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只白影

189、真相（一）

　　“一大早精力这么旺盛啊，是你家那位满足不了你那无处发泄的欲望了吗？”看着在跑步机上速跑的虞朝，童婧瑶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嘴欠调侃她。

　　虞朝翻了个白眼，直接忽略显眼包童婧瑶，把耳机里的音乐声调大了些，继续在跑步机上忘我锻炼。

　　六级界人带来的好处毋庸置疑，即便是轮番高强度的运动也只是让她稍微多出了点汗，呼吸仍然匀称稳定，同样的锻炼内容，换作以前早就已经累到疲软了。

　　见虞朝不理她，童婧瑶有些无奈。她双手插兜，伸出右脚，将站姿的重心挪到左边。

　　“……你来我这儿三个多小时了，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我的宝贝们都被你吵醒了，你那浑身的精力还没发泄完？”

　　虞朝撇了撇嘴角，仍然充耳不闻，脸色比之前更沉暗了些。

　　跑步机计时停止，虞朝慢走收尾，心情不仅没有运动后的舒畅，反而愈加沉闷不快，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又多了几分烦躁与不悦。

　　童婧瑶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头：“还真是你家那位不行啊？啧…不应该啊，你和她两情相悦又有体质buff加成，就是不休不眠做她个三天两夜也还能再跑上两圈啊。”

　　听闻童婧瑶提及两情相悦，虞朝翻着白眼嗤笑一声，满肚子火气瞬间被点燃。

　　“昨晚我洗了个澡的功夫她就睡着了，好，我就当她逛街逛累了，早上醒了，我主动亲她，她居然推开我！说什么邀请函上叫她去一趟界商，大早上不方便做！”

　　想着今早郭雨拒绝的理由蹩脚又生硬，虞朝直接被气笑了。她从跑步机上走下来，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路过全身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蹙得越来越紧。

　　马甲线人鱼线样样不缺，身材高挑，肌肉线条流畅，该胖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绝不多长一斤，容貌就算不是祸水级别的，也至少是经常被人要微信的水准，她就不能理解郭雨怎么能忍得住的？

　　莫非郭雨和清竹呆久了连欲望都寡淡了？还是看久了司徒空那种祸国殃民级别的美女导致审美疲劳，她已经不能吸引她了？

　　“是，我承认我强吻她不对，可是她明明也想要的，但是！她还是把我推开了！从头到尾搞的我像只饿狼，她倒是端着正人君子的噱头，纯属假正经！”

　　说着虞朝一脚踹飞地上的空水瓶，瓶子飞进健身房门口的垃圾桶里，撞击铁质的内壁发出一连串“轰里晃荡”的撞击声，最终躺在垃圾底部瑟瑟发抖。

　　“我都不知道她的脑子里装的什么！邀请函上也没写具体时间，她就晚点去，界商下一秒能人间蒸发了怎么着？就因为我说了句‘你是我什么人’的气话，所以她就耿耿于怀，记恨在心？可我都那么主动了，她还要我怎样！”

　　虞朝话里话外表现出的愤懑不平，活脱脱一受了委屈的娇媳妇儿，理由竟然还是欲求不满，童婧瑶笑得泪眼汪汪，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瑶瑶姐姐！”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

　　眼见虞朝真的急了眼，童婧瑶连忙假模假样举手投降，但嘴上依旧范欠。

　　“不过你说的没错啊，你就是饿狼啊，还是那种看见前女友就想扑上去把人吃干净，哦不，是想被前女友吃干净的色狼。”

　　“童婧瑶！”虞朝气急瞪着童婧瑶，杀人的眼神快喷出火来，“我再也不理你了！”

　　童婧瑶憋住笑意，忙去哄人，“诶哟，别气了别气了，我的大小姐诶～”

　　虞朝翻着白眼躲开童婧瑶的拉扯。

　　童婧瑶继续好言好语哄她：“就算是颗机械心，也得注意保养呀，要是气坏身体了，你老婆那么厉害，要是她揍我，我可扛不住啊。”

　　虞朝脸色稍稍好转了些，“可别笑话我了，她才不会为我打架，她那个人最讨厌打打杀杀了，你是不知道斗宴决赛，她全程几乎没动手，单靠那张嘴皮子干掉了七十多个人，而且…”

　　虞朝眼神微微一黯，情绪低落地继续说道：“而且我在她心里恐怕不像以前那样有吸引力了。”

　　见虞朝难过的心情写在脸上，一双蓝眸忽然黯淡了下去，不像是全说的气话，童婧瑶察觉到不对劲，收起玩闹的心思。

　　“你别瞎想，我看得出来那孩子对你一心一意，以前你们刚在一起那会儿，她单是为了找你明知我故意折腾她还往火坑里跳呢，就是脸皮薄了点，被动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你在，就当你们小两口的调情嘛。”

　　“那是以前。”虞朝苦涩地勾了勾嘴角，情绪愈加低落。

　　回想起郭雨和司徒在沙发上做|爱的一幕，本不想再去计较这件事，而现在，郭雨对司徒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善，对自己态度反而冷淡不少，这让虞朝心里越发酸楚。

　　虽然郭雨嘴上说把司徒当老师来看，然而事实上司徒从未对她做过出格的事情，还处处维护她，那不知所谓的恩情对郭雨更是重要到让她不再记恨司徒曾对她的折辱，反而想着重新回到司徒身边。

