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衍宗》莫箫莫别

13、乔诗婉

　　“这个姑娘名叫乔诗婉，原本是练气大圆满修为，闯升仙台的时候引发了仙器异象，破而后立筑基成功。”杨潇云顿了顿，“听说她在凡间是个土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晁谦回忆了一下乔诗婉出现时顺手拔出的那把大刀，表情微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从未听说过凡间闺阁小姐有随身带刀的习俗。

　　“谛听院已经派人去查她的身世了，等确定了应该会收入箐英堂。”

　　谛听院是清衍宗辅峰之一，专司情报消息，效率自然是极高的。因此第三日晁谦照例去做早课的时候，李渭言就领着乔诗婉来到了紫气崖，笑道：“你们每日盼着的传奇人物来了，还不快来见见？”

　　乔诗婉虽换了一身青色的菁英弟子服饰，却掩不住身上的豪气，她一抱拳，干脆利落：“见过诸位师兄师姐，小妹乔诗婉，日后累各位多关照了！”

　　众人于是也一一自我介绍。轮到晁谦时，李渭言笑着插了一句：“虽你得称晁师弟一声师兄，可他年纪在我们人甲班是最小的，今日我还有些事，不如就让晁师弟带你去参观箐英堂吧。晁师弟你刚刚入门一年多时间，想来也记得清流程。”

　　晁谦和李渭言关系一向不错，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笑道：“师兄你又要去哪躲懒？”

　　李渭言瞪他一眼：“什么叫躲懒！王真人在绘新阵，召我去打下手！”
　　王真人便是教授菁英弟子阵法课程的教习真人王逸，是专司阵法符箓的分舆院派下来的得意弟子。恰好李渭言在阵法上有几分天赋，李家也是以阵见长，因而常常被叫去打下手。

　　晁谦只好认命地接了这个指引任务，早课结束后就先带着乔诗婉四处转转，熟悉箐英堂的各个区域。

　　乔诗婉是个爽朗的姑娘，性子和李渭言还有三分相像，因此晁谦同她相处起来倒也舒服，不需要时时刻刻猜想女儿家的小心思。

　　两人溜溜达达来到演武场，正好碰到人甲班的杨正东同范昀在过招。杨正东同样是通过升仙台拜入宗门的，一把重剑在手，神情沉毅，出手就是如山岳般厚重的剑招。范昀出身外门，又投靠了蒋家嫡幼子蒋煜铎，手上法宝不少，此刻他正端着一个金色的圆盘，法诀一掐唤出无数耀眼的金光，直冲对面而去。两个人都是天赋出众的菁英弟子，境界相同，一个剑术凝练，一个法宝众多，在一片光华闪烁中打得难解难分。

　　乔诗婉看得心痒难耐，伸手一拍晁谦的肩膀：“我们也来一把？”

　　晁谦有些心动。他自从进入筑基期一直忙着巩固境界，还没有真真正正地来过一场实战，此刻确实是个好机会。不过乔诗婉刚从凡间升上来，手上只有一个连法器都算不上的大刀，打起来显得他像是在欺负人。他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小试一下，就不用法器了，怎么样？”

　　“那怎么能行！”乔诗婉一脸惊诧，“打架嘛，没有刀剑相撞也没有拳脚相加算什么打架！”

　　晁谦：“……”这位师妹，我们是准备斗法不是斗殴好吗？

　　最终还是晁谦妥协了，他翻了翻储物袋找出一把下品法器火焰刀扔给乔诗婉：“你用这个。”

　　乔诗婉虽见识不多，但还是能感受到这把刀同自己那把土匪刀的区别的，于是也没有客气，掂了掂又凌空劈了几下，就随便选了一个台子跳了上去：“来！”

　　演武场的使用是要耗费少量功德点的，晁谦把自己的弟子令交给守着的师兄扣了点数，这才跟着上了台子。他取出自己的法器，这是一个竹简，名曰雷云简，是晁谦从父母遗物中翻出来的一把灵器，以雷霆淬炼而成的千云木为材料，上书三十六字真言，字字珠玑，可破简伤人。

　　按理说灵器至少要到金丹期才能使用，但这雷云简似乎是晁谦父母专门为他准备的，十分适合晁谦的功法，且筑基期就可以调动其中六字真言。不过晁谦才达到初期不久，一年的参悟也就够他勉强能使用其中两字而已，对上乔诗婉的下品法器，倒也不算欺负人。

　　对面的乔诗婉看见了晁谦手上的竹简，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嫌弃，之后一甩长刀，带起一串火花：“看刀！”

　　火星含而不发，直到刀已经送到晁谦面前，才突然腾起一道带着电光的火焰，灼热感扑面而来。

　　晁谦挥手一个雷诀挡住刀刃，刀势被阻，乔诗婉也不恋战，迅速后退避开晁谦的后续攻击。

　　晁谦眼前一亮，本以为乔诗婉从凡间而来，与修士打斗的经验不会很足，已经做好了让着对方的准备，没想到她在术法运用上能够如此收放自如。想来是凡间灵气不足，只有这样才能随时保持最佳战斗力。

