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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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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吴启华都是一人出行,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他这人最是开朗豪放,结交朋友也远比许鸣来的更为轻松简单,但最近却是消沉不已。
一日醉酒,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遇见的那位白白嫩嫩的小少年,站在榕树底下好生可爱,却是无尽落寞。
“吴公子,近日里可是闲得慌,走,您不如跟着我们出去玩玩。”吴启华半靠在庭院栏杆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准备晒晒太阳,耳边讨好的声音“嗡嗡嗡”的就如同苍蝇一般挥赶不尽,额头青筋隐隐闪现了一下,想着是谁扰了自个的清净。
“去,去,一边去,没看见小爷我正纳凉嘛!”吴启华半眯着眼,瞧着眼前人一幅战战兢兢的模样,气也就下去了大半,小爷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摸了摸鼻尖,有点粘稠全是汗,唉,也罢,如今这天气也是不适合晒太阳,热得慌。“行吧,去哪啊?可别小爷我往弯路上带,我爹回来可少不了一顿打。”带着半是警告半是玩笑的话语,算是同意了。
“哎,就等您一句话了!”围绕在吴启华身边的都是费劲心思想要讨好他,谄媚的笑脸从小就见的多了,他只觉得人生无趣,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诶,您瞧,这不就是个好去处吗?”
“就是,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众人的眼前是一颗榕树,枝繁叶茂,看起来枝干强壮。少年人的心性总是好动,按捺不住一颗想要征服的心,乐呵呵地就想要爬到树上去。
“小爷,我肯定比你们都厉害。”吴启华说着就是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其他人想着也是不甘落后。
“哇,这树好大啊!”
“比手臂还粗个好几十倍。”
“呃,这树看起来还是很高的,要不咱就别爬了,这万一要出个什么事……”小跟班中有一个犹犹豫豫,或许是有些畏高吧,就想着要回去。
吴启华想着这也太没胆了吧,蹭蹭地就是往上爬。正想得意炫耀时,谁知却是一不小心摔了个底朝天,顿时间就动弹不得了。正想叫人来扶着自己回去,却发现身边人都是不见了,恐是吓得慌,怕承担什么责任,都跑走了。
“哎呦,有没有人啊,小爷,我要死在这了!”
“来人呐,有没有人啊!”吴启华哀嚎了无数遍,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一个人都没有,只觉得瘆得慌,脑子里就想起了平日里看的鬼话段子,什么青蛇女鬼啊,越想越是恐怖,又是大吼大叫,又是心里默念急急如律令。
“我觉得你更像一个鬼,吵死了。”一道声音突然传来,像是一个少年。
“谁?”吴启华本来以为是什么救兵来了,可转念一想,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什么人啊!
“你是人是鬼啊?,我告诉你我会法术的,你别乱来啊!”吴启华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颤抖,不小心泄露了自己内心的一丝胆小。
“我看你刚来的架势,应该是个胆大的人,没想到竟是如此胆小。”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隐约好像还听见了脚步声。有脚步声那就是人了,吴启华原本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
来人一袭灰色长衫,看起来年岁与自己相仿 ,大概十二三岁,从榕树后面缓缓走来,手中捧着一本书,衣服上还沾染了一些草屑,像是待在这里挺久的了。
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冷冷清清的,但胜在好看,宛如一个小玉人,温润无瑕。
吴启华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一瞬间又回神了,怎么有人待在这半天不出声,还带吓人的。
“你什么意思,不来帮忙就算了,还嘲讽我……”吴少爷马上就是一副受了欺负的委屈模样,眼神还可怜巴巴地望着人家。
少年走到他身旁,微微用了点劲把吴启华搀了起来,慢慢地扶着他坐在榕树下也跟着一同坐了下来。
天色渐暗又恰似黄昏,吴启华瞧着身旁少年人的脸只觉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似是察觉到了身旁人的视线,少年回过头,做了极为简短的自我介绍:“许鸣。”
吴启华脑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只觉得这个名字极为耳熟。许鸣却是并未注意到旁边人的异样,专心翻弄着自己手中的书。
“吴启华。”他懒懒地回道,却是再没有多说什么。
远处寻声越来越近,“吴少爷,少爷……”,吴启华眉心一跳,只觉得自己的脾气快要压制不住了,好家伙,丢下小爷我不管,还好意思回来!
“接你的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告辞。”少年雷厉风行,摆了摆手就扔下吴启华一个人走了。
“哎,你别走的这么快啊,壮士,英雄,以后找我玩啊!”吴启华本是想拦着他交个好友,奈何身负‘重伤’,浑身摔得铁青,动一下只觉酸痛不已,只能动动嘴皮子,内心既盼望着家仆解救自己,又希望少年人能够多待一会。
越走越远的许鸣,听着远处的嚷嚷声不自觉露出了笑颜,但脚下的步伐还是一如既往。回去的时间可不能耽搁了,看着逐渐暗淡的天色,他内心不免充满担忧。
回到家门,不出意外,许鸣迎接的又是披头盖脸地一顿责骂,“小孩子家家,还是多在意在意功课,不要太过贪玩,如今你看看都是什么时辰了!”果不其然父亲又是开始他的条条框框。
许鸣只是沉默着一张脸,一副任人责骂的模样,并不做任何辩解,接下来持续的问候大概有三盏茶的时间。其实这些事情于他不过是家常便饭了,父亲总是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许鸣倒是觉得男儿生性就是好动的,家里人是否太过严苛了。
吴府,灯火通明,却不是为了责骂,房内排起长龙却是为了吴启华的伤势,丫鬟仆人都是围在跟前,一副关切模样。
“少爷,如何?”
“少爷,可还疼?”
大夫刚刚已经就诊过了,所幸没伤到什么大地方,就是有些挫伤骨折。
“混账,该!谁让你平日里没个正形的,今天就该让你吃吃苦头!”先闻其声未见其人,来人掀开外帘对着吴启华就是一顿臭骂。
吴之洲看了看儿子的这副惨样,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柔下声来:“这几日,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切莫出去鬼混。”
“爹……”吴启华当然不依,挣扎着就想起来与父亲争辩,却是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爹,我……”
吴之洲的耐心是有限的,本来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也是一个急性子,最是不喜欢别人反驳自己的话,“听我的话,这几日就好好养伤。”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摸了摸儿子的头,转身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吴启华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无神,最终还是抵不住沉沉睡意,入了梦乡。
梦里似乎有个高大模糊的背影,带着自己玩,教会自己很多东西,尤其记得他的声音,总是个带着浅浅笑意的人,却很是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