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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有人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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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反了教了!”除去年善喜的权威再次受到前所未有的挑衅,更为严重的是年善喜的贞洁遭到了侮辱,她不依,她坚决不依,“小贱货!小娼妇!看俺今天不把你的嘴子撕个稀巴烂!狗娘养的小贱蹄子!”
年善喜惯会用三字经骂人,但平日里好歹有所顾忌,还不曾这般恶毒的骂过孙辈。
年景儿算是拓开先河了。
光动嘴皮子已然是解不了气的,年善喜作势就朝面前那个瘦小身板扑了过去。
年景儿手臂一挥,虎虎生风,寒光瘆人!
倘若不是年善喜及时刹住去势,开膛破肚在所难免。
她算是瞧出来了,这个五岁的丫崽子不是唬人,是真的要跟她对命哩!
倒吸一口冷气,她气的浑身上下打哆嗦,“留不得了!留不得了!这屋里的仨崽子都留不得了!三郎,赶紧去找伢子来,统统打发了才省事儿!”
“你……要打发了谁?”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阴恻恻声音。
周遭,莫名生出一股子威压……
门外,光线趋暗。
天边,黑云翻滚。
某“系统”于暗中观瞧着这一切变化,忍不住微抽了下眼角。
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大佬,死的就剩一点渣了还能撑起这么强大的气场。
这要是活着前儿不投脾气怒跺两脚,这方异界不得……不敢想、不敢想。
麻蛋,还是那句话,任重,而道远呐!
就如此,殊央套着范如玉的躯壳重生了。
按理说,她降临此间,该普天跪迎才是,可是,如今……她摸摸范如玉的屁股,表示被硌的十分不爽!
“诈、诈、诈……诈尸了!!诈尸了!!!!!!”年三郎是还处于屋内的,亲眼瞧见的里屋炕前发生的诡异一幕,他支棱着眼珠子,呜嗷就是一嗓子。
年善喜同女儿年银钏是最靠近外屋门口的,面如土色的娘俩儿率先夺门而逃,堵在门外的年景儿没防备被撞倒在地。
遥遥天际,轰轰隆隆,竟打起雷来了。
狭小破败逼仄的土房内,光线愈发暗沉。
原本倒地的“尸体”已然站起,散乱的头发遮挡住了神情。
咔咔,“尸体”僵硬的出了内屋门口。
咕咚,年三郎瘫跪在外间地上,“弟、弟妹,这、这事它不赖俺啊……”
殊央表示,这绝对不是她故意装出来唬人的。
这半肉胎之体实在沉重,且浊气太浓,透气性又差,她一时间难以适应。
忽的,屋内有股子异味散发开来。
有人尿了。
“弟、弟妹……”不光尿了,还哭了呢,“冤有头债有主,这事都是那个白嫲嫲整出来的,俺是被太支使过来抱、抱孩子过去的……俺……俺也没法子……”
乍然想起什么般,年三郎一把将还抱在怀里的年玹推了出去,“你看、你看玹儿这不是还在嘛,还、还给你……”
殊央视线移动,而后落定在一个男童身上。
……咔嚓!!
惊雷骤降,振聋发聩。
院里,有年家鬼惊恐大喊,“山墙塌了!西屋山墙被雷劈塌了!”
从不知何为心疼。
从不知何为心碎。
从不知何为……灭世盛怒!
殊央自认素来视苍生为子!可是苍生呢?苍生却视她子为猪狗!!猪狗不如!!!
某“系统”暗暗咋舌,得亏这尊大佬法力不复存在,否则莫说是年家一干鬼等,就是整个破厄村的鬼民如今怕是已然……
年三郎连滚带爬的逃了,只留下一滩尿迹。
暗沉的屋子里静的瘆人。
殊央已不再往前走动,只是神色不明的死盯着亲儿子。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抬起一只手,隔空伸向儿子的那颗小脑袋。
她张口,嗓音哑哑沉沉的,“你……过来。”
虽然有了儿子,殊央却并不知该如何去做个母亲。
她只是觉得胸口位置很疼。
直觉告诉她,可能抱抱儿子能得到缓解。
可是,儿子他却……
“哇~”儿子突然扒口大哭不说,还掉头扎进了另一个女人怀里,“窝好害pia啊~”
殊央的手,僵在半空。
昏暗光线里,她与那个“女人”四目相对。
那个“女人”一手圈抱着她儿子,一手拎着剁骨刀,气度够飒!
【她是谁?】
【您儿子的龙凤胎妹妹。】
【?】龙凤胎?妹妹??
这怎么可能!!!
