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蟹有钳》童婳

49、与恋爱无关

　　高考结束，紧接着就是填志愿。由于父母坚持，戚灿行收拾行李回家。而叶朵也跟着他一起出发——陈湘护送学生高考时一不小心摔伤了，所以叶家父母也前去探望。

　　叶朵拎了一个箱子，装了给父母买的保健品，还有给陈湘夫妻的礼物。而戚灿行只简单背了一个包，用他的话说就是，反正呆几天就要回来。

　　习惯了戚灿行在身边，叶朵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问题。

　　第一次到戚家，叶朵放下行李就忙着和父母和陈湘夫妻打招呼寒暄。戚家房子大，是五室两厅的大平层。所以陈湘便让叶家三口住进来，不用出去订酒店。再者，她跟戚灿行如今虽说不至于冷战，但也还是没到亲热相处的份上，所以叶家住进来还显得热闹一些。

　　戚灿行摘下耳机，打了个招呼，拎起叶朵的箱子去客房。戚父略微惊讶，但也满意于儿子的变化。成人了，就该懂待客礼仪。

　　家政阿姨在厨房里忙活，但由于今天吃饭的人多，所以陈湘和叶母也去帮忙。

　　叶朵留在大客厅，逗陈湘的女儿玩。小姑娘名叫戚灿龄，小名叫葡萄，坐着学步车，叼着奶嘴，在客厅漂移似的滑来滑去。她许久不见哥哥，更没见过叶朵，但也不怕生。她还不会说话，但听得懂话，也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一路漂移过来，从桌上捧着个大苹果，扭头看看爹妈和保姆都不在这个客厅，便径直塞进叶朵手里。

　　叶朵懂了她的意思，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叶母端着洗干净的车厘子出来，一瞧这样立马夺过苹果和小刀塞进旁边看电视的丈夫手里，“你怎么能让她自己削苹果？她都不会。”

　　叶父眼睛盯着电视上的抗战片，手里拿着苹果开始削皮。

　　刚刚从卧室出来的戚灿行目睹了这一幕，他静静地瞧着又开始跟葡萄说话的叶朵。葡萄抓着叶朵的一根手指，认真地望着她的脸，似乎在努力分辨她在说什么。

　　戚灿行走过来，坐到叶父身边，“叔，我来吧。”

　　叶父刚好看到手撕鬼子的激动时刻，想也没想就把手里的活儿交出去，“好，你来。”

　　戚灿行削好苹果，递给叶朵。

　　“是葡萄想吃。”叶朵接过苹果，“怎么喂她？”她刚刚逗小姑娘说话，看了看她的嘴巴，牙都没几颗。

　　戚灿行去婴儿房拿出另一个安抚奶嘴，塞进一小块碎苹果。葡萄在学步椅里扑腾着，迫不及待地双手抓住他的手腕，送进自己嘴里。

　　“哎，”叶朵噗嗤一笑，上下打量他，“我觉得你挺适合照顾小孩啊。”

　　戚灿行不咸不淡地问她，“你看我现在是在照顾小孩么？”他手里帮叶朵拿着湿纸巾，还有半个她说吃不掉所以分给他的苹果。

　　叶朵一愣。

　　“你们俩相处得不错呀。”叶母从厨房出来瞧见他们分一个苹果，笑眯眯地说，“吃饭了。”

　　叶朵挪开眼神，起身去吃饭。

　　饭桌上，大家聊得很热闹，只是聊着聊着，话题很快说到戚灿行身上。

　　“早就订好了去北京读书，怎么又改主意了？”戚父问。他是一个四十有余的中年人，因为常年运动而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但看着跟戚灿行不怎么像。显然，戚灿行长得像母亲。

　　戚灿行一顿，面上没变化，“海城也有不错的大学。”

　　陈湘看了一眼丈夫，附和道：“读大学还是超一线城市好。你爸爸很多朋友在北京，也方便照顾。”

