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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高羡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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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宋语桐已经好了许多,清晨在高正仁侧室杨夫人的陪同下跟崔鸣雁一起在花园里散步。但说是散步,其实是宋语桐一个人在前面蹦蹦跳跳,崔鸣雁和杨夫人在后面不近不远的跟着。
“小孩子恢复是快,语桐你也不要玩的太累,免得出了汗又受凉。”崔鸣雁抬高声音呼唤着宋语桐。
“知道啦~大嫂~”
看着活蹦乱跳的宋语桐,崔鸣雁也没有再呼喊,只是淡笑着看她,眼神中满是宠溺。
“真羡慕你们姑嫂的关系,不知情的,会以为你们是亲姐妹呢。”
“杨夫人说笑了,语桐生的这样明艳美丽,灵动可爱,我哪有那样的福气有这么好的妹妹。”
“别说是崔夫人,谁家要是能娶到语桐这样的儿媳妇,也是要顶天的福气。宋将军和王夫人真是命好,有崔夫人这样知书达理贤惠体贴的儿媳妇,还有语桐这样明媚娇艳的女儿。这语桐今年也十五岁了吧,不知道宋将军和王夫人是不是已经有了女婿的人选?”
“这样的话,恐怕还得去与我的婆母讲,不过我想,最后还是要看语桐自己的意愿。”
“哦?”杨夫人有些意外,“想不到宋将军和王夫人是这样开明的父母。看来,我得让阿羡多和语桐相处相处。”
崔鸣雁听得此话有些不悦,但不好拂了主人家的面子,只能淡笑应对。而杨夫人看着置身花丛中却人比花娇的宋语桐,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而杨夫人所提的羡之,正是高正仁的幼子高羡之,与宋思良同岁,正跟着宋煊宋煜兄弟二人一起晨练。
看着年纪轻轻就有君子端方之仪的宰相之子,兄弟二人不禁想起那个执意要去无极岛学本事的幼弟,一晃已经快一个月了,不知道他在那荒岛上生活的如何。
跟宋思良不同,高羡之并不喜欢舞刀弄枪,甚至对杀伐之气甚重的行伍之人都没什么好感,觉得他们十分粗鲁,宋煊和宋煜兄弟可能是唯一的例外,特别是宋煜,气质儒雅,谦逊有礼,又有着和其他武人完全不同的柔和长相,宋煊冷峻威严,喜怒不形于色,叫人看不透,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怎么会牺牲晨读时间来跟他们打功夫,更何况看这二人打功夫动作行云流水,倒也美哉。
因为这份仔细观察,二人的慌神也没逃过高羡之的眼睛。
“你们是觉得教我打功夫不过瘾,嫌我太笨了,所以心不在焉嘛?”
两人停了下来,宋煜更是满脸错愕,“高公子怎么会这么想?!”他看了一眼宋煊,不知该如何回答。
宋煊站在原地看着高羡之,“高公子多虑了,只是想起了我们的小弟思良,他和高公子同岁。”
“是啊,看着高公子就想起了良儿,分别许久,而且相聚甚远,有些感怀罢了。”
“哦,原来如此,”高羡之听了二人解释,脸上带着十四岁孩子不应该有的愁容,“我自幼身体孱弱,能每日出来走动就实属不易,身边也从来没人教我这些,不像你们的幼弟思良,自幼在将军府长大,身边定然都是武艺高强的师父传授武艺,我定是远比不上他的,怪不得你们想起他,肯定是觉得教我很麻烦吧。”
宋煜闻言连忙走过来,微微屈膝,使视线与高羡之持平,“高公子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跟良儿是有诸多不同,但绝对没有谁比谁更好,只是不同而已,说不定啊,等你见到良儿,还要嫌弃他太淘气了呢,大哥你说是不是啊!”
见二弟把烫手山芋丢给自己,宋煊无奈回应,“自然。”
高羡之却突然抱住身前的宋煜,“我好羡慕思良啊,有你们两个这么好的哥哥,不像我,从小到大,身边只有看管我的嬷嬷和夫子……”
这委屈的声音叫宋煜一下子心软了,“高公子若是不嫌弃,我们两个都可以做你的哥哥啊,在京城这段时间,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真的嘛?”高羡之拉开距离看着笑意满满的宋煜,又看向一旁的宋煊,“那你们也别再叫我高公子了,叫我羡之吧!我可以叫你们煊哥和煜哥嘛?”
