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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Part 123 艺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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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明月仔细看着那幅画。
未注明作者,也没有名字。大概可以看出是一幅肖像画,有雾气般基本组合成人体线条的画痕,脸部是擦拭过的铅笔污痕,乱成一团,黑乎乎的。
草薙明月四下看了看。这是一堆集体存放在展览室大柜子里的过往画作,许多都是这样的无名作品。
那幅画就在一堆连带半破损画板共同收起的镶嵌画布中。应该是最近有才艺大会,需要彻底整理一下展览室,才会被收拾发现的。
切原赤也正把那幅画抻出来,斜靠在画板堆上,拍拍手上的灰尘与旧铅笔灰混合的尘埃。
“嗯……”凤长太郎也站在一旁,仔细看了看,有些不太明白地摸摸下巴,“我是看不出什么来。”
“用心体会!”一向语言纯澈简单的切原,说了句有深意的话。
他双手覆住膝盖,躬身靠近那幅画,眨眨眼睛,“线条什么的……总之就是感觉很漂亮。”
“这样啊。”凤长太郎笑道,“看来切原君对绘画什么的很敏感。”
他转向草薙明月,“草薙君,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草薙明月的眼神如静谧黑海一般,神态淡静,目光却深不见底,看着那幅画,片刻不语。
“蛮好的。”少年轻耸肩膀,淡淡说道。
“真想知道原本的肖像是什么样子。”切原直起身子,“这种未完成的画作总会让人觉得很神秘。”
“切原君骨子里是个很浪漫的人啊。”凤长太郎温和一笑。
这时,展览室的门被推开,宍户亮的声音从其实不近的所在清亮传出,“长太郎!”
“啊,宍户前辈!”凤长太郎转过身去,眼神还瞬间停留在那幅画上,没有完全移开的时候,嘴上就已经很有默契地接话道,“画具都已经放在指定的位置了!”
他完全转过头去,指了指展览室内最大的一片空白区域,那里正贴墙摆放着一面尺幅过分的大画布,画布周围摆满了各种画具和折叠凳。
“好——”宍户亮竖了竖大拇指,又招招手,“现在过来吧,教练叫几个男生去帮忙接人。”
“新一批的游学团吗?”凤长太郎跑过去,又张望着看了看幸村那边的情况,以免自己太大声影响他画画。
“是的。好像随身行李蛮多的,总之我们过去搭把手。”宍户亮随手拉住凤长太郎的手腕,风风火火转身推开门,“然后顺便和冰帝的大家去吃饭。”
“好。”凤长太郎不便高声,连忙回身到处挥挥手致意。
切原高高挥挥手回应,然后吭哧吭哧想要把那幅画放回原位。
因为画作本身是从一堆画板中抽出来的,想要再放回去,一下子撞得前后画板互相歪倒。
草薙明月走过来,将画板稍微挪开,亮出空位,接过切原手上的肖像画塞进去。
切原正笑着和草薙明月扯些闲聊话题,听见那边幸村喊道,“赤也,过来帮我换一下画布。”
“来了,幸村部长!”切原连忙跑过去,看到真田弦一郎还保持着刚才“顶天立地”的姿势,纹丝没动,不由感慨道,“真厉害啊,副部长一动都不动的。”
他看看真田,又看看幸村满意地画完最后色彩的画,来回看了几眼,赶紧背过身去掩盖忍不住的笑容。
他伸手偷偷指了指画,和幸村忍笑低语道,“幸村部长,其实……”
“我画得不好吗?”幸村笑眯眯地问道。
“不!不是不好……”其实幸村画得很不错,把真田这副姿态非常美妙地画了下来。虽然不是注重体态肌理的写实派,但是那种光影交织的色彩和对人形的准确把握,微妙地更有艺术感了。
切原捂住嘴唇,低声道,“就是……怎么看都有点好笑。”
“你是说真田比较好笑吧?这个就叫做反差萌。”幸村笑着解释,无论多么离谱的话,他都能温柔正经地说下去。
他把画拿下来,放到另一个专门自然吹干湿润色彩的画架上去,小心地固定好。
切原还在挠挠头,“啊……是这样吗?”
