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夜》陌*染

22、府邸

　　那房子比他们先前见的房子都要大上许多，甚至和小家族在一个层次上，不用说，这家人肯定有钱。
　　洛冷离暗暗猜测，难道余君涵是为了钱才嫁给这户人家的？毕竟奕别和别人不就差在一个钱字上么？
　　三人站在门口，婆婆却站在了一旁，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担忧又像是有些不忍。
　　洛冷离隔着冥慕皙这座“山”看向了蒋心澈示意他去敲门。
　　被命令的蒋心澈不情不愿地嘟囔道:“我干嘛要跟着来啊，跑来做苦工，还不给银两。”
　　“啊！！！”
　　可是还没等到他上前敲门，里面就传出一声尖叫。
　　三人瞬间警惕了起来，下一秒，门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了一个女子，直直地向洛冷离扑了过去。
　　眼瞧着一位不认识的女子就要扑到自己的身上了，洛冷离虽然没躲却也皱了眉头，身边的温度骤然下降。
　　那女子冻的哆嗦了一下，转移了目标，身体向旁边一倾，又朝洛冷离旁边的冥慕皙倒去。
　　但冥慕皙好像并不喜欢香软的美人投怀送抱，还未等女子碰到他，他就抬手将女子向旁边一挡，那女子踉跄了两步，刚好撞到了蒋心澈的身上。
　　蒋心澈:“？？？”
　　女子愣了，蒋心澈亦是一脸茫然，问道:“你刚刚不是朝最那边的师兄扑过去的么？怎么就扑倒我身上了？你会瞬移？”
　　女子仅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然后立马抱住了蒋心澈的一条胳膊，脸色苍白，身子不停的发抖。
　　“我……这……”蒋心澈的手臂动了一下看样子想抽出来，但因为女子被吓的这幅样子又没好意思拿出来，只好让她继续抱着。
　　洛冷离看着蒋心澈转头看向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心里也不知道为何女子会到他那里去，但扭头看见了冥慕皙戏谑的笑容，心里便也有了数。
　　洛冷离再次垂下眼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听见蒋心澈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不仅要做苦力，还要挡女人，我怎么这么心累啊。”
　　“鬼……鬼……有鬼啊……”女子有些神经质的低喃着。
　　一旁的婆婆在看见女子之后也朝蒋心澈快步走了过来，老人家腿脚不便，走快了身体直歪，洛冷离怕她摔倒，正想过去扶她，她却已经到了女子旁边。
　　婆婆的声音有些颤抖，低声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涵啊……是你么？”
　　那女子听见婆婆的声音猛的抬头，看清来人之后一下抱住了婆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李婆婆……婆婆……”
　　李婆婆？洛冷离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难道这个就是奕别所说很照顾他和余君涵的李婆婆？
　　蒋心澈松了一口气，似是因自己不用再被抱着而轻松下来。
　　松了一口气的还有洛冷离，如果照着婆婆述说的，那这位女子应该就是余君涵了。还好，她还活着，那奕别的遗愿就能完成了。
　　但是……洛冷离这口气可没松全，婆婆他们跟了一路已经可以确定确实是人非鬼，而且多半是真心想帮助他们，那就暂且不多想，但这个余君涵……
　　先不轻举妄动，看事情怎样发展再说。
　　“好孩子……别哭了，快跟婆婆说说怎么了？”
　　余君涵抽噎着回答道:“婆婆……里面……里面有鬼啊！所有人……所有人都被杀了……只有我侥幸跑了出来……”
　　蒋心澈体会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主动安慰道:“先别急，你先喘口气，慢慢说怎么回事。”
　　“你们是……”余君涵的眼神不安的在三人身上来回转动，双手死死的抓着婆婆，像是溺水了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这个啊，我们是……”蒋心澈一时还没想好怎么接话，有些语塞。
　　“冥家之人。”冥慕皙自然而然的把话接了过来，还亮了亮自己的腰牌证明身份。
　　“那你……你为什么带着面纱……”余君涵看着全场唯一一个蒙上了脸的人。
　　“啊？我……”
　　洛冷离:“他长得吓人。”
　　蒋心澈:“师兄？？？”
　　“是这样的啊……我看你们穿的都是黑色，看起来像坏人，他又带个面纱，所以……”余君涵状态恢复的倒也快，这就已经不哭了，现在冲着他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要说这余君涵长得也当真是花容月貌，此刻趴在婆婆的怀里，两手紧紧抓着婆婆的衣服，眼睛微红不安的乱瞟，像是只受惊的小鹿，当真是楚楚动人令人怜惜，她又强打起精神笑，更是让人无比心疼。
　　“能说一下怎么回事么？”看她精神差不多了，蒋心澈再次礼貌询问。
