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又复》风筝飘雪

17、第 17 章

　　奸细排查完之后，就是作战准备了，锦绣没想到李瑾竟胆大至此，他真的在八月十六日这天出发剿匪。
　　这次的剿匪是真刀真枪的上，锦绣自然不能再跟着，此次剿匪锦绣也是在两个月剿匪结束后，从葛先生处听来的。
　　用葛先生的话来说，就是八月十六日这天出发，找到的几处山头确实都没遇到人，只是捣毁了他们的巢穴。只是，如此一来，户籍已经严查，保甲连坐，山匪们不可能再扮成良民回乡，不认识的乡村，就更无人收留了。
　　军队慢慢推进，至少赣州地界的山匪要么被一锅端了，要么已被驱逐，至于南安、汀州和漳州等地，不在此次行动范围之内。
　　说到此次的胜利，葛先生兴奋异常，与锦绣说起来那是滔滔不绝：“嘿，老爷打起仗来，真的是！”说着，葛先生竖起个大拇指，一脸的崇拜：“原本我还以为，咱们兵强马壮的，找到了，直接上去打就是了，谁知，大人偏不打，找好范围就命令就地扎营围困，那局势，苏先生是没见到，莫说山匪了，就是一只鸟飞过，也要被打下来。愣是将这群王八犊子饿得半死了，老爷才下令去捉现成的。嘿嘿，也有还没饿狠的，想突围反抗，老爷英明，早命人悄悄在围起来的地方挖了狩猎陷进，这不就坐等他们扑过来么。
　　哎呀，精彩，真是精彩，大帽山一役最为惊险，咱们的兵力都四散开去，原本以为大帽山的匪众也一样都走了，不想，探子回报，这群王八犊子不但没走，还设了埋伏想伏击咱们呢，当时咱们只有两百的兵力，对方可是一整个山头，好几千人呀。
　　我建议老爷先撤回来，等各处兵力集中了再上，老爷愣是不肯撤，当下一二三四五的吩咐下去，嘿，这简直就是打游击呀，两百将士脱去战袍，也伪装成土匪的打扮，直接化整为零，昼伏夜出的，专挑落单的土匪干！
　　这一番打，等到福建广东那边的兵力赶过来时，大帽山的土匪已经被我们干掉三分之一了，嘿嘿，您都不知道，那些土匪就是夜出小便一下，都要拉上三五个人才敢了，嘿嘿......”
　　葛先生笑得见牙不见眼，整个人红光满面的，锦绣也听得连连惊叹，平日里高傲得不得了的翩翩贵公子，竟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葛先生笑完之后，又啧啧赞叹，末了，又浑身打了个哆嗦：“咱们老爷太可怕了，依我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咱们老爷，这手段，啧啧......”
　　“说我什么坏话呢！”
　　十月的风已经有些冷了，李瑾推门进来，屋内的热气被凉风一冲，葛先生直接打了个哆嗦，锦绣放下手中的茶，上前去主动为李瑾脱去披风：“葛先生正给我讲这两个月老爷的光辉事迹呢，葛先生还说，老爷骁勇善战，是万中无一的将军。”
　　“是么？”李瑾结果锦绣随之递过来的热茶，捧在手中走到桌前坐下，笑看着葛先生，眼中明显透出不以为意。
　　葛先生一脸讨好的笑：“正是，苏先生也夸老爷足智多谋呢。”
　　许是马屁拍对了，李瑾脸上惬意，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喝了口茶，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丢给葛先生：“照着册子上的东西悄悄置办了，若走漏了风声，军法处置。”
　　葛先生忙接过册子，打开看了几眼，惊讶的抬头看向李瑾，见对方只顾着喝茶，甚至没给自己一个眼神，立刻恭谨的收了册子，领命而去。
　　那册子是李瑾让锦绣写的，都是些驱寒的东西，锦绣看着外面呼呼刮着的风，进入十一月，大约就要下雪了。
　　许是忙完了公务，喝完茶后，李瑾便站了起来，锦绣赶忙去给他那披风。
　　“许久没回府了，说起来。”李瑾看着锦绣，手抚上那张白嫩的小脸：“我都快忘记夫人女装是何模样了。”
　　低哑的嗓音，语中意味，锦绣瞬间明白过来，哄的一声，白皙的脸上立刻羞出一朵花来：“回，回府再说。”
　　生怕李瑾乱来，锦绣走得比李瑾还快，不发凌乱，看得身后的李瑾哈哈大笑。
　　回府后，方过了垂花门，李瑾便命前来迎接的菊香去准备梳洗的热水，待走到正房，净房内水已经准备好了，梅香和兰香托着李瑾的衣物放好，便关门退了出去，锦绣原本也想走的，被李瑾直接叫住说要伺候他沐浴，浴室，梅香和兰香两个相视一笑，轻步退出去并体贴的关好了门。
　　李瑾的司马昭之心，羞得锦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正胡思乱想之际，李瑾已三下五除二的将衣服除了，噗通一声，人已经进了浴桶，手中拿着一个水瓢敲打着浴桶，并好整以暇的看着锦绣：“夫人还不过来给为夫搓背？”