　　换作以前虞朝做梦都想不到那个一心想要逃离魔掌的郭雨如今却想着离开她。

　　虞朝也不想怀疑郭雨，也不想让自己成为自己最讨厌的猜忌者，但司徒那种人…高高在上的女王一旦掺了柔情，若再是对郭雨爱而不得，对她一往情深，很难不叫人动心。

　　昨晚郭雨睡着后，她一个人对着星空发了一整夜的呆，试想把郭雨换作自己，在那个控制欲旺盛、擅长玩弄人心的女人身边，被她强势霸道地维护，被她默默无闻地守护，被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会不会移情别恋，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动心，然后最终彻底沦陷。

　　“算了。”虞朝自嘲地摇摇头，不愿再深想下去。

　　想起几天前郭雨心急心忧之下，甘愿忍受魏柄苏的胯.下之辱，童婧瑶轻叹了口气，用复杂的目光打量了眼虞朝，欲言又止，不知是否要提及件事，说了怕她把事闹大，不说看她真心难受又于心不忍。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左思右想之下，童婧瑶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

　　“前几天你被你爷爷送进医院，她为了见你一面，被魏家三公子羞辱，差点就从他裤.□□钻过去了，还是我及时赶到才阻止那场闹剧。
　　后来一进城，我拦不住她，她也不顾枪伤，直接追到你医院去了，还被全城通缉了，不过之后这通缉莫名其妙就以谣言的名义撤销了，我估计是你爷爷动用关系保下了她。”

　　虞朝微微一怔，停下脚步，有什么模糊的画面从脑海里一闪而过，越来越多矛盾的线索零零碎碎串成一条线，渐渐凝聚成一团模糊的真相。

　　从宁谋元口中得知的是郭雨整整三天都在隔离所接受检测观察，可事实上是郭雨不仅来过医院，而且还被通缉了，更奇怪的是事情还被压下去了，郭雨的身上也没有佩戴邪师专用的检测项圈之类的防范物。

　　为什么？爷爷为什么要骗她？爷爷帮郭雨是不是有些过头了？他不是一直不喜欢郭雨的吗？

　　“瑶瑶姐姐，你知道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邪师突然能吃上正常食物吗？”

　　童婧瑶本想再作安慰，但见虞朝无心继续刚才的话题，只好作罢。

　　“邪师能吃东西？”童婧瑶有些诧异。

　　“嗯，郭雨她昨天…突然能吃东西了…”

　　虞朝心里没由来的涌上一股心慌，这种心慌超越了以往任何时候，仿佛胸膛里这颗剧烈跳动心脏在有意提示着她些什么。

　　大抵像喝醉酒那般一阵恍惚间，记忆里的片段汹涌而来，往事浮现于眼前，虞朝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一切的反常都始于那晚郭雨莫名其妙的闹脾气。

　　在那之后有意刻意的逃避。
　　在善轱镇的墓室里那个隐忍克制的吻。
　　充满忧郁的眼神，从不解释的逃避。
　　在布库塔镇那场注定水深火热的官司却因宁谋元的一通电话就此画上句号。
　　被封闭检测后，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来探望自己，而是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
　　昨晚刚刚知道自己有心脏病一事，那个慌乱的眼神…
　　就像是她早就知道了…

　　童婧瑶皱着眉头思考片刻，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有邪师能吃正常食物，我可以帮你查查，或者你把你家那位带过来让我检查一下。”

　　抬头间，虞朝捂着心脏，惨白的脸色像抹了一层霜，童婧瑶当即被吓了一跳，“你心脏怎么了？不是说一年后才需要更换吗？这就出问题了？”

　　“我昨天才告诉她的，不可能的…她昨天才知道的…”

　　[我把我的心都给你了，你还不信我吗？]

　　她为什么会慌了神？明明这只是一句老土的情话…

　　见虞朝莫名其妙红了眼眶，童婧瑶相当吃惊不解，“你这突然的怎么了？”

　　“你帮我检查一下心脏吧，我…我老是感觉不太对劲。”

　　“不行，这个你得去找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啊，你的心脏只有专用设备才能检测出细枝末节的问题。”童婧瑶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适配界人的人工心脏每一道程序的复杂性不亚于任何一个微晶原件，普通的仪器设备不仅检测不出问题，甚至操作不当还会对心脏起到辐射的反作用。

　　眼见童婧瑶态度严肃，虞朝忙抱住她的胳膊腻歪，“哎呀，人家只是想看看这颗心脏长什么样子，做工够不够精细，万一我爷爷被人糊弄了，我也好找那些人有个说法不是？”

　　童婧瑶被她过山车般的情绪跌宕起伏弄得一头雾水，“先不说你还有良心替你爷爷考虑，就凭你爷爷现任界协会长的名头，谁敢糊弄他？”

　　“哎呀，瑶瑶姐姐你就帮帮我嘛，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就是因为我爷爷那个位置太高，万一有小人看不惯他，我的心脏被人偷偷动了手脚，你可就是救我一命的大恩人呐，小女子愿为童术相以身相许～”

　　虞朝不依不挠，又是按肩，又是捶背。童婧瑶虽然不信虞朝的话一点，但还是被她夹着声音说话的腔调弄得寒毛倒竖，推不开，撵不走，如此反复折腾几次后，童婧瑶终于爆发了。

　　“给我停！”对视上虞朝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童婧瑶揉了揉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事先说好，我这里的仪器没法深入检查你那颗心脏，只能浮于表面观测，你回去后最好重新做一遍检查。”

　　“谢谢瑶瑶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虞朝喜上眉梢，抱住童婧瑶上来就要亲。

　　童婧瑶一脸嫌弃地躲开，“少来这套。”她瞪一眼虞朝，抱起一旁慢吞吞路过的巨型蜗牛，吧唧一口亲了下乳白色的壳，“我只爱我的大宝贝～来，妈咪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