　　“我不用照顾。”

　　叶朵低头看着碗里的瑶柱，用筷子一点点戳着，没有说话。

　　“对了，”眼见话题又被聊死，叶母立即打岔，“湘湘，你不是说要给盼盼介绍个男生么？”

　　“啊？”叶朵愕然抬头，怎么就又说到她了？

　　“哦，是。”陈湘看着叶朵，“上次我们学校跟消防队联谊，我留心了一下。有个姓赵的教导员不错，个子挺高，长得也好看，人又有能力，跟你同岁。你如果不排斥相亲这种形式呢，可以去见见。权当多认识一个朋友。”

　　“对啊，你不是说下部小说里有消防员吗？正好顺便去采访采访。”叶母也劝说。

　　没人注意到，戚灿行放下了筷子。

　　叶朵抿抿嘴唇。她感觉到戚灿行突然看向自己。

　　“正好明天下午我和老公带葡萄去体检，灿行去见同学，你爸妈要去会老同事。你一个人在家多无趣，去见见那个教导员？”陈湘问。

　　“哦……行吧。”叶朵听见自己含糊地说。风吹过来，她将拂面的发丝别到耳后，脸微微侧向母亲，而不是另一边的戚灿行。

　　晚上，客房洗手间。

　　叶朵一边泡脚，一边跟金爱玉视频。

　　“呐，就是我说的，考虑我的财力，学习能力，个人兴趣，以及当地留学生政策，我如果出国继续读本科的话，只有两个国家能选择。一个是乌克兰。”

　　叶朵沉默了一下，“另一个呢？”

　　“韩国。”金爱玉刷地掏出一本韩语书，“我今天报名那个什么TOKIA语言考试了。我决定先把语言搞定，然后你能给我写一封推荐信么？”

　　“啊？我写的能行吗？”

　　“应该可以吧。毕竟我也不认识啥大人物。你给我写一封，然后我去找我以前大专的老师写一封。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我。”

　　“你打算自己申请？不找中介？”

　　“没钱找。反正一年申不上，就申两年咯。我又不吃亏。”金爱玉摸着下巴，“不过学医很难毕业诶。”

　　“你学的这个医学影像技术专业，应该比临床轻松一些吧？”

　　“那的确。”

　　叶朵聊着聊着，就看到戚灿行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洗手间门口。她没关门。意识到戚灿行有事儿跟她说，她便几句结束通话。

　　“明天下午我们要去打桌球。”他靠着门框，抱着胳膊。

　　“不错。我有阵子也喜欢，但总是输，就没打了。”叶朵晃晃脚，盆里的水已经快凉了。

　　他看着她，慢慢地说，“我也可以不叫他们一起。”

　　“……”叶朵静静地坐着，瞅着他，没说话。

　　“去吗？我让你赢。”他终于说。

　　良久，她抿唇，轻轻摇摇头。

　　……

　　第二天下午，四点。

　　叶朵坐在咖啡厅，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她已经喝完一杯茶，开始研究自己的美甲。

　　身边突然哐当坐下来一个人。

　　“您好——”叶朵头也不抬地打招呼，同时纳闷怎么那位消防员不是坐到她对面？然而抬头她就愣住了。

　　戚灿行抽出卡座旁边小架子上的杂志，开始平平静静地看书。

　　“你怎么来了？”叶朵回神。

　　“同学聚会结束，我过来跟你一起回家。”戚灿行看了下时间。

　　“……我还没开始。”

　　“那你继续。”戚灿行依旧在看杂志，“我不打扰你。”

　　叶朵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一个大活人柱在这儿，怎么叫不打扰？

　　于是乎，等那位消防员过来时，直接面对的是叶朵以及她身边的少年。

　　戚灿行的确没有打扰他们的谈话，只不过在两人聊到消防队严格的作息时间时，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话。

　　“她休息是朝五晚九，我一向叫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