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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1)
      在万达科技公司张总的办公室里,他问坐在对面的周邵华:“家乐福旁边的那个世纪新城小区的单子可签啦?”
      “还没有,不过同他们约定好了,明天上午可以签订。”
      “哦,那好,这一期的好像有一千多户吧?”
      “恩,一千三百多户。”
      “哎,这次还是靠管委会的程小姐帮忙的呀,不然估计不容易哟,好像有十几家公司去参与竞争的,其实我们的价格也不是最低的,是的吧?”
      “恩,听开发商工程部的刘主任说,有三家公司的价格要比我们低,要不是程小姐和他们老板关系熟,希望确实不大哟。”
      “好,我来和老板说一下,明天签过合同之后,你帮我再约一下程小姐,我们应该表示一下感谢的呀!”
      “好的。”
      “那好吧,就这样。”
      “好的,那我回办公室了!”
      周邵华正要离开张总办公室的时候,张总突然叫住他,带开玩笑地问道:“哎,你和管委会的那个程小姐是不是同学关系呀?”
      “恩,是的,高中时候同学一年。”
      “怎么就同学一年呀?”
      “她是高三的时候,转学到我们班里来的。”
      “哦,她现在可结婚啦?”
      “好像没有吧!”
      “恩,不错,好好发展发展!她长的很漂亮呀。”
      “呵呵,我倒想发展呀,可是人家条件比我们好,看不上我们的。”
      “那未必,你小伙子长的也还好,工作也还不错了,对自己要有信心呀,加油!”

      周末的晚上,周邵华和几个同学在一个茶楼里打牌,其中一个同学问道:“怎么样啦?现在和程娟发展的怎么样啦?”
      “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呦。”
      “要加油呀,没有事多找找她看看电影呀,喝喝茶呀,聊聊天呀——”
      “唉,别说了,就是这个周二晚上,我想约她出去看看电影散散步,她说晚上有事,哎,我心都灰了。”
      “呵呵,你也不能一碰壁了就不想前进了,哪行呢?”
      “人家条件那么好,我自卑呀?问题是。”周邵华说道。
      “她有什么条件好的呀,不就是个公务员吗?你现在的工作也不错了,工资也算高的了,公司还有车子随你用,也差不多了。”
      “我们这状况是有今年未必有明年的,不能跟她们比,而且人家都有了两套房子啦,而我呢?现在还是住单位房子的。”
      “她可有男朋友了?现在,你可知道?”另一个同学问道。
      “据新华社消息,她好象是和她们管委会主任的一个侄子在发展着,也就金辉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那个副老总。所以呀,我们就更没戏了。”
      “人家不一定对她来真的吧?那家伙很有钱的呀。”
      “那就不知道啦,也不管我们的事了,哎,别说这个了,认真打牌吧。”

      零五年六月初,周邵华负责的世纪新城小区里的楼宇监控系统工程已经开工,他经常去工地,中午只要他在,他一般都会和工人去那条街上吃饭,多半时候都是在杨杨隔壁的那个饭店里,那其实也就是个大排档。
      某一天中午,周邵华在工地上的办公室里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就叫工人们先过去吃饭。一点半多的时候,他才稍微好点,下去吃饭。那天,碰巧杨杨也在那里吃饭,而且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
      正吃着的时候,周邵华又感觉肚子疼痛,而且越来越厉害,最后他已经疼的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身子,在那里呻吟起来,饭店的老板刚好出去了,他摸摸自己的口袋,发觉手机忘带了,这时候,旁边的杨杨见此情景给愣住了,不知所措,他以一种非常痛苦的表情和声音叫她:“快帮我打120——急救电话——打120。”
      “哦——可是我没有手机呀?怎么办?”
      “用吧台上的电话打——快,用那电话打。”
      杨杨就按照他的要求打了120,可她说不清楚地点,周邵华就把哪条路哪一段和具体的饭店名字跟她说了,一会儿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医生用担架把他抬走了。
      他患的是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一个月后,周邵华恢复了健康,一次去吃饭,经过她店门前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回过头走了进去。
      “那天,真是感谢你了!”
