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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四方神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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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竹意轩格外有韵味,湛蓝的背景,配上深深浅浅绿竹,杂以素雅的红灯笼,加上小路尽头温暖的黄光,若是再有一位佳人依门相盼,正正好是一幅盼归图。可惜这里没有佳人含情脉脉相待,阿离听说他回来,哪里耐烦依门相待,径直飘了出来,直不棱地说:“听说你打胜仗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众人皆支着耳朵听,可以怎样?
阿离接着说:“吃饭了?”
众人闻言晕倒。这哪跟哪?打胜仗跟吃饭有什么关联?难道输了,还要绝食不成?
顾睿忍不住笑了,他说:“就算不打胜仗,饭也是一样吃呀。”
阿离说:“那不一样,打了胜仗吃得好一点。今儿听说有炙鹿脯吃呢。”
容嬷嬷说:“今儿也是菩萨保佑,小将军打了胜仗,蓉儿他们也在后山猎了一只野鹿,真是吉兆啊。”
阿离附和说:“是啊。没准明天这仗就能打完了。”
哟,这话说得众人爱听。这姑娘来了这么久,就这句话说得中听!容嬷嬷笑得像菊花一样,她笑着说:“哎唷,阿离姑娘吉言。要是明儿就打完了,等好好准备三牲六礼,谢谢菩萨,谢谢顾家老祖宗们的庇佑哩。”
香迎也笑道:“大家伙都屋里说话,食盒马上就到了。”
容嬷嬷说:“可不是呢。我们都挡着道儿了。走,屋里说话。”
一群人说说笑笑往正厅走。自从顾睿出事后,音信全无,众人除了抹泪还是抹泪,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欢声笑语呢。
香迎着人拿了面盆帕子供顾睿擦脸洗手,又奉了一盏茶。不一会,小厮提着食盒鱼贯而入,把案几摆的是满满当当的。三式咸酸先摆上,然后是一盘炙鹿脯,一只盐水鹅,一只酱肘子,一份糖蒸酥酪,一份汤饼,最后是五种果子。
阿离两眼放光,再次开启赞美模式:“哇,你家伙食开的真好。这炙鹿脯闻着又香又甜,这酱肘子色香俱全,这酥酪闻着也好香啊!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吗?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这么多好吃的,我们俩能吃得完吗?”
容嬷嬷最见不得阿离这副像是上辈子没吃过饭的样子。顾睿却是不介意,他说:“阿离中午可曾吃好?”
阿离点头说:“吃得好。你家伙食开得真好。”
“客气了,请用。”顾睿说。
“好嘞。”阿离笑眯眯。
两人又是吃了个肚圆,阿离摸着肚子,再次感慨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喜欢你了。因为跟着你,有好吃的。”
顾睿吃饱,让人撤了碗碟,捧着一盏茶在那细细喝着。听到阿离的感慨,不由得笑了。这姑娘。他定睛看着她,到底她是什么人?
他放下茶杯,让众人退下。他正色问:“阿离,我可以信任你吗?”
“问得稀奇。你怎地不能信我?”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南燕人?”
“不是。”阿离应的斩钉截铁。
顾睿叹了口气,他说:“那你之前住在哪里?”
“四方神山。”
顾睿没料到她会说自己是住在四方神山。疑问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那里不是被禁了吗?”
“那里被禁了?!难怪山下那么多兵!难怪我说我住在四方神山别人都不信。难怪上面人影也不多一个。四方神山为什么被禁啊?”阿离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问号。
顾睿问她,她反问顾睿。难道她真不知道四方神山被禁?顾睿说:“你不知道四方神山被禁?山下那么多兵,你是怎么进去的?”
阿离得意地说:“我知道有一条小道,虽然难走点,但还是能绕过那些傻乎乎的兵的。这条道,原本谁都不知道。直到我被人骗了,才被师父发现它。然后,就被师父封了。再给我点时间,我定找到另一个出去的法子。”
“你真的住在四方神山?”
“骗你干什么?”阿离不满。
“那你可知道紫绛草?”顾睿问。
“知道啊。山脚一大片。我这衣裳就是用它染的。普通的很。就你觉得它特别。”
“它的花是什么颜色?”
“白天是红色,晚上是紫色,小小的一朵,不细看看不出来。它那花拔出来,还有甜甜的汁液呢,就是太少了。”
“那紫草,你也认识?”
“认识啊。你这老管家忒寒酸,今天按根给我,宝贝得很。这草四方神山满地都是,这么抠门。不过,你这吃的很好。”刚刚那炙鹿脯好好吃,阿离回味无穷。
“你师父也住在四方神山?”
