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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中吉卦 ...
宋映微随父母一路向南而去,从深秋走到了初冬,沿途所见光景也逐渐秀气起来,宋府的马车终于在十月底抵达江都郡。
那一日阴雨连绵,甫一下马车便被湿冷之气袭了满身,母亲在路上便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宋家的祖宅长年无人住,早已破旧不堪了,父亲便在城外山高水阔之处划了一块地,打算建一处别院用以日后修养。
只是兄长却一直未曾跟上,不知是因何事耽搁了,迟迟不见他来,直到冬至前夕,傅彦才来了信,说是丰都有名医,可为兄长医治眼疾,母亲高兴的竟当场落了泪。
这一日天气阴沉,似是要落雪,正堂中的火炉子烧的通红,炉上茶壶正汩汩堆着水泡。
“爹爹先前还说南国四季如春,不成想竟也这般冷。”宋映微坐在母亲左侧,披一件月白色的白玉兰斗篷,膝上放着手炉,双手捧着,一刻也舍不得松开。
“待开春便好了。”宋云琅抚了抚她的头发,颇为感慨,“过了年,我的乖女儿就满十四了,该备嫁妆了。”
宋映微神色微变,她私自退亲之事,还没来得及与父亲言明,当即道:“爹爹,其实我……”
“千挑万选,也不见得挑了个好的。”秋夫人病容憔悴,满心喟叹,离京匆忙,没来得及去把亲退了,只是在宋家落败之际,卫家也不曾离弃,反倒还念着旧情,如今倒不好去开这个口了,否则她必不同意将女儿嫁过去。
“夫人且宽心,必不会差的。”宋云琅温声宽慰,“细算时间,卫子那外室是在同宛宛定亲前就有的,这两年也没传出过流言蜚语,也算洁身自好了,他为接那女子进府宁受大刑也不松口,倒是难得的担当,这样一个人,日后又岂会委屈宛宛?”
“你倒是会为他分辩。”秋夫人瞪他一眼,心中还是别扭,可也知道那孩子的品性的确算是出挑了,换作旁人,长至二十岁怕是早已妻妾成群,就说那探花郎齐昀,仗着一副好皮相,风流成性,都不知有多少相好。
宋映微适时出声道:“可是玉京离江都甚远,宛宛想留在爹娘身边尽孝。”
宋云琅甚为欣慰:“既有此心,那在家中多留两年也不打紧。”
宋映微勉强一笑,靠在了母亲的怀里,父亲奔波许久,好不容易才歇下来,母亲才得了兄长的好消息,她就不在此时扫兴了。
转眼已过新春,三月的南国,恰值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丰都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此处民风淳朴,崇文尚福,城中多的是画楼琴馆,书斋墨园,随处可见的士子风流,临水吟咏,寻常巷陌中亦不乏名门大儒,安居在此不问世事,常有书生模样的人叩门拜访,却屡屡不得见。
城南有望族柳氏,乃前朝布衣国士柳若尘的后代,遵先祖之训,避世近百年,不进朝堂,不入江湖,潜心著书立学,家中藏书当世第一,品类繁杂,不计其数。
一条小巷之中,傅彦带着人拐了三四道弯,才在一户人家前停下,拉起门环叩了三声,不多时便有个十二三岁的童子前来开门,眉眼甚是清秀,往他身后扫了一眼,才脆声道:“傅二爷来了,怎么不从正门进。”
“从正门进倒也无妨,只怕坏了你家规矩。”傅彦笑眯眯道,柳家访客不少,却从来都是只收拜帖,极少请人入府,故而他一贯只走后门。
小童婉拒不成,这才直言:“二爷莫怪,柳先生前日才回,这几日不见外客。”
傅彦瞧着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忍不住想逗他,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小阿棣放心,有我在,怪不到你头上。”
“不要摸头,我已经是大人了!”阿棣连忙跳开,十分无奈地让他们进门,在前方带路,先生在雅室准备,等会还有客来呢!
“噗!”傅彦忍不住大笑,“才十三岁算什么大人,我有个徒弟,比你还要大些。”
阿棣轻哼一声:“哼,先生说你乱收徒,教坏小姑娘。”
“噫,他也不见得教的有多好,瞧你这没大没小的模样。”傅彦嗤之以鼻,半斤八两,笑话谁呢,转头便道,“九郎,且在此等我一下,很快就出来。”
“好。”宋九嶷应了一声,四个月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傅彦当时并没有去追父亲,而是直接转道往丰都来了,走出半日他才发觉路不对,却已经迟了,只得同他来了丰都,然而他口中的这位能人却一直在外游荡,至前日才回。
他站在院中,此处极为安宁,不闻人声,一脉淡香隐隐浮动,却是他从没闻过的气味,也不知是何种名品。忽然,一阵稍显凌乱的步声传来,又快又急,气喘吁吁,他细听声音的来源,似是奔着他这个方向来的,下一刻,小腿便被个软乎乎的东西缠住了,宋九嶷拧眉!
“神仙哥哥!”软软糯糯的声音。
宋九嶷浑身僵硬!小孩子?“你……可不可以先放开?”