　　“啊，好的。从我们村子里开始死人的时候，我就和夫君商量好了躲在家里不出去了，家里储存的粮食足够我们和仆人们吃上个几年的，总不可能说几年以后事情还解决不了吧。”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本来一直都是平安无事的，却在今夜我和夫君在后花园赏月的时候出了事。”
　　“当时有一个婢女突然尖叫了一声，待我们看去时，她双脚都没了正在地上打滚哭号，血淌了一地，然后所有人都慌了，它竟然进到了我们家里！场面瞬间就乱作了一团，夫君见情况不对拉起我就跑，后面跟着的仆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然后夫君就推我，让我……让我先走，我不愿意他就推我……骂我……让我快走，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就让一名小厮把我拉走了。”
　　“我们拼命的向外跑，却还是在半路被追上了，那小厮也……也……最后……就只有我一个人……跑了出来。”
　　说到最后余君涵又开始小声的啜泣。
　　蒋心澈问道:“看见它长什么样子了么？”
　　“没……它太快了……我们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蒋心澈看向了洛冷离，洛冷离则转头看向一旁的府邸，意思明了。于是蒋心澈又问道:“我们现在想要进去，能麻烦你带个路么？”
　　“这……这……”
　　她有些犹豫，手无意识般的抓的更紧，像是又想到了刚刚的场景心中又升起了恐惧。
　　“难道你不想除掉它为你夫君报仇么？”冥慕皙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洛冷离从他的眼中没看到任何的情绪。
　　“它……它太厉害了，我有些……害怕……”
　　听她刚刚说的，她和她夫君的关系应当很好，洛冷离向余君涵的手看去，女子的手纤细又白嫩，在她右手的虎口处还有颗痣。
　　冥慕皙:“有我们在你怕什么？不说我们有多厉害，但总能护住你的性命。”
　　余君涵还是犹豫不决，看看婆婆又看看洛冷离，好半晌才道:“这……那好吧……”
　　婆婆扶着余君涵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在前面带路。
　　看着这一老一少，一高一矮的背影，旁边的冥慕皙忽然冷笑了一声，蒋心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傻。”说完就跟上了前面的洛冷离，洛冷离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了蒋心澈一个人在原地站着发愣。
　　蒋心澈:“？？？我哪里傻了？”
　　蒋心澈站在原地，独自嘀咕道:“我做了什么？没有吧。我惹到那人了么？应该……也没有吧。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敌意，难道就因为刚见面的时候打了一架？这也不能吧。”
　　他摇了摇头不再想了，快步跟上，然后很自觉的走在了冥慕皙的旁边，没有去找洛冷离。
　　“你们……你们想要去哪里？”余君涵开口怯生生的问道。
　　洛冷离:“后花园。”
　　余君涵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了，安静的走在前面带路。
　　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具尸体趴在地上，双足已失，身后的血迹蔓延，可以看出他还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可最后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余君涵掩面小声哭泣不忍再看下去，对他们道:“这便是……与我一起逃命的小厮……”
　　声音悲痛，足已让人听出她的伤心。
　　洛冷离却没有在意，自顾自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和他们之前看到村民的尸体一样，只是这尸体……
　　他抬起头，那双垂着的眸子随意地扫了余君涵一眼，不经意般地拿出了颗糖放进嘴里。
　　也许因为年纪大了，场面又有些恶心，李婆婆受不了这种视觉刺激，她有些站不稳。
　　“婆婆，您还好么？”
　　洛冷离一向冷清，不带温度的嗓音此刻有些柔缓，可以听出里面的关心。
　　婆婆摆摆手道:“唉，年纪大了不中用，这种场面着实有些见不惯啊。”
　　“您还能走么？”
　　洛冷离原本想的是如果婆婆受不了就让她先回去，但转念一想，鬼恐怕就在这里，她一个人太危险了，蒋心澈冒冒失失的怕保护不好老人家，他实在是不信任，至于冥慕皙，他既不知道实力更是不信任。
　　所以洛冷离觉得老人家还是和自己在一块最安全些，但他也想尊重婆婆的意见。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老婆子我，我还可以，老婆子可不想拖你们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