“真田俊朗又严肃,却展现出这种富有行为艺术感的姿势。这样结合到一起,画面会很有视觉效果。”幸村笑道。
他拍拍切原的肩膀,起身和他一起后退几步,放开视角观察画面,自顾自满意地点点头,“是吧,赤也?”
“……噗哈哈!”切原不得不承认,画是很不错,但还是想笑。
一股低气压立刻从切原背后压了下来。
真田终于可以放松姿势。他活动了一下手脚腕部,一脸黑气地走向切原。
“副部长!”切原不用回头,也能勾勒出真田的表情。他回身的第一瞬间,就立刻搂住了真田的胳膊,示意他息怒。
“我实在是……”真田用两只指头掐住鼻梁,眉心一个劲儿地轻轻抽搐。
“真田,你看怎么样?”幸村柔和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
真田睁开眼睛,看着那幅自己的肖像画。心情复杂,好像高兴又好像无语……总之就是一时间愣在那里。
“幸村,你确定要在才艺大会上展示这幅画?”真田干巴巴地问道。
“我觉得会引起一定轰动的。”幸村颇有自信,“很有艺术感吧?”
他目光一闪,笑弯眉眼,向走过来的草薙明月致意,“草薙君,你看。”
草薙明月一手搭在另一侧的臂弯上,另一手轻搓两个指尖,像是碾去刚才整理旧画所沾染的画灰。
少年的目光落在这幅可以称之为「真田诞生」的画上,看看它,又看看真田,正对上真田无语看过来的视线。
草薙明月含笑点头,“我觉得很与众不同。”
在那边立海大的三个人陷入又高兴又无语的气氛时,草薙明月四下看看,结合整个展览室的光照角度,指着一处临窗的空位说道,“放在那里比较好,幸村前辈。那里正好可以形成背阴的角落,不会阳光直晒。”
“是的,不然颜料容易开裂。”幸村又确认了一下画作固定好了,想要把它推过去。
“我来。”真田虽然五味杂陈,还是本能地一步上前,握住画架连接底部小推轮的两根斜木,在幸村的指向下推了过去。
切原信步走到草薙明月身边,看着那两个人共同忙碌的背影,感慨道,“感情真好啊。”
草薙明月余光扫到了什么,原来是切原放在一边的新画布自然卷曲起来,快要整张画布翻过去。
“切原君。”他微微一抬下巴。
“哎哟!”切原连忙抢救起差点翻折出皱纹的画布,拍拍它舒展开,张大胳膊跟上它的尺寸,就这么暂时拎抱在怀里,“画具什么的,真难伺候啊。”
“放在这里,赤也。”幸村快步走回来,将折叠式画架的机关打开几处,掰开伸长几个木栏,让画架整体变大好几圈。
他和切原一起认真地整理画布,往画架上仔细套去。
草薙明月看向真田那边。他正一丝不苟地来回看着窗子透光的角度,又细微地挪动着画架摆放的位置。
“这画布太柔软啦!幸村部长。”切原微微圆鼓的声音传来,他正绕到画架背后,向上几乎不用力地托住翻下去的画布上端。
“这里固定住就好了。”幸村也绕过来,忙着把画布上端也固定好,细心调整着画架夹子的紧度。
“为什么一定要这种画布呢?”切原还在好奇宝宝似地提问。
“这种画布画深色铅画最好。”幸村笑道,“就像你看见的那幅画一样。那个画有些年头了吧?但上面偶尔蹭下来的铅笔灰,几乎还是新鲜的。”
“我是不太懂这个啦……”切原想了想,眼睛一亮,“不过要是也能画出那样漂亮的画,就太好了!”