　　一轮试探过后，两人都提起了几分兴趣，乔诗婉提刀再上，晁谦却不接招了。他手里雷云简并非近身打斗的兵刃，即使是灵器对上火焰刀也十分吃亏，他纵身后退，灵力往雷云简中灌去，低声念道：“困。”

　　竹简上一个墨色的字体亮了起来，化作一条长蛇蜿蜒而出，向乔诗婉缠去，乔诗婉大刀一横，刀上冒出雷光，试图将墨蛇震散，墨蛇却似乎被激活了一般，全身的墨气沸腾起来，转眼间也变成了层层紫色电光，光线明灭间有金色光点若隐若现，与刀身相撞竟使它又粗壮了些。

　　乔诗婉当机立断收回刀上雷灵力，一道赤色的火焰“呼”地腾起，与雷蛇相撞间响起“滋啦滋啦”的刺耳声音。乔诗婉这边用刀挡住晁谦的“困”字诀，那边已经蹂身而上，赤手空拳向晁谦冲去。

　　晁谦不敢怠慢，只好抽了部分简中灵力用来对敌。二人一个修雷火之力，一个修风雷之力，只见演武台上火光肆虐雷蛇游走，二人身形在一片华光中若隐若现，显得十分壮观。

　　晁谦到底筑基时间更久，对敌经验也要丰富一些，以一个小小的破绽引乔诗婉乱了节奏，一鼓作气取得了胜利。雷云简一合，场中游走的雷蛇重新化作墨色“困”字没入简中，晁谦微微躬身：“乔师妹，承让了。”

　　乔诗婉收回灵力抱拳回礼，畅快地笑道：“好！我便认下你这个师兄了！”

　　这是个实力至上的姑娘，此时此刻，才算真心叫出那声“师兄”。晁谦摇了摇头，向台下看去，范昀和杨正东也切磋完毕，正站在台下观看，此时见晁谦看过来，范昀笑道：“二位好身手。”

　　晁谦笑道：“不过随便切磋一下，比两位师兄差得远了。”

　　范昀一边说“过谦”一边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显然认为晁谦二人对上他绝没有一战之力。

　　杨正东则看向晁谦：“晁师弟，有空你拿出全力切磋一二？”

　　晁谦早听说这位师兄以武入道，是个剑痴。剑修大多同秦蕴瑾一般，见到实力不错的就想挑战一二。不同的是，秦蕴瑾虽有剑修的一往无前，但也是秦家倾力培养的嫡长子，精通世故，处事周全；而杨正东能在灵气稀薄的凡间短短二十年达到筑基，纵使天赋再过人也必须拼尽全力，因而在人情世故上有些短缺再正常不过了。就如现在，晁谦留了手在场之人都明白，偏只有他不管不顾地点了出来，引得旁边乔诗婉朝天翻了个白眼。

　　晁谦应了下来，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范昀看情况不对，也跟着打圆场，这才消除了几分尴尬。几人闲聊了几句，晁谦就带着乔诗婉告辞：“我还要带乔师妹四处走走，就先告辞了。”

　　离开演武场，乔诗婉把火焰刀还给晁谦：“谢了！不过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揍趴下！”

　　晁谦忍俊不禁：“那我等着。不过这刀就不用还了，当我给小师妹的见面礼吧。”乔诗婉入门迟，倒真算得上箐英堂的小师妹了。晁谦有趁手的灵器，用不到这火焰刀，正好乔诗婉没有法器，索性做个顺水人情。

　　乔诗婉初来乍到，不了解修真界物价，推辞了几次就大方收下了。

　　这一天人甲班是有一场符箓讲学的，晁谦二人把箐英堂逛过一遍，就结伴来到人甲班的讲堂坐定，等着符箓教习江饮真人的到来。

　　江饮同王逸一般，都是分舆院的得意弟子，且不说天赋或成就如何，光谈基础符箓的讲解，就能让浸淫符箓多年的晁谦受益匪浅。因而只要江真人有讲学，晁谦是一定会来听的。

　　乔诗婉从凡间而来，机缘巧合踏上仙途，并不懂符箓为何物，此时正坐在一旁听晁谦抓紧时间低声讲解些常识。晁谦略略解释了一番，道：“箐英堂授课有自己的流程，不看筑基时间长短，内容通常是一年讲一轮，你若感兴趣可以去藏书楼翻些书来看，不然就等上两个月，真人会从头开始再讲一轮。”

　　乔诗婉点了点头，托着下巴头疼不已：“你方才说了，箐英堂弟子必修功课就有八门，我除了术法还略懂些，其余的丝毫不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啊？”

　　晁谦安抚道：“箐英堂近期又没有考核，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就是。”

　　乔诗婉撇了撇嘴：“是暂且不考核，可过几年总是要考的，过不了就要被除名，我看我这资质，悬喽！”

　　晁谦还欲说些什么，江饮真人已经走了进来，他赶紧噤声，和同窗们一同站起来行礼：“见过真人！”

　　江饮双手下压：“坐。今日要给你们说的，是传音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