“不告诉你。”
“你方才不是说我可以信你么?你什么都不说,我怎地相信你?”
阿离睁大眼睛,她说:“我怎知你会不会找我师父告状?”
原来是这个原因不告诉我,顾睿苦笑,他一个北晉人,怎么进得了南燕?怕是到城门处就被拦下了,更何况去人家的禁地?他说:“阿离,我是北晉人,别说去南燕找你师父了,怕是南燕的城门都摸不到。”
“也是哈。那你问我师父干什么?”阿离还是保持警惕。
顾睿也不藏着掖着,他坦诚地说:“因为我想知道多一点关于你的事情,想知道你从哪里来,要去向何处。这么好看的,这么善良的一个姑娘何故会时常吃不上饭?是不是你师父对不好,还是谁刻薄于你。这些疑问每天都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你救了我,我自然也想回报姑娘。”
“我师父对我极好。想回报我,很简单,带我去西京就好了。”阿离也不兜圈。
顾睿苦笑说:“阿离,上次不是说了么,我得战事结束后才能回西京。万一,在白露前,战事还在继续,我如何能带你去?所以,也想问问你,除了去西京,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阿离惊讶说:“不会吧?你这场仗要打这么久!?我只想去西京,没别的了。你的仗为什么要打这么久?你今天不是胜了一场吗?”
顾睿继续苦笑说:“其实认真来说,今天不算赢。真正要赢,是要把南燕在三隘口的大营给拔了。”
阿离不解道:“那你就去把大营拔了呀。”
顾睿无奈,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果这么容易,郭叔叔早干了,还要朝廷增兵作甚?他说:“我们的兵过不去,三隘口易守难攻,过去,就被人家瓮中捉鳖,一捉一个准。前天,我想另辟蹊径,结果还是被人瓮中捉鳖。此刻,士气消沉,这场仗怕是短期难以了结。”
“这么糟糕啊?那怎么办好?”阿离问。
电光火石间,顾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看着阿离,脑子飞快地转着。
正面进攻三隘口不可行,若是绕道黑森林呢?之前从没这样设想,是因为没有人认为有人可以从黑森林里出来。黑森林相当于是南燕和北晉的国界,如果急行军从那里穿过……让人领兵从正面佯攻,实际主兵力是从黑森林过去包抄,然后再放信号烟,两边一起夹击,岂不是可以将南燕大营一举拿下?退一万步来说,偷袭不成,还可以从黑森林撤退,再不济,也得把他们的粮仓给烧了。
阿离见他突然不言语,陷入沉思,也不言语,捧了盏茶,喝了一小口润润喉。心里想着如果他不能带自己去西京,那么自己就和火凤凰独自上路好了。只是路不熟,得喊他给画个地图才行。
从黑森林穿过,奇兵突袭敌方大营,杀他个措手不及!实在是妙啊。顾睿说:“有法子了!”他从圆凳上起身,俯首给阿离行了个大礼。
阿离见状,一头雾水问:“你这是做什么?你有法子了,拜我做什么?我又不懂你们打仗的这些事情。”
顾睿说:“这个法子得有阿离相助才行。”
阿离说:“你起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睿起身说:“想要以少胜多,必得以奇致胜。想要出其不意,须得走不寻常路。阿离你熟悉黑森林,只要你带路,我领一队人马,从黑森林穿过去,直奔南燕大营……”
顾睿话还没说完,阿离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打断顾睿说:“不行。我不会带你们过黑森林的。”
顾睿不解:“为何?”
阿离说:“且不说,带你们走黑森会惹怒黑山神,让火凤凰折寿。光是那里的瘴气,你们就过不了。”
顾睿问:“上次阿离不是把我带出了黑森林吗?”
阿离说:“上次?上次要不是我想抄近路,顺便把徐嬷嬷甩掉,我也不会从借道黑森林!只有那里,徐嬷嬷才跟不到我。而且,上次就你一个。这次听你说,还得带一队兵,我可没有那么多药丸。再说了,火凤凰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不想它折寿。你想别的法子吧。”
顾睿不愿放弃,他说:“药丸可以重新造一批。这应该不成问题。”
“你倒是想的简单。方才你不是说四方神山被禁了吗?你进不去。”
“可是你可以啊。”
阿离头摇得更厉害了,她拒绝说:“不行。我可不想被师父逮到。”后她看见顾睿从神采奕奕变得神情黯然,她补充说:“就算有四方神山的莽牯朱蛤,那也还得有阿古拉山的七彩灵芝才行。这七彩灵芝千年才一株。我也是费尽心思才偷了师父的一点点,好不容易才把这方子配成。你还是另外想个法子吧。”
顾睿说:“好,我再想想。”
阿离点头,问道:“今儿给你做了一个紫云膏,你用着感觉如何?”