      “啊,你说的什么事呀?”
      “那天我在隔壁饭店吃饭时,突然生病,你帮我打的急救电话呀。”
      “哦,我记起来了,没有什么呀,我只是打了个电话。”
      “虽然只是打个电话,却是及时的帮助呀,”周邵华说道:“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吧,不是隔壁饭店,可以去家乐福里面吃,行吗?”
      “不行的哟,老板娘不给我们跟外面的人联系。”
      “只是吃个饭而已呀。”
      “真的不行的,你就不用客气了。”
      “那好吧,我也只能口头表示谢谢了!”
      “嗯,没有关系的。”
      过了一会,周邵华买来了一些水果送给她。
      谁能想到,她帮助过的这个人,以如此方式遇到的这个人,尽管之后还是陌生人,将来会是她生命里的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有一天晚上,周邵华突然接到了程娟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异样,她问他晚上可有时间陪她一会,然后,两个约定在她家附近的一个茶楼里。
      周邵华点了两杯茶,问她:“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啦?”
      “不是,我当然希望你没事也能找我了。”
      她的眼睛只是看在茶杯上,说道:“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去上班,请了假的,在家里呆了一天。”
      “你怎么啦?是因为什么事?”
      “呃,也没有什么,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了。”她低着头说道,但是她的神情抑郁,眼眶里泛红,似乎有哭泣过的样子。
      “可是,我看你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呀?可以和我说说吗?”
      “哎呀,你别问了,真的没有什么。”
      “那好吧,”他很想去关心,可是又觉得不好多问了,然后他说:“要么我们先点些什么吃的吧?”
      “好吧。”
      然后,周邵华叫来服务员拿来了点餐单子,“你想吃点什么呢?”
      “随便。”

      自那之后,周邵华每次约她,常常都可以了,他们俩的关系也渐渐有了眉目,可以说是成了恋人关系了,俩人都不那种很活泼开朗的人,因此在一起话语也不怎么多,他们的话题常常是工作、股票或者基金方面的,或者就是聊一些同学的情况。周末去逛商场的时候,她也会叫着他一道陪着了。

      很快的到了九月份,杨杨过来已经有一年多三个月了。她也曾不止一次和老妇女提到过想离开,甚至还与她吵过一次,见她这么一搞,傻乎乎的胖子也说要离开了,老妇女不得已,答应说这个月底给算账结钱。然后又拖到十月四号,那天,老妇女趁杨杨他们去上班的时候偷偷整理好了自己的一些衣服,装在箱子里,打车跑了。杨杨心里有点担心,就是怕她突然跑了,整个一上午也没有在附近见她,到了快十二点钟的时候,老妇女都没有带饭过来,平时十点半左右就会来的,因为她们早上起来很迟,不吃早饭的,因此她就更担心了,然后她去跟对面的胖子说,想叫胖子回去住的地方看看,可是胖子怎么说也不干。没办法,她只好自己回去,心想如果碰到了没有走,就借口回来换件衣服,为此,她还故意把上身衣服搞了些水溅上面。
      她进门的时候,虽然不能看到老妇女的房间,但是那种不同于往日的空荡荡的感觉还是令她的直觉感到麻烦来了,那个大的纸篓里扔满了收拾过的垃圾,墙角里也有一些,显然要比平时多。她赶紧跑回店里和小胖子说,她怀疑老妇女真的走了,那她们的钱就都完了。胖子也害怕,可是叫她打电话,她又不敢。于矛盾和恐慌中杨杨还是决定给老巫婆打电话问问,于是她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店里用打了公用电话。
      老巫婆在电话里直接就说,我是走了,你们的钱也别要了,要不到了,而且,马上还会有几个老乡来修理你的,就你最麻烦,我忍你好久了,就要修理你,你等着,我打过电话了,估计他们马上就到了。
      杨杨一下子懵了,彻底的绝望了,那种压倒一切的绝望和恐惧的情绪你一辈子都会害怕遇到第二次,她知道那几个混蛋有多么可恶,那是她的噩梦。那种恐惧令她无所适从,甚至都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怎么寻求帮助。她跑过去对小胖子说,老板娘跑了,我们的钱要不回来了,还有,她叫人马上要来打我们,我们要赶紧走。
      可是走哪儿去呢?走哪儿去才安全呢?她们身上也没有什么钱。路上每走过一辆出租车都让杨杨害怕。
      这时候,周邵华和几个工人刚从附近的饭店里出来,杨杨认识这个面孔,她曾经帮助过他,杨杨几乎不加思考的就突然跑过去,一手拉住了周邵华,带着哭泣的声音急促地说:“求求你,帮帮我,一会有人要来打我!”