“不放,煕儿喜欢神仙哥哥。”小娃娃抱得更紧了,仰起小脸蛋看着他满眼光亮。
“不是神仙,是人,”宋九嶷俯身去牵他的手,小而软,又摸了摸他的头,个头也小,“你是柳家的小公子?”
“不是,”小娃娃很乖,有问必答,“煕儿是……”
“小儿无状,惊扰公子了。”一道朗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将将打断了两人,“煕儿,到爹爹这儿来。”这是个面相极为贵气的男人,年约弱冠,眉宇清华,轩然霞举,着一身玄青色劲装,衣纹饰玉,束腰紧袖,更衬风仪凛然,卓尔不凡。
小娃娃不想松开,可又不能不听话,内心十分纠结,最后仍是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乖乖过去了。
“阁下是?”宋九嶷抬头面向他,眼前一片漆黑,可他却浑身不自在,他不喜欢这种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
“我是柳家的客人,来见士祎先生。”他唇角微扬,果然近看更绝,美中不足的是双眼无神,“恕在下唐突,公子的眼睛可是有异?”
“是。”宋九嶷颔首,柳家的客人,那必是贵客了,何等贵客才能在主人府中来去自如?
年轻男子又道:“莫非是来士祎先生处治眼疾的?”
“不错。”宋九嶷再颔首。
年轻男子奇了:“既是医治,为何不进去?”
“我的朋友在里面。”宋九嶷往后退了一步,“阁下先请。”
“原来如此,士祎先生刚回丰都,怕是不愿见外客,”年轻男子朗声一笑,伸手去扣他的手腕,“我也不是什么要事,患者为先,走,我带你进去。”
“多谢,阁下先请。”宋九嶷轻飘飘拂开他,面色冷淡,岿然不动。
“抱歉,是我冒犯了。”见他不愿,年轻男子也不强求。
此时阿棣却叫着出来了:“宋公子,先生有请!”又瞧见旁边的人,“少爷来了,先生正在里头卜卦呢!”
年轻男子转头道:“既如此,便一起吧?”
“好。”宋九嶷轻声答应,下一刻便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袖,正奇怪,便又听那男子道:“公子不便,我这幼子可代为引路。”
“神仙哥哥跟我走!”煕儿抓着他的袖子,满心欢喜地迈着小短腿,可起劲啦!
“多谢。”宋九嶷不再推辞,又听他道:“公子姓宋,敢问怎么称呼?”
“行九,宋九郎。”
“我姓玉,玉璋,幼子煕儿。”
正说着,已穿过前堂,到达屋后,雅室已近在眼前,小娃娃拽着人只顾往前走,却忘了告诉他有台阶,宋九嶷脚下一空,一个不稳身子便往前倾,忙捞起小娃娃护在怀中,一个旋身,堪堪立在了阶下。
“好俊的功夫!”玉璋赞叹不已,身法飘逸灵动,如玉山将倾,上前将煕儿从他手上接过,自然而然道,“九郎这病,不像是自幼便有的。”
“去年意外遇险,被洪流冲走,后来便看不见了。”宋九嶷理平衣衫,不想再有意外发生,便让阿棣帮忙引路。
踏上三级石阶,才至门边便听见一阵铜钱掉落的声音,案前一个年方不惑,身着灰蓝衣衫的先生看了卦象,徐声道:“飓风覆船之象,上行下效之意,孤舟得水,中吉卦。”
玉璋牵着煕儿进门,顺势道:“先生这卦何解?”
傅彦望向来人,面色微讶,并未出声,却难得收了两分随性。
柳士祎老神在在:“功名称意,恐生波折,求财得利,交易可成,病情多变,不日可愈,若问姻缘,起落不定。”
“哈哈——”玉璋闻言失笑,说着指向身侧的青衫公子,“功名财利姻缘我皆不求,敢情先生这卦不是给我算的,病情可愈,倒当真是吉兆。”
“宋家人,”柳士祎看过去,目光沉凝许久,才缓缓摇头道,“你没有帝师命,隐隐将没,极浅。”
“三尺微命,何堪大任。”宋九嶷神色如常,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自小便知自己成不了帝师。
“帝师宋氏长子,失敬。”玉璋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刹那间的权衡之后已然做出了决定,帝师,甚好,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宋九嶷摇头:“不敢。”
柳士祎盯了他一会儿,皱眉道:“命也不太好,万事看的太通透,心如磐石,背负太重,容易遭罪!”
傅彦不乐意了,轻叩桌面:“叫你治病,没叫你算命,本来就是个半吊子还老爱忽悠人,要不要脸!”
“有你不要脸?”柳士祎反讥,“我请你来听了?”
“有劳先生了。”宋九嶷淡淡一笑,幼承家训,不弯不折,固守本心,命好不好,别人说了不算,遭不遭罪,他心中自有定论。
“钱塘(丰都)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出自柳永《望海潮》
“飓风覆船之象,上行下效之意,孤舟得水,中吉卦。”出自《周易》第五十七卦。
咳咳,借古人之言来用用,要是先前在别处看过同样的句子别误会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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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中吉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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