣袍裹上身,苏孑迩拿起一旁文人、富商常用的折扇撑开,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栈。
仅三日的时间,他根本无法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打入敌人内部,所以,他决心从张佥盛身上入手。
根据前几日对张佥盛的跟踪调查,每到未时,他便去城西的戏楼听曲,到时,他大可以在那与他来一个偶遇。
摇着折扇,苏孑迩在乡里乡亲的注视下踏进西苑戏楼,以前,他出现在街上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现在,他仍旧是焦点,只不过,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变了。
扫了眼坐席,苏孑迩装似无意的走到张佥盛身旁,看了眼入迷的张佥盛,他放下折扇,随后撩起袍衣坐下。
“这出《牡丹亭》真是不错。”他翘起二郎腿,满脸欣赏的说,至于台上唱了什么,他压根不想去知道。
“是啊。”张佥盛用长袖抹着眼泪,悲伤的回答他。
见状,苏孑迩嘴角忍不住抽搐一番,这张老爷子的感情还真是丰富,就这么一曲《牡丹亭》就将他看哭了,不就是生离死别么,这世道比曲目里主人公还艰难的有很多,要是写成曲子,张佥盛岂不是要哭死。
不过,想归想,苏孑迩还是迎合着张佥盛说了几句,“杜丽娘和柳梦梅的灵魂无比自由,若是少了身躯的束缚,他们必然会像梁祝那般化蝶翩飞。”
张佥盛急切点头,他用逢知己的眼神看着苏孑迩,“这位公子真是懂老夫,这世间敢于追求自由爱情的人又有多少呢?”他感怀伤己的说,至少,他是不敢的。
看着眼前这位一把年纪的老者在感怀爱情,苏孑迩怎么着都觉得别扭。
“对了。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张佥盛问。
苏孑迩扶手一拜,“在下免贵姓苏,名孑迩,家住临县,是昨日才来到这洛央城的。”
张佥盛点点头,“原来如此,若孑迩昨日才来的话,那想必还未找到住所,不如,去我家住如何?正好,老夫想同你聊一下有关于戏曲的见解。”
“却之不恭,却之不恭啊,正巧,孑迩也想觅一志同道合之人,今日见到老爷,恰好圆了孑迩先前的梦啊。”他赶紧接话。
要是去张府住的话,他不仅能就近拿到张佥盛通奸的证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省下了住客栈的钱,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富有了一点点。
“孑迩客气,你我一见如故,你唤我佥盛即可。”张佥盛如同找到忘年交般的欣喜激动。
瞧张佥盛如此真心待自己,苏孑迩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想到事情完成后的百两钱财,他心里短暂的愧疚感瞬间消失。
他连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哪里还有资格去同情别人。
“佥盛!莫非佥盛兄就是洛央城大名鼎鼎的首富?”他故作惊讶的问。
张佥盛惭愧的点了下头。
“哎呀呀!哎呀呀!孑迩能交到佥盛兄这般的知己,实乃上天对孑迩的眷顾啊。”他抓着张佥盛的手,感怀的拜了拜上苍。
张佥盛反握住他的手,眼眶微红的道:“孑迩兄快别这么说,”随后,他用手掌指着大门的方向,“快,快请随我回府。”
一路上,苏孑迩说尽了张佥盛的好话,这些话可都是他打小总结出的捧话,这捧话既不会让人觉得阿谀奉承,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失偏颇。
对于苏孑迩这个人,洛央城的百姓可是了解了个透彻。他此时的这番模样,想必又是豁出底线,想从别人那赚得几分钱财,因此,他们根本不想沾上苏孑迩,所以,他在做什么,他们压根不想去关注。
苏孑迩或许也是知道了邻里街坊这种方法,所以,他才敢将自己的假身份和真名讳报给张佥盛。
顺着熟悉的路一直走到张府,苏孑迩眼睛放光的抬头望向门框上的金匾额,总有一日,他苏孑迩也要这般豪阔!