      这种情况也令周邵华感到突然,本来他是不愿意无端的找这类麻烦的,他知道威胁这个女孩的人一定是些恶棍,不过当一个弱女子向你哭泣着求助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去帮助她呢,何况她是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尽管她是个妓女,可这又有何关系呢?或许这正是她的不幸呢?所以,怎么都应该帮助她的。
      “有人要打你?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一时讲不清楚的,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快帮我想想办法,求求你了。”
      “好吧,我帮你报警。”这时,围上来好些路过的人以及附近店里的人,也都催促着赶紧报警,他随后立即用手机打110报了警。
      “好了,警察一会就来了,不要担心了,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即使一会他们来了,我们也不会让他们打你的,放心好了。”
      杨杨这时才放心的蹲在那里嚎声痛哭起来,小胖子也站在旁边一副惊恐的呆若木鸡的表情。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她已经伤心的语无伦次,小胖子也说不好什么,警察只好把她们带回所里,等她们平静点再问。
      在所里,歇息了十多分钟,喝了点水,稍微平静了点,然后杨杨把一开始怎么被骗来的,后来又怎么被□□,怎么被迫做了妓女,又怎么被骗了大概有近十万块钱的事都说了出来,在听的每个人都感到非常的气愤。其实这些警察里有的她们都认识,因为曾经被抓过,她们的老板娘警察也认识,原来他们认为女孩们是自愿的,所以就没有怎么多管了,总之,他们是这么说的。还有,好像是安徽商报的记者也在场,他们拍了一些照片,此事后来还在报纸上有过登陆。
      警察打了那个老巫婆的电话,但是手机已经关机了,然后警察带着他们找到他们店面的房东,和他们租住房的房东,问问是否有那个老妇女的身份证复印件,虽然是找到了复印件,但都是假的,和他们估计的一样。这就意味着可能无法找到那些人了。然后,警察又想起来,让杨杨和胖子把店门开着,在店里呆着,看那些人是否回来找她们麻烦,警察就在附近等着抓捕,然而等了近三个小时,也没有等到。显然,这不是个好主意,别人也不会傻到这样,想不到你会报警的。
      周邵华因为要上班,一会就走了,不过他留下了手机号码给了杨杨,说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打电话。
      杨杨虽然一天没有吃东西,饥肠饿肚的,但是她一点的食欲也没有,小胖子吃了点凉皮冲冲肚子。
      晚上,警察给她们俩安排在附近的一个小旅社里过夜。
      第二天,小胖子留了个手机号码在派出所里,然后坐车回了老家。
      但是杨杨,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没有自己的家,也不能回去浙江的厂里了,悲痛的情绪让她无心期望未来,她在小旅社里住了两天,警察的调查工作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找不到那些恶棍。然后,警察叫她给周邵华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帮她在某个地方找个住的地方给她临时住着,因为不能老这样住在旅社里的,虽然旅社老板出于同情她并且也是看在警察的份上没有收取住宿费。
      周邵华答应了下来,并且按照杨杨的要求,在离曾经的地方很远的距离——因为她害怕某一天会突然碰上那些恶棍的,给她租了个单间民房,给她搞好被子,并且带她从超市里买了毛巾、脸盆、牙膏牙刷等简单的生活用品。
      一周不到的时间,周邵华给那位警察打了电话,问问情况,对方说还是没有找到,估计找到的希望不大了。

      (2)
      这样的打击绝对会给任何一个女孩留下终生阴影的。杨杨的心情遭透了,痛苦的往事总在纠缠着,她精神颓废,常常迷迷糊糊的就躺在床上睡着了,那段时间里,还经常做梦,有时是可怕的噩梦,有时又是思念母亲的梦。
      经常梳头照镜子的时候,看到嘴角旁的长长的疤痕,更是仍不住伤心的哭泣。她本来还期望拿到钱就去整容,把这个疤痕去掉。
      后来,周邵华给她从二手市场里买了个旧电视机。这样,小房间里总算有了点声音,有了些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