　　锦绣无奈，只好拿了毛巾一步一步的挪过去，不想，人刚靠近浴桶，李瑾已经伸手将人一拽，锦绣一声惊呼，整个人已经落入浴桶内，桶内的水溢出，洒得满地都是。
　　“你......”
　　“嘘！”李瑾用食指抵住锦绣的唇，细细的将人看了一遍，才低低的道：“夫人男装着实丑了些，为夫替你剥去如何？”
　　随着话落，手上动作一气呵成，被推到浴桶边缘的锦绣想，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告知......
　　缱绻过后，两人认真洗了澡，到了床上，李瑾看见锦绣脸上透着愉悦后的红晕，发丝凌乱，眼神无辜，一副娇柔的模样，像一朵柔弱的娇花，引人采撷，饿了两个月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可怜锦绣刚穿好的衣服又遭了殃。
　　待一切平息后，李瑾心情愉悦的抓着锦绣的秀发缠绕在指尖把玩：“我不在的这两个月，夫人在家忙什么呢？”
　　累的手指都不想动弹的锦绣，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簿太太打赌输了，要把家传的双面绣手艺传授给我，这两月，自然是要认真好好学一学了。”
　　“呵，说起来，夫人这战果，也有为夫的功劳在呢，人家家传的手艺都被你学去了，为夫可有什么好处？”
　　锦绣困得不行，不耐烦李瑾将自己头发缠得紧紧的，发梢划过皮肤痒痒的，忍不住翻了个身，继续打了个哈欠，想也没想便自然道：“妾身既学了手艺，那就奖老爷一个双面绣的荷包罢。”
　　“好！”李瑾看着锦绣白嫩的蝴蝶骨，满意的笑，那笑容，直透心底。
　　第二日，锦绣醒来时，难得的李瑾竟还沉睡着，心知他是这两个月劳累了，不忍心打扰，锦绣便睁着眼睛等他睡醒。
　　无聊之中，一时忍不住，眼神便往他脸上看去，睡着了的李瑾五官依旧如刀刻般俊朗，只是少了平日里的高傲和飞扬，竟有了一丝温润如玉的感觉。
　　初时，为了掩饰，用的是假胡须，经过这半年刻意的蓄须，这一把黑亮的山羊胡须竟莫名的好看。
　　从他刚硬的眉毛一路往下看，正看得入神，李瑾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锦绣，突来的动静吓了一跳，锦绣以为偷看被抓包了。
　　心跳有些快，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入眼的背部竟有几道伤疤，锦绣愣了愣，原本以为，像他这样高贵的身份，哪怕是打战也该是坐阵后方才是，不想，他竟真的上过战场，亲自与人厮杀。
　　葛先生的话不期然的又出现在脑中，葛先生说，无论是敌强我弱还是敌弱我强，他从不与山匪正面冲突，哪怕是将人围住了，也有足够的耐心耗，耗到对方无力反抗。
　　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我军伤亡吧。
　　忍不住抚摸上那几道最深，位置最靠近要害的伤疤，锦绣轻轻叹息，不得不承认，无论李瑾对自己做过什么，对待那些守卫家国的将士，他是一个好统帅。
　　手突然被拽住，锦绣一愣，李瑾翻身含笑看着锦绣，眼中熠熠生辉：“怎么？夫人竟有偷窥人身体的癖好？”
　　“我......我......”被抓包的人，羞得脸色通红：“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切！”李瑾不屑，甚至觉得锦绣这是在侮辱自己的能力：“就那些乌合之众，也配叫我受伤？充其量不过是人多了些而已。”
　　“那，那你那些旧伤是......”
　　“打鞑靼落下的，当初年轻气盛，不小心中了对方埋伏，费了好大的劲才突围出来的。”李瑾脸色有些不愉，似乎想到当时情景，一向高傲自大的人，眼中竟透出了一些哀伤：“那一仗，五百将士，最后只剩十人，他们护着我，用身体当肉盾......”
　　五百将士，只剩十人，能跟在李瑾身边的，必定不差，那一战有多凶险，锦绣可以想象，而，眼睁睁看着身边人为自己身死，那感觉，想必比他自己死了还难受，锦绣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的依偎过去，双手环抱着他，给予无言的抚慰。

作者有话说

　　申版忘记看了，昨天才看到更新1万字的要求，我的天，人的极限真的是被逼出来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两天能码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