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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白莲血潭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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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很快找到两人,一把将少年推搡开,拉拽着小丫鬟要去给客人道歉,十分凶恶,“你娘是个腌臜货色,夫人不嫌你脏好意收留你,今天是九小姐的大喜日子,你竟然胆大包天给九小姐找晦气,走,跟我去向胡老爷道歉。”
“不,不要,我不要。”小丫鬟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少年从地上抓起一块半个脑袋大的石头,趁管家不注意从背后狠狠砸下。管家一身惨叫,向前扑倒在小丫鬟身上,小丫鬟吓得张嘴就要叫,但被少年捂住嘴巴。
少年低声道:“不想死就别叫。快,帮我把人藏起来。”
小丫鬟坐在地上抖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泪流不止的将身上人掀开,而后在少年的指使下将人塞进角落里的大水缸中。水缸放置的位置隐蔽,盖上盖子很难被发现,但抵不住尸体的味道飘出来。
瑶仙境中的时间流逝的很快,下一眼就已经天黑夜深。叶无妄与花辞站在不远处,见少年与小丫鬟再次出现。两人趁所有人睡下偷偷溜出来,打开水缸木盖,浓郁的血臭味让小丫鬟呕吐不止,而少年只是简单面露不适。
便是花辞都不得不赞叹道:“非凡之人必有非凡之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境,可惜走了歪路。”
“我只知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叶无妄见两人将水缸中的尸体抬了出来,往外走去,来到了白日宾客满座的白莲池边,两人将尸体扔进了莲花池。
池低水泥似乎很厚,尸体落水的声音并不大。小丫鬟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在地上,追问少年,道:“为,为什么要扔在这里?这里早晚会被人发现。”
少年翻开荷叶查看下面尸体,又伸手捧住一朵白莲,小丫鬟脸色大变,竟然比杀了人还有恐惧。
这一池子白莲是主人家的宝物,池中每一朵白莲都被精心数过,下面的尸体藏得了一时,但少了一朵白莲绝对会被立刻发现。
少年懂得轻重,森然冷笑道:“你知这花为何之前一直不开,唯独今年,不,这个月才开吗?”
小丫鬟摇头。
“因为这花是用人肉养活的。”少年松开白莲,在月色中双眼散发出阴冷的寒光,“夫人产下九小姐时,我亲眼看见产婆偷摸着将一个死婴埋在了淤泥下面,就在这里,然后没过多久便开花了,你说稀奇不稀奇?”
小丫鬟的重点却在死婴上,“死婴?你是说?”
“医师说夫人这胎怀的凶险,就算生下孩子也难保死活。老爷的小妾接连生下三个男婴,夫人怎么可能放弃。那个死婴是个女婴,不知怎么的被人传到老爷那儿,夫人一不做二不休,抱了外面的孩子进来,再加上这一池子花突然开了,这才有了花仙之说。”
小丫鬟呆愣,痴痴地望着面前娇艳盛放的白莲,既像夜中的仙灵,又像吃人的魑魅。
而很快,得了失心疯的奶娘趁人不注意将襁褓里的九小姐仍入白莲池,虽然很快被救起来,但也很快病死了。同时被发现的还有被掩埋在淤泥下的骸骨。
不只是被砸死的管家和丢弃的死婴,在淤泥更深处另有三具无名尸骸,一个府中妾室两个曾经意图诱惑家主的丫鬟。此事被压下,奶娘被五马分尸,另外暗中处置两个乱嚼舌根的下人,一切就如同湖面的涟漪一般恢复了平静。
“白莲出淤泥而不染,而这淤泥之下到底藏了多少不可为人知的秘密呢?”花辞完全是在看戏,时不时点评一两句,尽显本性冷漠。叶无妄越发沉默,花辞询问叶无妄,“哥哥怎么了?”
叶无妄道:“我在想,柳小姐是真的自愿被胡怀恩推下去的吗?”