      我想上天赐给她的唯一美好的东西,大概就是她对待生活永远有个开朗的心,这样,烦恼就不会长期的压迫着她了。这也是她可爱的天性的一部分。
      她很容易沉迷于一些情感类的电视剧里,有些搞笑类的节目也会逗着她笑起来,而悲剧性的故事也会让她动情伤感。
      周邵华一般三五天或者一周来一次看望她——毕竟,他还需要时间陪着女友,他没有把杨杨的事情告诉她,他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她,万一说了,出于某些原因,女友可能不同意他继续这样帮助她,虽然女友并不是个心肠坏的人——每次来也都丢点钱给她作为基本的生活费。他叫她不要整天闷在小屋里,有时候可以去网吧里上上网,打打游戏,这样会有助于让她的忧郁情绪得以分散些。
      “华哥,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才好,我也没有什么报答你的。”
      “这并没有什么了,别放在心上,你以前不也帮助过我吗?”
      “我那只是小忙呀,而你帮我这么多了。”
      “这点忙其实算不了什么,也是小忙呀,其实跟你说,我的收入还可以,而且,我和一些朋友常常周末一起聚聚,要么打牌斗地主,要么打麻将,反正一个月的输赢都在两三千块左右,所以,我不在乎这点钱的,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要是以后,我能有个什么工作挣到钱,我会慢慢还你的,好吗?”
      “好了,别说这个钱的事情了,”周邵华说:“不过,找个工作倒是有必要的,不仅生活方面可以有经济来源,而且,有个工作环境然后有些同事朋友的交往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哎,我真希望能有你这么个好哥哥!”
      “呵呵,那倒是哟,我要是有个妹妹的话,我一定会做个称职的哥哥的。”
      然后,她低头沉默了一会,说道:“华哥,我想问你件事?”
      “你说。”
      “你知道了我过去做过的事,你会看不起我吗?”
      “不会。”
      “我害怕你会看不起我的?”
      “我是了解你过去的事,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你是被胁迫的,其实,你更应该得到同情才是。”周邵华说,“我告诉你,我尊重一个人,不是看他做什么工作的,也不是看他有多少的什么学问,更不是看他是否有钱或当个屁官什么的,我只是看他是否人好,心地不坏,也懂礼貌,就这么简单,所以呢,我一点也不会看不起你的,现在,放心了吧!”
      “恩,谢谢!”

      转眼就过了十一月份了,这期间,周邵华一直在张罗着给她找个什么工作,后来找了个超市理货员的工作,虽然辛苦了点,可总算有了个工作,可以有收入了。
      不过,超市里需要两张照片和办个健康证,周邵华就把数码相机带过来,给她拍了照片,存入电脑,用U盘拷贝到数码影像店里,洗了八张照片出来,然后又带着他到超市里所说的那个卫生工作站里做了检查,三天之后,就拿到了健康证。
      现在除了上班时间,她很多的时间就是泡网吧里,□□聊天或者打打游戏。但是,按照周邵华说的,安全起见,晚上九点的时候就一定要回去,因为租住的是属于城中村的民房,弯弯扭扭的小巷,杂七杂八的人多的很。
      在房间里的时间,基本上就是看电视,一般的,只要第二天上午没有班,她常常就会看到半夜一两点钟,常常是睡着了电视机还在放着。

      有一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她从一个可怕的噩梦中惊醒,在梦中,她被置身于一个阴森荒芜的山里,周围寂无一人,突然一团暗色的阴云从四边袭来,将她包围,然后冒出来一个人,像恶鬼般的骨瘦如柴,面部阴森可怕,他慢慢的向她逼近,她恐惧之极,却双腿如千斤般的沉重,无力反抗得了,然后,那个人走到跟前,一只手蒙在她的眼前,她感知到自己渐渐的走入了一个睡眠里,她害怕那是死亡,努力的想保持清醒,可是突然,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寒气从脚下袭来,很快的就压了上来,压住了她的整个身体,她丝毫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来,拼命的挣扎——最后,她感到挣脱了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她对那个恶魔害怕极了,再不敢睡了,但是又不敢起来,就缩在被窝里。然后她用手机给周邵华发了个短信:“我好害怕,能不能过来一下呀?”