不提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顾睿收拾一下自己失望的情绪,再次行礼谢过阿离。
阿离说:“先别急着谢我。好用再说。这方子我还是第一次用在人身上呢。若是有生的紫草就好了。我都还不知道行不行呢。”
好么,敢情拿我来练手。这医官还说她的药好。顾睿苦笑说:“此话怎讲?”
“这个方子治好了不少鸟儿雀儿,豹猫豺狗之类的也行,连摔断腿的小羊羔也可以。就不知道用在人身上效果如何。我很是好奇呢。”
“那就有劳阿离帮我换个药了。”顾睿喊人把药拿来。
阿离也不推辞。她从腰间拔出那柄银质小刀,一刀把绷带断开。
顾睿见状说:“这真是把好刀。”
阿离见他夸自己的小刀,得意道:“谁说不是呢。我也很喜欢它,所以才带了出来。”
“可是你师父送你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她一边说,一边用湿布把顾睿伤口擦拭干净。她皱眉道:“你的伤口什么时候裂了?这缝线也太丑了吧?”
顾睿暗叫不好,这姑奶奶该不会要拆了重新来吧?他忙说:“城里的老大夫哪有阿离你心灵手巧,既然都弄了,就这样吧。拆了重弄,没准伤口愈合得更慢。”他岔开话题说:“火凤凰真是匹好马,也是你师父送的吧?”
阿离诧异道:“怎么你都知道?你认识我师父吗?”
顾睿说:“不认识。我猜的。”
“我说呢。你怎么会认识我师父。”阿离掏了一大块药膏,细细涂着。
顾睿突然想起南燕毒箭,问道:“阿离,我身上的毒是你解的吗?”
“是啊。”
顾睿一喜,他问道:“阿离可否将方子告诉我?”
“方子?我不知道。当日我随便找了个南燕的兵要的解药。”
“不是你配的解药?”
“当然不是。”
“你的医术这么好,可是跟你师父学的?”顾睿问。
“才不是。我不会什么医术。只不过偶尔在山上捡了受伤的鸟儿,求冯嬷嬷帮忙。要说这些小玩意跟谁学的,那得说是跟冯嬷嬷学的。还不能告诉我师父,也不能告诉徐嬷嬷。徐嬷嬷一定会说难登大雅之堂,还会去师父那告我一状,说我不务正业!好了。”阿离收好小刀,把药膏合上,再把零碎规整好。
“阿离谦虚了。”她的这个药,刚用上的时候是冰凉凉的,慢慢的好像有一团小火,暖乎乎的将伤口包围住。顾睿动了动左膀,似乎比方才更活络了。他说:“这个药用着感觉就不错。”
听见顾睿夸她,阿离得意一笑说:“我回去会跟冯嬷嬷说,你夸她呢。好多东西我都是跟她学的。”
她的师父是谁?这么厉害的人物,不会寂寂无名。但听阿离说,她师父并不擅长医术,反而是一个嬷嬷。这个嬷嬷听上去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他问道:“冯嬷嬷教了你很多东西吗?”
阿离点头说:“你吃的烤鱼也是她教的。教了好多好多呢。”
“可是你师父安排她教你的?”
阿离摇头说:“要是师父知道她教我这些,会连她一起罚的。我可不想连累冯嬷嬷。”
“冯嬷嬷对你很好?”
“是啊。冯嬷嬷对我最好了。每次我被罚饿肚子的时候,她都会偷偷带点吃的给我。”
是这个原因你才对吃的这么执着,因为经常饿肚子,才会在看到美食时两眼放光?顾睿看着她。心生怜悯,他说:“阿离,以后有我在,你不会饿肚子的。”
阿离点头,她说:“我知道。你的伙食好。我还想你带我去西京呢,那我可以一路吃好吃的。我听冯嬷嬷说,西京有个很好吃的点心,叫樱桃煎,是用新鲜樱桃做的。听说樱桃很好吃,一年也就夏季可以吃。若是现在出发,没准我还能吃上呢。”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去西京上。
“阿离,我能知道你去西京干什么吗?”
“不能告诉你。反正跟你守这冀州城城门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不是南燕的奸细。我还希望你快快把他们打跑,好早日带我去西京。要是我一个人上路,肯定没这么多好吃的。”
“我不知道你去西京的目的。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
她这一问,顾睿也是愣了。对啊,不放心什么?她若不是南燕人,又是孤身一女子,我到底在忧虑什么?是怕她来路不明,她此刻也亮明身份了。和她的相遇,全然是一场意外。她还南燕追兵手里救了自己。顾睿啊顾睿,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顾睿默然。“对不起,我不应该疑心你。”
阿离大度地说:“没关系。我也被骗过。知道被人骗不好受。”
“你被人骗过?”
