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玉兰（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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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关系超级差的传闻在过年这种走亲访友茶余饭后里得到了传播，萧君白好歹是个嫡子，而且公主纳驸马都能得一相看，周叔青就不好说了，一个喜欢青楼女子的庶子，到处传言这孩子的娘是个外室，后来没了才被接到周府的。
总之，这件事倒霉的是程睦，挨批的是程睦，周文阳听了他的说辞后一拍桌子，“好端端的碗自己掉地上了？你没事干嘛往王云谦面前凑，你就不能绕着他走！”
程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周夫人在旁边给他分析利弊，“你爹说崔夫子夸了你的学业，你专心一些在学业上，与你那堂姐断干净了，以后谋了职入了朝，凭你爹和你爷爷的能力，找个好姑娘不是难事，你且听一句劝，不要惹事了。”
找好姑娘当然不是难事，找萧君白比较难。万一公主相中了他，他能抗旨不遵吗，就算萧君白真有办法推辞掉，他俩之间也没那可能。前世没可能，这辈子看也没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咽不下这口气，死的时候就想着要是重来一世，他一定要坦坦荡荡去说去好好待他，但半年过去了，他做的最多的是避开他。
他没胆子说出来，更是知道，萧君白他喜欢的是像周兰甄那样开心活泼的女子。
程睦面不改色，“我同王云谦之间并无嫌隙……”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都能放下了，当初萧君白有多不理解他，他也都承受了，如今还真没能有几件事能让他们闹翻。
腊月二十八，朝廷休沐，一群小公子进了内宫。皇帝来了一次御花园后就去处理公务了，这还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谢文泽。他勤勤恳恳近三十年，这人到最后却想给他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萧君白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与同来的周仲杰说了几句话。
最后被留下的人是萧君白，独自站在大殿里，他还是没搞清楚。本以为王云谦以前的名声那么臭，谢文泽一定不会选他的，可谁知这家人出其地奇葩。谢文泽夸了他句相貌端正，良妃也说他面容和善，总之萧君白得到的结论就是，公主喜欢他的相貌，皇帝和良妃也没有办法。
屏风后面的公主终于走下来，脸上没有一点笑，十五岁的年纪，步子里走出来的都是端方和威仪。
良妃让他陪公主喝个茶，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公主请用茶。”萧君白给两人倒好茶，今天是这隆冬里难得的好天气，他一边看着远处的云一边思考，眼前坐着个比自己小一辈的人，如今连面容都温和不下来。
实在荒唐！
“你也不必装了，我只是想和你说话，但又不方便才出此下策的。”谢琅说着，把茶杯推远了。
萧君白见过的大风大浪太多了，谈判桌上的剑拔弩张，公堂之上的你争我辩，一个桌上吃饭的人心思九转，这辈子就碰上两个敢开门见山的人，还都是女子。
“不知公主何意？”公主不喝茶，他也不能喝，旁边一群伺候的人被谢琅挥挥衣袖，全都赶到亭子下面去背对着这边。
谢琅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你是不是又为难周叔青了？”
什么叫语出惊人，这就是了，萧君白简直觉得啼笑皆非，“公主是听说了周叔青摔碗的事情吧，其实那都是以讹传讹……”
“那之前你们争夺歌姬还有打架的事总是真的吧。”
萧君白有点八卦心里觉得有那么丝好笑，“公主如此关心他，今日为何不招他来？”好让程睦也来尝尝和孙子辈谈情的感觉。
谢琅听完话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点局促，萧君白倒有些不自在了。
“他外面的名声与你半斤八两，而且是庶子，年纪又小，而且父皇说……”父皇说他是南梁人的孩子，就算是南梁要来和亲，他大昭皇室子弟都不会同梁人惹上关系。
萧君白没有等到后话，自顾自地说道：“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公主眼光很好。”
谢琅一怔，“外面都说你二人不和我才来吓唬你的，什么嘛，原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梨涡，“茶要凉了，王公子请。”