      那天,周邵华正好参加一个会议,住在宾馆里,他回了个短信过去:“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吗?”
      “刚才做了个噩梦,我很害怕,不敢睡了,你过来一下,好吗?”
      “好吧,你等会。”周邵华匆忙穿好衣服下楼去,打辆出租车过去了。外面已经开始飘起了大雪。
      “你在干什么呀?”
      “正在上网呢。”
      “在哪里呀?网吧里?”
      “不是,协会开会,在**饭店的房间里。”
      “哦,大宾馆里呀,我也要过去,好吗?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我害怕!”
      “那好吧。”

      “我还没有住过这样的高档宾馆呢,住在这里真的很舒服呀!”他们俩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看着电视。
      “可是,很贵的呀!”
      “哦,这里住一晚要多少钱呀?”
      “一晚498元,不过不是我自己出钱,协会里出钱的。我自己是舍不得的哟。”

      一曲忧伤的音乐,不知从哪飘来,萦系于在这间温暖而浪漫的小屋里。跟随着音乐,他们俩跳起了慢节奏的舞蹈。
      “注意脚步,你踩着我的脚了。”周邵华说道。
      “对不起了,我俩跳慢点吧,我第一次跳舞。”然后,她又问起:“那首歌曲叫什么名字呀?”
      “好像叫《云之女》吧。”
      “我很喜欢那首歌,里面的歌词感觉那就象是为我写的一样。”她沉浸于这种浪漫、安全与温情之中,这感觉对于她来说是如此的美好,令人难忘。
      “你说的不错哟,这歌曲就象是为你而作的。”
      外面依然飘着大雪,却让这个房间里倍感温馨。
      她身上有种特别的体香,尤其从她的头发里感觉到,然后是她的可爱的脸庞,乃至身上,所散发的这种无所修饰的体香,那么的和谐自然,极其美妙,在于他,虽然是第一次感觉这种体香,但似乎他天生就会对应的着迷于这一种异性体香的魅力,他情不禁的把嘴唇凑过去在她的耳朵边开始轻吻起来。
      他亲吻着那可爱的芳唇,一种无以言喻的来自于人性之野性深处的奇妙之感——引导着他们,走向彼此的心灵和□□里。
      她把头小鸟依人一样的偎在他的温暖怀抱里。“我不想破坏你和你女朋友之间的关系,我不想做第三者,但是我确实想要你的照顾!”
      “好的,就这样,躺着吧,不要去想别的了——”
      “是谁在把那首音乐一直放着的?真好。”
      “不知道,也许是老天放给我们听的吧!”
      “哎,这真象是在美梦当中,就算明天继续要遭苦,我也会为今晚而陶醉的。”
      第二天清晨,周邵华一早起来,拉开窗帘,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这是二十七层,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天鹅湖的整个轮廓,虽然都为白雪覆盖,仍然秀丽迷人,一片片的草地和小树林,狭窄的石子路,和浅水区的一些杂乱分布的大石块,那些蜿蜒有形的水上木板路,悠闲的小亭阁,都那么的舒适怡人,你也可以和爱人划条小船,围着小岛,游逛一圈,哦,当然,现在湖里可能会结冰了。
      再放眼远处,进城的高速公路,城市尽头的郊区,被大雪覆盖的广阔的农田,和一个个孤立的广告牌都可以尽收眼底,城市一下子整个置于你的眼下,底下沿街的小店铺,狭小的马路,来回穿梭的车辆与人群,看上去尤为渺小了,如同小蜜蜂小蚂蚁一样,而高高在上的你,会觉得他们似乎很无聊,似乎永远有那么多无聊的忙碌、自私和狭隘。
      “你在窗户那里看什么呀?外面可还在下雪?”杨杨还在被窝里。
      “不在下雪了,我在看对面的天鹅湖,下雪天的景色也是那么的漂亮。”
      “啊,对面有个湖呀?”说着,她一下子起床跑到窗台边来。“哇,真的很美哟!那叫什么湖呀?”