“嗯。你别问了。反正我也被人骗得很惨。过去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我不骗你,你也莫要骗我。”
“如果我骗了你呢?”顾睿问。
阿离正色道:“那我杀了你。”
顾睿也正色说:“我不会骗你。”
阿离说:“我也不会骗你。”
“大不了不告诉我,是吗?”
“是的。”阿离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个路证是徐嬷嬷给你的?”顾睿索性把所有疑问都摊开来问。
“是的。”
“你可知徐嬷嬷是哪里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是你没问,还是她不告诉你?”
“我没问。这个很重要吗?不过是一张纸,我差点都搞忘记了。”
“你去西京,你师父让徐嬷嬷跟着你,你把徐嬷嬷甩了会不会不太好?”
阿离瞪了他一眼说:“有什么不好的。师父还当我是小孩子。我一个人,也可以去西京。才不要徐嬷嬷跟着。她跟着,我还没饭吃呢。”
“可以告诉我你师父是谁吗?”
一提到她师父,阿离就十分警惕,她问:“不告诉你。”
顾睿苦笑不得说:“我不会找你师父告状的。”
阿离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估计她见了她师父,如同老鼠见了猫。顾睿想了想,似乎没什么疑问了,除了她去西京的目的。大概是不会告诉自己了。他说:“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信任我,把去西京的目的告诉我。我在西京长大,也许能帮上你的忙。”
阿离不言语。心里暗道:才怪,告诉你,只会帮倒忙。
顾睿见她不言语,心知她是不肯说的了。他看了看她,她这身衣服颜色太招摇了,懂行的一看便知并非冀州城的货色,不如换一身的好。他还摸不准这姑娘的脾气,试探着问道:“阿离,你可想要试一试我们北晉的衣服式样?”
阿离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身紫衣,罕见地没有叽叽喳喳,而是想了一会。她想,这颜色是耐脏,但灰扑扑不怎么好看。这两天看见香迎的穿着打扮,也好看,尤其是今天的青色单衫,和四方神山早上天空的颜色好像,还配了一个湖蓝色的簪子,一水儿顺色,怪好看的。可是,浅色料子容易脏,冀州城到西京,上千里路呢,那得带多少套?她好生纠结,想要,又怕行李多了不方便。
顾睿哪里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不过,他知道,这姑娘想要什么会直接开口要,无须去揣度。他淡定地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阿离想了好一会问:“都有些什么式样?”她纠结到最后,决定先看看都有些什么式样再做计较。
这个好办。顾睿说:“我让东墨明儿找裁缝送些式样给你选,你喜欢哪个,就要哪个。”
“也会有相应的簪子吗?”
簪子?顾睿看了看她头上那根乌木发簪。这和她确实不怎么配。若是在西京,他可以找姑姑要几枚文思院制的最新式样的。这里嘛,怕是只能凑合。他说:“冀州城的工匠怕是比不上西京的。明儿你先凑合看看,若都不合意,到西京我再给你寻去。”
“你人真好。”阿离发自内心的说。
顾睿也说:“你人也很好。”
阿离的两个圆眼睛眯成一条缝,无声地笑了起来。
见天色不早,顾睿还想回房处理公文,便向阿离告辞。回到自己院子,先分付东墨明天找人带衣服鞋履以及相应的配饰给阿离选,要城里最好的。接着让他把公文送过来。
日子回到了顾睿遇袭前,日出去校场练兵,日落接着处理公务,只不过隔壁院子多了个阿离。
处理公文,顾睿娴熟得很,但积压了两天,就算埋头案牍之中,也得看上好一会。月上中天,他才合上最后一个折子,放下笔。东墨看他忙完,赶紧把签好的公文整理好,打来水给他洗漱。
顾睿叮嘱东墨明儿务必五更叫醒自己,不然军法处置。
东墨无有不应。
经过今天这么一出,谁还敢拦着顾小将军处理公务?
顾睿漱口,擦手,放好帕子,他脑子里还在想着怎样才能打赢这场仗。从黑森林去偷袭是最快,最准的一个法子。莽牯朱蛤和七彩灵芝到底是什么东西?听阿离的口气,这两样东西似乎是很稀有的样子。可自己从没听人提起。按说,他也见过不少奇珍异宝,却没人跟他说过这两样。明儿问一下郭叔叔看知不知道,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