谢琅喝完茶后就更加羞赧了，萧君白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渐渐的就聊起了周叔青。
“这么说，你真失忆了啊？”谢琅惊讶道。
万一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他怕扣上欺君的帽子，只好说，“我就忘了一点事，不过相信我的就只有周叔青，我当时就觉得，你说我和他争什么，他人都这么纯良了。”
刚见面时候的程睦，还忽悠他来着，什么“最喜欢程叔父”，难为他真能说出来。
谢琅听得高兴，传话的嬷嬷把公主开心的事情转述给了良妃。良妃当然是不喜王云谦的，要知道他外面惹了多少麻烦，在公子哥儿里面学问人品都不算良选，但谢琅有一日去找皇上，皇上斥责了她还罚了她禁足后，整个人就不高兴起来。
皇上也觉得自己事办严重了，这次问了她想选谁，也不敢棒打鸳鸯了。其实王尚书家的公子只是少年心性，王尚书是个端方正直的，在朝堂上权势也大，以后此子长成什么样子都不得而知。
“他这人没什么不敢的，敢当堂怼夫子，夫子也拿他没办法，谁让他脑袋瓜好使，他下棋也是极好的，字也好看，作诗也厉害。”萧君白说得滔滔不绝，玉婉公主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公主是如何识得他的？”公主就是金丝雀，连出宫的机会恐怕也是很少的。
谢琅被问到羞涩处，脸上露出了闺阁女子常有的红晕，感情前面吓唬他都是装出来的。“二哥办诗会的时候我中途去了阁楼上，这本来也是安排好的，我就瞧见他一个人坐在桌前，安安静静的。后来听说他得了诗魁，就要来他的竹签看，和你说的一样，他字好看，诗也好。出门一抬头看见他在等他妹妹，我本就不好露面，慌张地躲在树后，他却刚好看过来了。”
“我想他一定是知道我在看他的。”萧君白竟有些觉得这公主同他说的太多了，只问她如何识得的，后面这说了一堆女子心事。
“公主以后说话要小心，你对人太没戒心了。”萧君白边摇头边说了一句。
谢琅笑了两声，“父皇因为我同他说要嫁给周叔青的事情罚我禁足的一个月，我这话就像在肚子里酝酿好的似的，再不说就要酸了。”
“他的确是年纪尚小，只有十四。”
这会谢琅大了胆子，“我只和你说，虽然这可能不是什么秘密，周叔青的母亲是南梁人，我求半天父皇也不许。”
这回萧君白把事情串起来了，他同周兰甄结婚那会儿，朝中参周文阳有外室，这外室的父亲还贪了户部的银两最后被流放了，传说中那外室好像是自缢了。怪不得黄莺儿是周叔青的堂姐，他母家姓黄，也怪不得之前“黄壬案”翻案，王城还说程睦在其中也有功劳。
“我的确知道一些。”
“他都这样不易了，你还总找他麻烦。”谢琅又严肃起来，“以后看在本宫面子上，莫要同他起争执了。”
萧君白一笑，“你都不能嫁他了还要护着他啊。”
谢琅给两人倒了茶，“我当然要护着，这可是我头一份喜欢的人，你若是真敢不听我的，我就求父皇真嫁了你去。”
萧君白没想到自己如此乐呵，“谦可配不上公主，您嫁给我不值当的，一个人的幸福可珍贵着呢。”他瞧公主的架势是要与他碰杯，以茶代酒，倒是他不够风雅了。
谢琅迷糊着眼托着腮说：“我一开始只觉得你就长得好看点，但做的事都太气人了，现在觉得你当驸马也不是不可，当了驸马我就好好管着你，说不定能成大才。”
亭子好像是叫听雪亭，走廊蜿蜒在湖中，没有风，没有雪，萧君白一眼就看到了走廊的尽头。
“我一开始就在想，万一公主真相中我了该怎么办，”萧君白抱拳，“不瞒公主，在下有心爱之人。”
谢琅挑眉，“那忘了她，就和我一样。”
萧君白摇头，眉角忽然变得柔和，声音也足足温柔，“那要等我死的那一天。”神情无比真诚，听得谢琅心脏一震。
“可若本宫也喜欢你怎么办？”
萧君白抬起头来，因目光不可直视公主，只能垂眸道，“公主喜欢我只是因为我一副皮囊几句话，喜欢周叔青只是一个性子一句诗，或许日后公主再因为什么而喜欢上其他人就能忘了我俩，可我不一样。”
“我不知道因何而喜欢他，自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忘。我觉得他哪里都好，没有意识的跟着他走。”就是到了上辈子的尽头，走马观花之时，他还是放不下。重来这一世，冥冥间如同上天赐予他的机会。
谢琅闻言也安静了，抚了抚头上的金钗，“不管你是说辞也好，是真心也罢，我倒没想真为难你，你不愿，想娶本公主的也大有人在。和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过一辈子，应该是世上最折磨的事情吧。”
萧君白不答，但他心里有其他答案，每个人都应该有他们的分辨。公主走下亭子，萧君白随在身后，再去良妃那回了话才出了皇宫。
天黑的早，夕阳马上要到底了。忽然马车停下来，齐墨掀开车帘朝里面说，“公子，是周三公子。”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玉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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