      “天鹅湖。”
      “叫天鹅湖呀?那里是不是住着天鹅呀?”她开玩笑地说道。“哎呀,那里风景真的好美哟,中间还有个小岛呀,哎,我俩赶快穿衣服下楼,过去逛逛吧。”

      (3)
      春节之前,周邵华带着女友回家了,临走之前,过来带着她出去到麦当劳里吃了一顿,然后丢了五百元给她,叫她自己去买件衣服,过年期间,一个人在这里买点好的吃。
      因为过年期间,超市里需要人来值班,她留下来了,因为回老家一趟来回需要一千多元的路费钱,她没有那么多钱,而且她也不敢回去,她害怕妈妈会为她担心,害怕哥哥嫂子会责骂她,还有村子里的人又会嘲笑她。她只是在除夕之夜里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听到妈妈的声音,她内心里很想哭泣,可是她忍住了,坚持用平常的语气说话,她告诉妈妈,因为浙江那边的工作很辛苦,自己做不了,有朋友介绍来了合肥,在个超市里工作,比较轻松,就是超市里春节不放假,所以不能回去。
      妈妈最后叫她一个人在外面要多保重,外面坏人多。
      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后,她忍不住哭泣了,她为孤独而哭泣,为倒霉的命运而哭泣,为思念之情而哭泣,为悲惨的现状而哭泣,因为四周的房客都回家过年了,在那间简陋的租住房里,她无所顾忌的大声嚎哭起来。可怜的女孩呀,愿菩萨能听到这哭泣声,给她保佑。
      春节过后,也就是零六年五月份的时候,因为附近刚开了个大型超市,所以这个不大不小的超市生意越来越不行了,最后不得已关门了,这样,杨杨又没有工作了。
      后来,周邵华给她找了个印刷厂的工作,周邵华所在的单位经常与他们有业务往来,所以认识他们的业务经理。那是在城北边二环路上。因为距离比较远,不久她就搬过去和两个女同事合租在一起了。
      那里基本工资很低,只有五百元,此外,加班另算加班工资。总之,平均下来,生意忙的时候,一个月大概有八百到一千元左右,工资还不及在超市里的时候,而且格外的辛苦。
      因为相隔很远,他俩也很少见面了,打打电话也算是偶尔的,或者有时候,晚上她会和同事一道出去网吧里上网,碰到在线的时候就聊几句。
      那一次,她因为把手机放在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口袋里,结果把屏幕坐坏了,用同事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他把手机带到市里找人修好,送来的时候,俩人一起在外面的大排档里吃饭,他看到她又变得消瘦了,原来一双很漂亮的手也变得粗糙了,甚至出了老茧。厂里的工作不仅比较辛苦,而且有一种比较刺鼻的味道,据说有点伤害人身体的,怀孕的人都不能在里面工作。她也有点担心,因此希望周邵华明年能给她重新找个好点的工作。
      一个同事过生日,他们一起在附近的大排档里,把两个小长桌子摆在一起,有五六个人吧,他们喝着白酒,一起嬉闹,那天她第一次喝了超过一杯的白酒,因为喜欢这种欢闹,也因为在欢闹时候感怀自己以前生日的孤独无味,但是没有喝醉,仍然保持理智,然后去KTV唱歌。也许对于我们来说是过多了这种学生时代小年轻人的嬉闹,无所谓的,但是在她的生命里,不停地颠沛流离,很少有一些同龄的朋友可以在一起享受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
      可是,一件意外事情让这个欢乐的感觉顿然消失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放在牛仔裤后面口袋里的三百元钱不见了,她把这事告诉了她的好朋友巧巧,尽管她们俩都怀疑是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事做的,因为这个人平时在厂里就有出了名的小偷小摸的习惯,大家一般都比较防着她,而且那天晚上这个女同事很多时候就是和她挨在一起的。然而没有证据这样的事情是不能随便说的。所以只能认倒霉了,怪自己总是粗心大意的毛病。然后从巧巧那里借了一百元作为生活费。要知道那三百元就是她的全部财产了,是她辛辛苦苦劳动一个月再加上勤俭节约才能剩余的全部财产,现在甚至连上网玩一会都很少去了,为此她伤心的哭了一次。也在电话里跟周邵华絮叨着,周邵华批评了她的粗心。第二天是周日,周邵华过去她们厂里丢了三百块给她。