“你去,让夫人赶紧准备好宴席,今晚,我要在主厅好生招待孑迩兄。”张佥盛同府内的小厮说道。
待小厮退下后,张佥盛客气的指着府内,“孑迩兄,请随我来。”
撑开折扇,苏孑迩挺直腰板跟着张佥盛去了书房。
正如他想的那样,张佥盛的书房可都是用上好的檀香木打造的,乍一推开门,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便钻进他体内。
“哎呀,佥盛兄的藏书可真是不少啊。”他借着看书的由头去细细观摩那尊价值不菲的紫檀木书柜。
张佥盛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杯茶,“是啊,我平日闲来无事就喜欢读点书。”
不舍的收回视线,苏孑迩走到张佥盛身旁坐下,刚才那一阵,他可没漏看张佥盛桌上的玉坠金簪,那簪子明显就是给女人准备的。
太阳落山之际,张熙在棠禾的陪伴下回府。
“我娘呢?”她问小厮。
“夫人在灶房。”
闻言,张熙蹙起眉头,她很早就叮嘱过耿淑倪不要进灶房,炒菜的油烟大,万一呛着她怎么办。
心里一急,她提起裙摆就快步走向灶房。
“娘,娘。”未跨进灶房,她在院里便开始喊耿淑倪。
走过滚滚熏烟,张熙目的明确的找到耿淑倪,“娘,不是跟你说别来灶房这种地方了嘛,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闻着烟味就要咳嗽。”
一听自家女儿又要喋喋不休的念叨了,耿淑倪赶紧同她走出灶房。
“你说说你,年纪轻轻的就这般念叨人,以后嫁了夫家可怎么办哦。”耿淑倪溺爱的轻捏她的鼻尖。
“娘,我只对您这般唠叨。”张熙靠在她肩上撒娇说,这整个张府,谁人不知他们家小姐是出了名的爱母亲,简直恨不能将耿淑倪每时每刻拴在身边。
耿淑倪笑了笑,她清楚张熙对她的爱已经到了近乎执拗的地步,她现在就是愁万一自己哪天死了,张熙这孩子会不会做傻事自残。
“娘,您今日为何要去灶房啊?”往西厢房走的路上,张熙依旧忍不住去打听原因。
“也没什么,你爹今日将他的挚友带回府了,特意嘱咐我要好生准备。”
张熙蹙眉,他爹的挚友无非就是生意场上的叔叔伯伯,哪至于特意带回府招待啊。
“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前厅吧,一会该开饭了。”耿淑倪拍拍张熙的手说。
点了下头,张熙扶着耿淑倪拐弯去了前厅。
“来,孑迩兄,为兄敬你一杯。”张佥盛喜出望外的举起酒杯。
“佥盛兄,应该是我敬你才对啊。”苏孑迩举着杯子道。
刚走到前厅,张熙便惊觉屋内传出的声音有几分耳熟,可她却想不起自己在何处听过这声音了。
“老爷。”耿淑倪带着张熙踏进前厅。
见到眼前之人,张熙眼里无波无痕,是了,她就说这声音有些耳熟,原来是苏孑迩啊。
这厮可真是不要脸,调查通奸案都调查进她府上了,若她猜的没错,这厮接下来很可能在此蹭吃蹭住。
看见张熙,苏孑迩眼神带上戏谑,而后连忙起身俯拜道:“见过张夫人、张小姐。”
如此懂礼知节的男子顿时博得了耿淑倪的好感。
落座后,张熙拿起筷子挑了块南瓜放到耿淑倪碗里,然后出其不意地问道:“这位先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
含着嘴里的猪肉哽了一下,苏孑迩急忙咽下去,“在下姓苏,名孑迩,家住隔壁县城。”
张熙夹着青菜点点头,“既如此,苏先生便在张府住下来吧,也免得再另寻地方了。”
这番猝不及防的话让苏孑迩陡然一愣,他方才还寻思张熙在知道自己要住在张府后是何惊异模样呢,哪成想,她不按套路出牌,率先提出了让自己住在张府的想法。
张熙的话很得张佥盛的意,“我也是这么想的,孑迩兄远道而来,我身为东道主,理应照顾好他才是。”
闻言,张熙抬眸看向张佥盛,孑迩兄?这叫什么称呼!他家老爹都足够当苏孑迩的老爹了!
“爹,什么人都往回带,只会害了你自己。”张熙善意的提醒他。
张佥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去,小孩子家家的,竟说胡话。”紧接着,他看向一旁的苏孑迩,满是愧意的道,“孑迩兄,你不要见怪。”
“无妨,张小姐还小呢。”他大度的说,这样一来,他的沉稳大气刚好能与张熙的幼稚小气形成对比。
一顿饭吃了约莫能有一个时辰,离席时,张熙悄无声息的扯住苏孑迩,“晚上来我房里,有话问你。”说完,她跟上耿淑倪离开。
凝望着张熙离开的背影,张佥盛踱步上前,“孑迩兄不愧是孑迩兄,我还从未见过我家小女对谁这般上心过呢。”
苏孑迩笑了笑,却没解释,他喜欢这种朦胧的误会,最好张佥盛再给他助一把力,让他顺利傍上张熙这位富婆。
夜深人静时,苏孑迩做贼似的翻窗进入张熙的卧房,对于这里,他已经熟门熟路了。
“张小姐找在下,不知有何事要说啊?”他扬起笑脸问。
“收起你的笑,太假了。”张熙扒拉着算盘说。
短短几个字,苏孑迩脸上的笑容僵在那,正好,他也不愿意笑。
“你现在已经住进了张府,我托付你的事便没有失败的道理。”她微抬起眸子看他。
苏孑迩拍着胸脯保证说:“张小姐放心,在下心里已有良策,只是仅三日的时间,张老爷可能无法信任在下,所以……”他用余光持续打量着张熙。
“可以。”
“得嘞!张小姐放心,在下一定誓死找到张老爷通奸的证据。”说罢,他翻窗而出。
停下手里的活计,张熙看向那扇未挂门栓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