“赤也突然懂得欣赏艺术了。”幸村笑着看看其他人一圈。
“不要再折腾了。”真田走回来,清清嗓子,对幸村说话时,即使是类似吐槽的话语,也不禁放柔语气,甚至还有点闷声闷气的可爱感觉。
“是喔!”切原看了一眼手表,“我们去吃饭好了!”
“你今天的自主训练……”真田想起来正经事,也不管切原一个劲儿想要岔开话题的表现,直接看着他的眼睛。
“那个啊……”切原向幸村投去“帮我转移话题”的求救眼神,感觉不行,又慌乱中投向草薙明月,用力眨眨眼睛。
草薙明月差点逗笑,指指自己,轻抬眉宇,做了个“我要怎么说呀”的好笑示意。
“不过,切原君不是因为太投入网球训练,导致来帮幸村前辈送画具都差点晚了吗?”草薙明月还是笑道,“桑原前辈也知道的。”
“但是……”切原悄悄瞥了一眼真田,在对方强大的气压下,无奈认命地叹了口气,“今天没有练到一千球,我坦白,真田副部长。”
“所以你真是太松懈……”真田话说到一半,就听到幸村在那边赞叹地抚摸着新画布,一下子分散精神,忘了本来想说什么。
草薙明月趁势一笑,“说实在的,真田前辈,立海大的训练真是太魔鬼了。”
“你也觉得吧!”切原一下子窜到草薙明月身边,眼睛亮亮。
“王者立海大的名望,就是这样保存的!”真田中气十足地说道。
“那……”切原挠挠头,“下次补上吧,副部长?今天就饶了我吧。”
“毕竟也有帮我准备才艺大会的缘故在。”幸村也笑道。
真田双手叉腰,手掌稍微往下一滑,表示心思软下。
“……好吧。”真田笑了一声,舒展肩膀,一抻脖子,“那我们去餐厅。”
他拍拍草薙明月的胳膊,跟少年一起转身,“也辛苦你了,草薙君。”
“没关系。”草薙明月笑道。大家一起走出展览室,顺便聊着真田的水杯和樱桃冰淇淋之类的闲散话题,弄得真田不得不又回答一遍“怎么形容樱桃味道的冰淇淋”,这个让他心情复杂的问题。
大家沿着快捷走廊穿行,从侧面玻璃门那里进入餐厅。
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切原一眼看见门口摆放的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餐厅特供菜。
他眯眼仔细看了一眼,突然兴奋起来,“啊!今天有单人寿喜锅。所以我得……”
他哧溜一下从大家身边溜过去,赶紧回头问道,“你们要吗?”
“不用照顾我们,你不要错过了自己爱吃的。”幸村挥挥手,示意他快跑。
“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吃过任何健康食品了。”真田无奈地说道,“这样下去,肌肉量恐怕会消减的。”
“是应该稍微控制一下油盐摄入。”幸村说道,“希望这次的寿喜锅不会咸。啊,草薙君……”
幸村左顾右盼,找到了合适的餐桌,邀请草薙明月道,“一起坐吧?”
“不了,幸村前辈。”草薙明月些许垂下睫毛,淡淡颔首。他指了指那边的山吹众人围坐的位置。
“好。”幸村也向他含笑回应。
当草薙明月走到桌边时,千石清纯刚和他打过招呼,就连忙推开椅子走向自助餐桌,“寿喜锅做好了!我去拿一份。”
“那明月坐这里好了。”一旁的东方雅美顺势弄正千石清纯刚推开的椅子,向草薙明月微笑道,“千石吃寿喜锅的话,另一边的位子更宽敞些。”
“是。”草薙明月挨着东方雅美坐下来。东南两个人帮忙他打好了一份盖浇饭,之前他们商量好今晚吃这个,因为有冲绳特色的红烧肉浇头。
在他拿起筷子之前,先微微搓了搓两只指尖。那上面残留着一些冷冷的肌肤触感,那是他在展览室时,对那幅无名无脸的肖像画,施加了无伤大雅的一点灵能印记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