      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印刷厂的生意越来越差了,她们经常休息,那也就意味着每个月只有基本工资五百块了,有很多同事纷纷辞职离去,同住的一个同事也走了,厂里为了留住一些技术骨干,就给那几个人另外的加点工资。
      年底周邵华还没有给她找到工作,因为周邵华考虑年后有朋友要加盟开超市,他是计划到时候给杨杨搞进去上班的。所以杨杨就在这个印刷厂里做到了年底,虽然剩下的钱少的可怜,毕竟还是有个五百块的,而且年底了工作也不好找的。

      春节快到的时候,杨杨又在担心:今年该不该回去老家,她的确很想念母亲和几个姐姐了,经常在梦中梦到母亲,醒来后,伤心不已。
      “你有几年没有回去啦?”
      “四年了。”
      “今年一定要回去,不然,你母亲和姐姐她们会为你担心死的,能不能挣到钱并不重要,一个小女孩一个人在外面,无依无靠的,能平安回来就不错了,做母亲的绝对不会要求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挣多少钱回来才可以的。”
      “可是挣不到钱回去,别人会看不起的,尤其是大哥大嫂,过年回去没有钱上缴,他们肯定还会骂我的。”
      “如果别人看不起你,不管他是谁,你都不需要理他,那些人是垃圾,不管你怎么做,做的再好,也总会有人看不起你的,何必在乎呢?你要所有人都看起你也是不可能的,也没有用,每天的生活费、房租费什么的他们也不会帮你付的,遇到困难还是自己面对,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所以,只有尊重你的人你才需要尊重他。”
      “还有你哥哥和嫂子,嫂子就不说了,哥哥,那是你的亲哥哥吗?”
      “恩。”
      “哪有这样当哥哥的,只知道叫妹妹要钱,妹妹挣不到钱,还看不起,责骂妹妹,真是可恶呀,”周邵华点了根烟,接着说道:“当哥哥的应该关心照顾妹妹,如果妹妹遇到困难的话,就象现在这样,他应当帮助你才对,这才是当哥哥应该做的事情呀。”
      “哎,我有时候真的很想你是我的亲哥哥,说真的,我那哥哥对我根本不如你对我好。”
      “听我说,你现在是没有钱,就算你现在有钱,这样的哥哥你也不要给他钱,他那么的自私和无情,根本不配做一个哥哥。”
      周邵华赞助了她一千五百块,加上他自己剩余大概六七百块,然后周邵华给她查了下做火车回去的路线,虽然中途在汉口转车比较麻烦,因为不是在一个车站里就能转车,但是票价一起不要两百块就可以到家了,而做汽车的话也需要转车,而且年根汽车票价涨的厉害,至少需要五百块才能到家,所以周邵华决定让她做火车回去,他在网上把具体的到车时间,转车地点、转车的发车时间,最后到达地点和时间都抄下来给她了,然后去火车站帮她买好了全程的火车票。
      为了感激,她叫周邵华坐到床边来,然后搂住了他的脖子,与他亲吻起来、、、、、、
      临走之前,她去了街上,给自己买了件时尚点的袄子、牛仔裤,买了些化妆品护肤品,也给母亲和干爸各买了件袄子。她打算春节先去母亲家,主要在母亲家里过年,然后去几个姐姐家看看,当然,也要去大哥家走一趟的,无论是否愿意,那是她应该做的。
      周邵华帮她买了一个行李箱,帮助她收拾了东西,然后一直给她送上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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