“当然可以!”又是宋煜第一个答应,宋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宋煊觉得高羡之的一系列行为有些矫揉,但这是父亲师父的后人,按辈分叫他们一声哥哥并不为过,末了只能轻轻拍拍高羡之的肩膀。
这一幕被书房中的高正仁和宋廓隔着连廊看的一清二楚。
“真是难得,”高正仁呷了一口茶,对宋廓笑道,“献之平素不爱与人亲近,态度桀骜,我本来还担心他跟你那两个儿子相处不融洽,看来是我多虑了。”
“子孝当年都不嫌弃我是个武夫,与我结交,如今你的儿子也不嫌弃我的儿子。”
“伯辅此言差矣啊,我怎么敢嫌弃你,是你不嫌弃我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文弱书生才是。”
“子孝是定国安邦之臣,却说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到叫我等武将汗颜了。”
“我只能出定国安邦之策,没有你的相助,也是大计难成,无论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情谊,还是因为伯辅的人品,你都是我在朝中最信任的人,有些话,我只能跟你说说,几个儿子都不成器,不像伯辅,还能后继有人。”
这似乎是在回应昨日提及的兵谏之事,宋廓放下茶杯,思忖良久,正欲开口,忽然高正仁的门人来报,有一封从颍阳来的加急信件刚刚送到,要高相亲收。
“颍阳?!”宋廓有些意外。
“伯辅可是想到了什么?”高正仁收到宋廓眼神示意,便接过信,遣散了书房的一众仆从。
宋廓随后将颍阳潜心观之事向高正仁转述,高正仁未置一词,而是打开了颍阳发过来的急信——那正是颍阳府台赵轶珩发来的。
“诚如二位公子所料啊,”高正仁一目十行读完来信,将信交给宋廓。
宋廓读罢,眉头深锁,“赵轶珩想凭借区区一封信参倒国师不成?”
“赵轶珩是只送来区区一封信,但是二位公子不是最好的证人?”
“万万不可!”宋廓站起身,“赵轶珩是以潜心观的道士们自相残杀结案的,若是怀德和煜儿主动承认,岂不是与赵轶珩的说辞相矛盾?这样非但无法有助于扳倒国师,反而可以让国师倒打一耙,说怀德和煜儿杀人纵火。还是需要其他认证,那些被潜心观妖道掳走的童男、少年,经年累计不知凡几,难道都找不到人可以作证?”
“那依伯辅之见?”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依你所述,早些年在陛下面前参国师的折子不计其数,但是从未有过回应,这些年更是参的人都几乎没有了,要么是因为这些人都被国师收买了,要么就是因为国师并未给人留下什么确凿的把柄,所以陛下根本不为所动,甚至于参国师的人越多,陛下就越是认为是朝臣因为妒忌自己仪仗国师而排挤国师。此次颍阳府台,通判,巡检,联名上书,更是要请当朝宰相为他们背书,如此孤注一掷,倘若没有确凿的证据,那非但无法扳倒国师,还会让子孝失去陛下的信任,子孝,你万万要三思啊。”
“我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要害,但是这其中的紧迫性伯辅可有想过?你路过颍阳时,赵轶珩封城,到现在收到联名信,已经过去了半月,恐怕消息早已走漏,若是国师先陛下一步知晓此事,有所安排,那我们岂不是连着最后一个扳倒国师的机会都失去了?即便是消息没有走漏,但是要去找那些被掳走的男童、少年,势必要耽误许多时日,要兴师动众,如何保证继续封锁住消息?”
宋廓站起身,静静看了一会儿院子里恢复晨练的宋廓宋煜和高羡之,然后转过头对高正仁道:“谁说要耽误许多时日,眼下不就有两个被妖道掳走又侥幸逃生的少年?”
高正仁闻言大惊,他霍然起身几步并到宋廓跟前,“万万使不得,就算怀德和煜儿不是你赵国公的儿子,他们是江南水师军中将领,居然被妖道掳了去,此事传扬开来,叫他们日后如何在军中立足,如何在朝廷立足?!”
“子孝放心,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