兄妹俩是同样的衣不蔽体,同样的赤足无履,不同的是性别、样貌、神气,以及……个头。
龙凤胎,当妹妹的比当哥哥的个头高些也属正常,可要是高出太多……
【你说,吾儿……与这女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于这范姓女子之腹?】殊央难以置信,她需要求证。
【是。】
【……现年几岁?】
【五岁。】
【!】
五岁的姐姐,瞧上去分明已是八九岁的模样与个头,而五岁的弟弟,却瞧上去只有两岁孩童的模样与个头……
殊央不知是怎样艰难消化掉这个事实的。
按理说,就凭年景儿方才对年善喜的拦阻,她也得对年景儿心存好感,心存感激。
可是,就在这短暂对视里,她却对年景儿心生厌恶,且是心生从未有过的厌恶。
原因为何?是因为年景儿拎刀的霸道杀气,以及眼里那份与年龄不符的镇定森冷?还是因为兄妹间的身高差?殊央理不清,此刻也无暇去理清。
年景儿倒是率先有了反应。
她仔细瞅量了殊央一番,而后眉头微蹙的试探开口,“娘?”
殊央一个哆嗦。
活了这把岁数,还是头一遭有人这般称呼她。
她不想答应,不能答应。
因为她没打算给儿子以外的人当娘。
特别是眼前这个“女人”,更是想都别想!
“……娘?”
又有人唤她。
是个怯怯的男孩声音,却并不是来自她的儿子。
殊央扭头瞧去,皱眉暗暗问向那个破系统:【这又是谁?】
【您儿子的哥哥,年玦,七岁。】
七岁的年玦,竟比小他两岁的年景儿还矮着大半个头……
“娘,你没、没死……是吗?”年玦的眼睛里充斥着惊恐。
与对年景儿的第一感觉截然相反,殊央有多么厌恶年景儿,就有多么稀罕年玦。
她总算意识到,是她把孩子们吓坏了。
她试着调整出一个慈爱长辈该有的样子,拨开散乱的发,在脸上绽开了丝一言难尽的僵笑,“尔等莫怕,孤……我、我方才只是晕倒了而……”
“娘——!”不等殊央将话说完整,伴随着一声惊喜哭喊,年玦就如同一枚小肉弹般嗖的撞进了她的怀抱。
妈耶,差点就来个屁墩儿。
任凭殊央活过了多少个沧海桑田,也不曾亲自经历过此等场面呐。
她前所未有的麻爪了。
她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怀里的娃经过之前的惊恐过度,又加上如今的失娘复得,且得哇哇哭上个半晌。
这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搅的殊央心头软软酸酸的,还颤颤巍巍的。
“孩……孩儿啊……”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声音的她试探着将手掌放到年玦脑袋上,别说,触感还真不赖,“娘在呢,娘在呢,别哭,别哭啊~”
得,亲儿子还没能拿下,反倒先认下个好大儿。
这边,她们娘俩亲昵相拥。
那边,人家兄妹俩亦是亲昵相拥。
殊央手上在抚慰自己新认的好大儿,眼睛却又盯向了亲儿。
亲儿看起来是被吓坏了,把整个小脑袋埋在那个“女人”的怀抱里,瞧都不瞧她这个亲娘一眼。
殊央心里很焦躁。
她想把好大儿扒拉开,却又怕伤了好大儿稚嫩的小心灵。
她就那般半拖半拉带着好大儿往亲儿那边挪去。
乌溜溜的眼珠一个偷瞟,原本已止了哭泣的年玹猛的一脑袋扎回亲妹胸口,内牛满面,号啕大哭:“咋们快瞟bia!”
殊央双腿一僵,愣住了。
儿子这是说的哪门子外语?她表示听不懂。
“小弟不怕,咱娘没事了,咱们不用跑。”年玦年龄虽小,却很有长兄风范的出言哄道。
原来,儿子说的是“咱们快跑吧”……
突然,殊央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脚底发软。
无形中,她感受到一股力量及时托住了她的后背。
而后,那股力量有些些许许渗入她体内,让她能够维持站立。
她知道,这自然归功与那个叫啥“三姑”的破系统。
硬件上,范如玉这具身子亏空太大了……
软件上,方才动怒耗尽了殊央残存的那星末力量……
不动气,不动气,儿子已在眼前,便不怕他跑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休养生息。
殊央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娘,你快回炕上躺下歇歇。”年玦仰着仍挂满泪痕的白白小脸,满目担忧关切。
殊央低头,虚弱一笑,“乖宝儿,娘没事。”
无鬼发觉,不远处,年景儿眼里的戒备又多了三分,攥刀的手也又紧了紧……
她娘,从来不曾这般称呼过她哥……
【他三姑啊。】
【……】某“系统”眼角又是一阵猛犯抽抽。
【劳烦你再给孤点气力。】殊央生来就自带傲娇属性,习惯性的傲娇于众生众灵之上,可如今,为了儿子她亲自将那份傲娇从脑门儿之上扯下,狠狠踩在了脚下,【孤得去会会欺负我儿与欺负我儿生身母亲的主。】
殊央如愿获得了些许气力,可那股子气力也就只够维持她挪步走动,想掀起些风浪看来是成不了了。
抠门儿!
“乖宝儿啊。”她宠溺的抓起年玦的小手,“你带娘……带娘……”
该去哪里?又该去找哪个算账?殊央无主了。
【本系统马上将范氏的记忆提取给您。】
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没有范如玉的记忆还好,在获取到范如玉的记忆后,殊央差点又一命呜呼过去。
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