那位被少年救下的小丫鬟便是后来胡府的柳小姐,容貌依稀相似,不难辨认。
白莲下埋有死人的消息被流传了出去,次年当花再次盛放时,上门赏花的人便寥寥无几,而那一池子白莲所在的院落也被封了起来,再过不久工匠就会上门,将一池子莲花全部铲除。
变故就发生在工匠上门的当晚。假扮工匠的贼匪一夜之间大开杀戒,将全府上下所有人都杀了个干净,唯独四人活了下来。
随着年岁渐长,少年与邪修胡怀恩越来越像,只是气质相差甚远,少年就像一只已经见过血光的狼崽子,透着凶狠,也令抓他的贼匪吃了不少苦头,最终被这帮亡命之徒摁在了地上收拾了一顿。
小丫鬟也被救了出来,挣扎时故意将脸划破,让见色起意的贼匪倒了胃口,保住一命。
另外被抓住的还有一个洒扫的下人,以及那位未来会嫁进胡府的柳夫人。
此时瑶仙境中的柳夫人还未出嫁,闺名柳凝儿,生的花容月貌,被贼匪看中,而后拖进了房中。
叶无妄想要冲过去,但被花辞抓住手臂,花辞直直望进他的眼中,虽无言却像说了千言万语,叶无妄气的浑身发颤,转过身去。
两人臂膀挨着臂膀,花辞感知到他的苦痛,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拳头,无声安抚着。
瑶仙境中无法掩住声音,很快哭声和叫骂声此起彼伏,而屋外的贼匪也没闲着,纷纷去搜刮宝物,其中一个贼匪点了存活下来的三人,道:“去,将尸体都扔在那池子里去。”
贼匪上门前都踩过点,听说过白莲池下埋尸骨的事情,这对于贼匪而言就是上好的埋尸地。
小丫鬟完全将少年视作自己的主心骨,乖顺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同时也练就了十足的胆量,听闻要搬运尸体,竟然没有被吓晕,免不得让贼匪高看了几分。
府中所有人加起来一百二十八具尸体,其中就包括纳妾无数的家主和手中沾满冤魂的夫人。
一百二十八具尸体,三个人整整搬了一天一夜,莲花池中塞不下,便堆积在旁边曝晒在阳光下。
遵照贼匪的吩咐,尸体并没有将任何一朵白莲压折,只是压住了莲叶,因此一眼望去,便是尸体堆砌的小山上绽放出妖异的血骨花,有着别样的凄美与残忍。
柳府敛财无数,贼匪费尽全力也无法全部搬空,只能挑拣着带走。
而柳凝儿靠着贼匪强塞的丹药苟活了下来。
那个仆人趁机跑了,少年与小丫鬟靠着隐忍听话存活下来,等贼匪离去后,少年没有看散落一地的财物,而是独自一人进了房,小丫鬟在外面守着房门。
花辞出声道:“哥哥,要进去么?”
叶无妄望着远处的尸山发呆,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道:“不用。”
他不听也能猜到少年会怎么劝服此时的柳夫人继续活下去。
能在豪宅深院中生存下来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若单纯只是家人被杀,只要自己想得开就不会轻易寻死,但对一个还未嫁人的豪门小姐而言,失去清白遭遇暴虐才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除非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给与自己依靠,并且这个人还样貌俊朗,对自己关怀备至,情真意切的答应娶自己为妻的话,柳凝儿便不会寻死。
如叶无妄所猜,少年安抚下柳凝儿后,便将自己想要照顾柳凝儿,并且以后迎娶她的打算告诉给小丫鬟,而小丫鬟显然对少年心生爱慕,但不敢说破,只能逼自己接受这一切。
柳家一夜之间满门被灭,引起轰动,唯一存活下来的柳凝儿万众瞩目,成了所有人怜悯的对象,有几个早就对柳凝儿芳心暗许的富家公子不惜一掷千金,想要迎娶柳凝儿,个个情意款款,情根深种,这让一直养在深闺中的柳凝儿免不得心中摇摆不定。
少年虽然答应娶她,但毕竟是个一穷二白的落魄儿,比不得那些富家公子可以给她的荣华富贵。
柳凝儿经过几天的内心挣扎后,还真的去找少年坦白,想要拒绝少年的好意,甚至于承诺给与少年金银补偿。
少年很受打击,不死心问了一句,“你是认真的?”
被一众富家公子追捧的柳凝儿恢复了过去的姿容,甚至于更加娇艳可人,柳凝儿也知自己这样十分不妥,但她一辈子没吃过苦,少年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只能道:“对不起,我想了很久,想来想去这样做其实对你我都好。你有更适合自己的人。”
柳凝儿指的是一直跟在少年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破了相,整日里散发遮面躲着不见人,但少年无论去哪,都必然跟着。
少年只说了一声“好”,转身走了。
散发遮住半张脸的小丫鬟陪着少年来,又陪着少年离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柳凝儿一眼。
见三人分开,花辞道:“哥哥要不要打赌,次日城中就会传遍她已不是完璧之身的消息。”
叶无妄无心玩笑,这根本不需要打赌,他感知着手背上传来的冰凉触觉,不动声色的将手挪开些,道:“显而易见的事情。本是看她可怜真心想娶,如今却反过来惨遭抛弃,按照这人睚眦必较的本性,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柳府中那帮贼匪没有带走的财物他一件没拿,日子依旧清贫,但树立了清风高节、知恩图报的好名声,还给自己取名‘怀恩’,啧啧。”
花辞道:“哥哥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