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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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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一阵欢呼,陈东缘什么都顾不上,走上前就要把陈林扶起来带走。
她个头小,想要扶着陈林难度相当大,女孩子眼里满是紧张,背过身的时间,袖子被傅寻扯住。
“怎么了傅先生?”
他慢慢松开她的衣袖,眉间一点积怨:“你还没有跟我合照。”
陈东缘歪歪脑袋,不明所以,傅寻接着解释道:“我替陈林猜的,你们赢了,有礼物。”
她这才想起韩川白之前说的跟傅总合影的事。
“可……”
“我会送他回去。”
他执意扣着女孩肩膀,把东缘拉近身前,手臂轻放在她肩上,抬眼示意早已准备好的摄影师开拍。
摄影师拿着相机各种方位咔嚓一通,闪光灯闪的陈东缘眼睛刺痛,他还不嫌事多的嚷着:
“美女你再挨傅先生近一点,其他人靠远点啊。”
“美女你笑一笑嘛,傅先生也笑一笑,绷着表情拍出来不好看。”
“……”
画面定格,陈东缘脸颊露出两个淡淡的梨涡,傅寻的手搭着她的肩,两人之间没有空隙,离得很近,被朋友打趣称为制冷机的傅寻不制冷了,唇角带笑,弧度很轻也极好看。
拍照完毕,摄影师看看相机照片,满意点头,告诉傅寻三天后冲洗好,到时候会邮寄过去。
陈林还趴在桌上犯迷糊,傅寻扶起他,把人送到民宿房间,又站在屋子中央,看着陈东缘忙前忙后——倒水,给陈林脱衣服,盖被子,一系列动作结束,才顾上跟傅寻说句话。
“又麻烦你一次,谢谢傅先生。”
傅寻皱皱眉:“我说过,不用每一次都跟我道谢。”
陈东缘有些不好意思的垂头,看着面色不悦的男人,转转脑袋,有了主意。
“我记得之前傅先生在小吃店说过想要诚心道谢就亲手做顿饭给你,那我现在给您做顿宵夜还来得及吗?”
酒水下肚,傅寻知道自己没醉,他酒量一向极好,然而此刻他却真的怀疑自己喝醉了,坠入无数次的梦境中。
梦境里的女孩也会这样笑靥如花,又干净又乖巧,做好饭菜,等他每晚下班回来,他推门进来,就能看到她温温润润的面颊,接过他臂弯里的衣服,小声问他累不累,饿不饿,冷不冷。
或许他等待许久的执拗得了佛的悲悯,让他等来这一夜,等佛祖看累了,疲乏了,挥手间,他便继续孤身一人。
“好。”
得了回答的陈东缘下楼跟前台要了厨房钥匙,进厨房拿食材,熟练切菜调味下锅。油在锅里溅的滋滋响,放进盘里准备好的肉片,香味立刻盈满厨房。
傅寻摸摸肚子,他确实许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连续性的工作让他极少能安心坐下来享受食物,香气刺激味蕾,他摸摸腹部——的确是饿了。
他坐在小木桌的靠背椅上,看陈东缘系着围裙做饭,小姑娘在灶台前忙碌又有序,最后一道菜端到桌上,她擦擦有些油的手,满是期待的看着傅寻。
解开围裙,她坐在傅寻对面,桌上的菜卖相不错,味道也绝,只差最后尝出的体验。陈东缘有些紧张的问:“傅先生,味道还好吗?”
他修长手指捏着筷子正挑起一块茄子,放进嘴里,轻嚼两下后点头:“很好吃。”
她这才放下心,给傅寻盛了饭,两荤一素,傅寻吃饭极为斯文,吃饭不说话,动作也极轻。
很快,盘子就见了底,陈东缘摸着鼓起来的小肚子,看傅寻把最后一块土豆片吃干净。
她其实没吃多少,全程偷瞄傅寻,见他没出现任何隐忍不快的表情,心里那块大石头才慢慢落下来。
酒足饭饱,傅寻让陈东缘陪他上天台看看夜景,见她频繁张望内室,他颇为体谅说道:“不方便可以拒绝,没关系。”
陈东缘没拒绝他,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面。
海市属于旅游城市,从海景房的落地窗不仅能观赏角度极佳的夜晚海面,还能看到夜幕星河。
天台上架了一个高大的望远镜,用来更近的观测星空,陈东缘和傅寻站在玻璃窗下的天台,仰头看夜空,她不太会用望远镜,在那里摸索许久也没搞懂。
身后的冷香水味突然靠近,瞬间席卷她全身,是傅先生突然过来替她调试镜片,两臂将她严严实实的拢在怀中。
察觉到她的不适,傅寻很快松开手,面目淡淡:“再试试。”
透过高倍镜片的星空看的更远,星子不再是单调的冷,他们裹着一层昏黄的暖光,在银河轨迹上慢慢滑动。
“傅先生,用这个可以看到月球吗?”
他点点头,再次替她调试角度,两人挨得近,他有意无意的擦过她面颊,薄唇碰在她发丝上,他动作一顿,鼻腔里都是少女身上的馨香,他下腹猛然一紧。
身下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他有些狼狈的抓过外套挡住下腹,语气里焦急又慌乱: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傅寻脚步匆匆,陈东缘转头只看到他急急下楼梯的背影。
望远镜里出现近距离的月球,不似平日挂在天上的银盘,而是有些暗淡无光,并且月球表面坑坑洼洼,她能看到有些模糊的环形山。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就想起傅寻,傅先生也同月亮一样,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气质清冷,旁人远观只觉得他情绪太少,或许傅先生也有无法开口的事情,就像近观的月球,会不会内心深处也有千疮百孔的一面?
