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涂山希未

23、道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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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官署，谢道韫一面露出惊恐焦急的神情一面自顾自安慰，她想这八成是爹爹设计金蝉脱壳。还得再等等。
　　边检打算向朝里汇报此事，按失踪处理，道韫坚决拦住。谢当归的下属以为谢道韫是思亲心切，便在奏折上隐晦提了一笔，同时派其他走货的人员多多留意谢大人夫妇的下落。
　　从边检司往家中回的时候，道韫碰到城里赶集。
　　西宁城里的集市热闹非凡，因为这里是陆上各国客商往来汇聚之处，黄发碧眼的异域人随处可见，各地风情在此均有浓缩。
　　道韫走到一个糖人铺子前，买了块小糖人，那是一个罗裙少女形状，大约跟道韫及笄时很像，她想都没想便放在嘴里啃着了。
　　嗯，吃甜食能舒缓内心的压抑。
　　她边吃边穿过集市，经过一个白帐篷前时，里面突然跳出一个戴头巾的大叔。
　　他挡住了道韫的去路。
　　道韫想了想，波斯的话她就会那么两句，真沟通不了，于是绕道要走。
　　没想到那白帽大叔拦住了她，络腮胡子下蹦跶出近乎流利的汉话：“小姑娘，我方才感知到一股灵怨之气，出来查探，正巧看到了你。”
　　哈？骗鬼呢！
　　有了余老丈的经历在先，谢道韫对一些事情的认知发生了改观，陌生人的话不能信，哪怕是个药师，更别说眼前突然冒出的异族人了。
　　道韫笑呵呵道：“我不是小女孩了，已是大龄剩女了。”
　　确实，及笄的时候，尚在京都，原本谢当归是要给道韫定亲的，然而当时有个厮死缠烂打惹怒了谢氏夫妇，他们为了保护女儿，毫不留情将那厮驳了回去，当众叫他失了全部的面子。
　　结果反倒惹得京都高门没人敢来府里提亲了。谢氏夫妇有些懊悔，道韫却并不介意这事，很快谢当归就赴任西境，道韫与母亲便随之一道。
　　如今也马上要十九了，跟道韫同龄的或者比她小的女子都已嫁作他人妇。
　　“小姑娘，”大叔没理会道韫关于年龄的指正，吹着胡须，掐着指头，十分认真跟她说：“近期你恐有劫。”
　　合着改算卦先生了？道韫幽幽问：“说罢，多少钱？”
　　大叔露出惊异的目光，道韫寻思着他大概是没料到自己会这么直接。他怔忪一瞬，张口道：“钱恐怕解决不了。”
　　“......”你要的不就是钱吗？钱解决不了那你跟我说啥呢！“我也确实不是有钱人，您找别人罢。”道韫摆摆手，就要离开。
　　大叔拉住道韫，继续道：“与姑娘碰到，算是有缘，我想略尽绵薄之力。”
　　这是打算强买强卖的节奏？“我没有钱。”道韫脱口叫道。
　　“哈哈哈！”大叔忽地开怀大笑，“真是个可爱的姑娘。”那笑容只停留在他脸上须臾便消失了。大叔接着掐指，转动着圆溜溜的碧眼，一本正经道：“恐怕在劫难逃，我能做的，便是替你指个劫后的路。”
　　第一次听“算命先生”说替人指劫后的明路，这是什么反套路剧情？按理说不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么？谢道韫感到瘆人，本能想要避开。却听见那大叔扯着嗓门道：“姑娘的双亲如今在远方罢？”
　　跟爹娘有关？道韫迈出去的步子又强折了回来。“您想说什么？”
　　波斯大叔幽幽道：“天机不可泄露。便是泄露了，也无济于事。这命运的轮盘，总会转到那里，不是你受难，便是他受苦。”
　　听他这样说，道韫更觉惶恐了。但理智上，她还是告诉自己，要镇静，说不定他在胡说八道。“怎么个劫后余生？”
　　大叔理了理头巾，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个你可能能用上。”
　　合着是推销小册子的？道韫怀着好奇的心接手，摊开看了看，是几幅人体解剖图。“这这这......什么意思啊？”
　　“如果遭遇什么不测，用上面的法子或许能暂时续命。”
　　若不是道韫又细细翻看了一遍，差点以为它是什么神书降世了，搞了半天，原来是人体医学。行罢，有助于生命健康，她拿回去研究研究。“多谢义士相助！”
　　“还有一套咒语。”
　　咒语？道韫终于忍不住露出惊恐的眼神。
　　“姑娘莫怕，未必用得上，以防万一。”
　　我是快要死了吗？活得好好的念什么咒啊！道韫的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了。
　　波斯大叔又从袖中拿出两道符纸，“这个是我们明教的，下面那个是我此前前往东土，遇到的一门宗派，也灵验。我想了想，还是姑娘自己选罢——如果用到的话。”
　　“......”就这样，谢道韫揣了一本小册子跟两张符纸郁闷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