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运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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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时，炼狱杏寿郎正跪坐在家中的地板上。
他的父亲一如既往，背对他侧躺着，只留给儿子一个颓丧的背影。
院门敞开，门外是被精心打理过的庭院，明亮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草地上，延伸到房间内，却在距离父亲不到半米处戛然而止，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空气中是浓郁的酒气。
——父亲又喝酒了。
炼狱杏寿郎下意识地心想。
不过，他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脱离过醉酒的状态了，绝对清醒的时刻寥寥无几。无论千寿郎怎么小心通风，古老住宅里的酒精气息多少年来也不曾散去，每一块木板都醉醺醺地浸没其中。
嗯，他想起来了，他现在在梦中，梦中的自己此时已经成为了一段时间的炎柱，今天是趁着难得的时间，例行来向父亲汇报的。
虽说每次说完后都会被无情地评价以“无聊透顶”“毫无意义”，有时还会被拒之门外，但炼狱杏寿郎依旧坚持这样做。
他清楚自己的选择不会受父亲的言语影响，也不认为自己的言语能有朝一日打动父亲。
但总得有人和父亲说说话。
“说完了？”炼狱槙寿郎兴致缺缺，“不管你杀死多少鬼，都只是自娱自乐罢了，你和我根本做不到什么，继续你的自我满足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
炼狱杏寿郎微微鞠躬，起身向父亲道别，虽然习惯了父亲的冷言冷语，但他依然感到难过。
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慢慢地走在回廊上。
父亲曾经是鬼杀队的炎柱，努力地保护着他人，也从不会自我贬低。
虽说是寻找答案，但炼狱杏寿郎在鬼杀队中的只言片语中并不是没有察觉过，父亲的改变，多半是因为队友的离去和母亲的病逝。
只是纠结这些才是真正没有意义的事情，人只能做自己能做好的事，父亲远离了责任，那么他就应该捡起它，心无旁骛，永不气馁地捡起它。
“啊，兄长。”
炼狱杏寿郎抬起头，千寿郎抱着一把日轮刀，站立在不远处，忐忑不安地看向他。
千寿郎把剑紧紧地抱在怀里。
作为炼狱一脉的他生来体弱，没有用刀的天赋，家里又遭遇了这样的变故，他试图成为优秀的剑客，想要保护他人，也想让父亲骄傲。
但千寿郎也知道，他不应蹉跎时间，将一切寄托在给虚无缥缈的幻想，他应该像兄长说的那样，做自己能做的事，并且做到最好。
他颤抖着嘴唇，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我的日轮刀……还是没能变色。”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不是柱灵敏的听力，几乎难以捕捉。
“几天前，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违背了家族的规定。
千寿郎顿了一下，吐出的话仿佛有千斤重，但当开口的刹那，说出这些对这个实则坚定的孩子其实并不困难。
——我不再回应父母曾经的期待。
他放大了声音。
“我……不打算成为剑士了。我会用别的方式，来帮助别人。”
——我永远不会成为您的继子了。
然后他低下头，噙住泪水，安静地等待着。
千寿郎听到了脚步声，然后哥哥的影子映射在眼中的地板上。
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是吗？太好了！”
即使知道答案，千寿郎还是鼻头酸涩，咬着嘴唇抬起头，看向微笑的，如太阳般炽热的兄长。
“千寿郎的话，一定能帮助很多人！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尽力而为，然后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只要做到了些什么！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
炼狱杏寿郎看着年幼的弟弟。
他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像是炙热的火焰。
答案潜藏在心底，而他不需要它们。
“你和我一样，心中存在着火焰，它在燃烧！”
“不必在意，也不必担心！只要还在燃烧，火焰就不会停止下去！”
【蝴蝶忍】走进了京极屋。
今天的堕姬没有接客，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探究对方的信息。
只是好像运气不太好。
站在装饰华丽的京极屋门口，她默默地看着里面的一片混乱。
一个中年男人正和……应该是老板与老板娘气势汹汹地谈话，其他游女们安静地靠在一边，唯恐扯入什么麻烦。
“啊喏，”轻轻走近最前方唯一浑然不怕的女子，【蝴蝶忍】收起伪装的笑容，用一半伪装一半真心地疑惑表情询问道，“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这并非她鲁莽所为，在场的众人中唯独这个孩子最为独特，【蝴蝶忍】直觉中告诉她……
“哦？”
女孩转过了身，露出了一张美丽到极致的脸。
——直觉告诉她……她就是上弦六中的堕姬。
女孩，不，堕姬仰着脸，高傲地打量着她，在看到男装【蝴蝶忍】的模样后，终于有了点兴趣。
总算有了个还能看的。
“不自量力的丑鬼自以为能得到一切，愚蠢的家伙，以为在这里谁都可以买卖，却连真正的规则都没搞明白。”她刻薄又厌恶地说，然后颇感有趣地观察【蝴蝶忍】的反应。
……瞒住了。
【蝴蝶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堕姬不知道的是，为了防止气息的败露，【蝴蝶忍】强行用药物压制了自己的呼吸法，现在的她身体机能与普通人无异。
这样的行为危险性极大，也就童磨那个心大的(蝴蝶忍语)能举双手双脚，瞒着所有人给她一票通过。
直接找上去，更是在进行一场豪赌，将紧张和厌恶压制到最低，已经是她费尽全力的结果了。
但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值得的。
“啊！您是……”
“嗯~认出来了？”堕姬十分享受地欣赏着对方认出自己后的震惊和紧张，这种反应极大地取悦了她。
美貌是她的通行证，是她无往不利的武器，也是她肆意玩弄蠢货们的最大资本之一。
“……呃……花魁？”
“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堕姬有些不满。
这算什么称呼？这幅不敢动的样子，年纪还不大，一看就是第一次来的冤大头。
【蝴蝶忍】深吸一口气:“没有，但您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漂亮，应该就是花魁了。”
她在“您”那里难以察觉地停了一下，才用力把话说完。
“乡巴佬，知道整个花街最美丽最尊贵的花魁是谁吗？”堕姬倒不是很在意，面对她语言表达不通很正常，面前的少年少见地周正。
而且还算会说话。
【蝴蝶忍】捧场地摇摇头。
堕姬笑了一下，她身后的男人正被老板好声好气，软硬兼施地劝走，吵闹声和她凝脂冰花般的容貌之美混杂在一起，居然有了几分莫名的和谐。
“是我堕姬。”女人仿佛从舌尖卷出这句话。
“给我像刻在脑子里一样记住了。”
她宛若理所当然地说。
“好。”
【蝴蝶忍】听到自己的回答。
我会记住这个名字，连同你身上，即使离开呼吸法也能察觉到的，不知多少条人命。
纠正一下，她想。
今天的运气不错。
“今天的运气真好啊。”
另一边，孤悬的明月下，蝴蝶忍从车厢上站起，感慨般地看向面前并没有被催眠的恶鬼。
象征罪人的深蓝色刺青遍布他的全身，惨白的皮肤，不同寻常的眼眸无不昭示着他非人的身份。
果然不能想着逃避啊。
她不由自主地想。
你说是吧，上弦三，猗窝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