夜里冷风吹来,她一激灵,摇摇头甩开这些奇怪的念头,看了一会夜空就爬回屋里睡觉。
剩下的几天陈东缘再也没见到傅寻的身影,仿佛前两日的相遇只是个简单的萍水相逢。
她照例出去捡贝壳,穿着白裙跑到浅滩上,海水冲上来,凉凉浸透她纤细的脚踝。
十月七号他们登上返航的客机,上午的航班,陈东缘前一晚玩的有些晚,早上起来极没精神,而且更糟糕的是陈林丢了票。
到检票口摸口袋时才发现,出示证件,办理手续,一连续麻烦的操作下来,服务人员替他升了舱,生生把两人截开。
陈林捏着票又开始急起来,“我想跟我女朋友一起,能不能再调一下。”
服务人员的声音官方又冷硬:“调剂座位本身就十分繁琐,可能会因为你一人,而误了全部乘客。”
后面的人还等着检票,陈林咬咬牙,送陈东缘去经济舱,把她安排好,才一路小跑着上商务舱找自己的座位。
陈东缘黑眼圈明显,坐在座位上不停打瞌睡,空调冷气吹的她起鸡皮疙瘩,她有些艰难的伸手拉开背包拉链,想找一件厚外套。
摸了半天发现装衣服的背包在陈林那里,她包里都是两人的日常用品,都是毛巾和洗漱用具。
小姑娘蜷缩在座位,两只胳膊紧紧抱着腿弯,时间一长,冻的直哆嗦。
不知睡了多久,身上的冷意似乎驱散了,她模模糊糊以为空姐关了空调,头靠着的地方有些硬,硌的她不舒服的紧,察觉到她难受,旁边的人直接让她躺在自己怀中,又拉了拉她身上的毯子。
东缘嘴里咕哝几声,这才沉沉睡过去。
飞机到站,人美音甜的空姐走过来叫醒她,又蹲下身询问她哪里不适。
睡了一路,她脑袋清醒过来,摸摸身上的柔软毛毯,把东西还给空姐,空姐笑着推辞:“这不是机上的,是一位先生送过来的。”
“一位先生?”
“他坐您旁边陪了您一路,到站前离开了座位,让我叫醒您。”
空姐起身离开,留陈东缘懵懵发愣,她收拾好东西下了飞机,一手提着包,一手提着毛毯。
陈林在站口等她,见她出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又摸摸她掌心温度。
“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陈东缘摇摇头,手被陈林牵着,跟着他出站,打的回家,她猜测到空姐所说的先生是哪位,没有直接告诉陈林,而是有些苦恼的拍拍脑袋。
这下好了,又还不清了,她还得继续跟傅先生说谢谢。
出租屋的家具落了一层灰,出门的这些天没人进来过,除了灰尘依旧一片整洁。
她把毯子晒在阳台,晚上收进来叠进包里,寻思着找个时间还给傅寻。
第二天公司正式上班,她起早到公司打卡工作,办公室其他人还没到,她是来的最早的。
设计部布置的画稿她在国庆前就已经完成,去过海市之后,灵感就突然迸发,昨晚熬夜修改稿件,凌晨一点钟才睡。
丽娜苦着脸进屋坐下,抬手摘下口罩,露出一脸青春痘。
“你怎么了?”
“内分泌失调加失眠加熬夜加用脑过度。”她绝望的看着镜子里的脸,“丑到极致大概就是我这种状态吧。”
难得她还有心情调侃自己,丽娜把设计稿推给陈东缘看,小心警惕四周,“看我的设计成果,有没有希望,不会被衫姐骂吧?”
不愧是丽娜熬夜赶制的作品,画卷展开,眼前一亮,是件早春品牌便装,款式简洁大气,明了又不单调。
陈东缘的画稿是件长礼服,融合水元素,胸口蕾丝珠串点缀,一字肩,荷叶裙摆,主打优雅风。
例行早会,许艺衫当场夸了设计部的丽娜和陈东缘,对面公关部的姜珊直翻白眼。
设计部内部会议上,又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陈东缘的设计稿被同组同事孟佳指出抄袭,并且孟佳还找到了对应的证据——早年一位老设计师的作品,水蓝色元素,包括装饰与图纹位置都相符合。
许艺衫头疼的看着面前比对出来的画纸,再抬头看看对陈东缘颐指气使的孟佳,收了画稿放进文件夹,准备推迟再做处理。
“明天我会交给董事会处理再做决定,先回去各做各的工作吧。”
出了副总办,孟佳撞了下陈东缘的肩膀,鼻孔里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回办公室。
陈东缘叹口气,回到座位后,丽娜立马拉着她安慰一番,狠狠瞪了眼孟佳,指桑骂槐:“某些人自己画不出好东西,就想尽办法来诋毁别人,真是无耻。”
孟佳不甘示弱回复她:“匡扶正义也能被你说的这么难听,等着吧,明天董事会处理的结果下来了,就该收拾包袱走人。”
“没记错的话,孟佳你跟姜珊的关系好像很好吧?听说当初还是姜珊引荐你,你才有机会进来的。”
陈东缘没抬眼,说完这话后置身事外一般,任由孟佳如何含沙射影也不再理会。
她看着自己的初级画稿,想着要不要再找许艺衫辩解一番,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做那样的事。
转念想想,还是放弃,上层不会关注彼此的关系如何,只会根据作品来做出判断,就算结果不尽人意,她也没得反驳,只能选择乖乖离开。
判定结果第二天下来,孟佳一早就准备好看好戏的架势,没多久,许艺衫身边的严助理进来敲敲办公桌:
“东缘,跟我到会议厅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