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鬼是心上人》飞天蚂蚱

18、018.浓雾的湖泊

　　贺正雨离开后，林沫沫把房间让给柳时延，自己搬去跟沈郁同住。
　　这几天玩的实在是累，大家也没有多聊，轮流洗漱准备睡觉。

　　沈郁去洗澡的时候，林沫沫十分不好意思地跟柳时延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没搞清楚状况就给你发了消息，害你赶过来。我看沈郁难得的跟一个陌生人那么熟悉，还以为她快要被小鲜肉勾搭跑了呢。”

　　柳时延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
　　林沫沫叹气：“柳总啊，你对我们小郁这么一往情深千里追妻的架势，你得让她知道呀！不然你只是感动了自己和我们这样的外人而已，媚眼抛给瞎子看，没意义！”

　　柳时延揉了揉有点干涩的眼角：“你觉得她真不知道？”
　　林沫沫语塞。

　　柳时延重重叹气：“她装不知道其实也是在给我台阶下，我又何必再自讨没趣？”
　　林沫沫摇头：“不对不对，你的想法从根本上就错了。追姑娘不能想那么多，你是个爷们，爷们就该摇旗呐喊冲锋陷阵，不管她的态度怎么样，你该用的手段要用，该说的话要说，不然永远不能前进一步！”

　　柳时延看着林沫沫，有点发怔。
　　林沫沫迎着对方呆愣的眼神，怒其不争地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别怂啊柳总，你去好好照照镜子找找自信吧，你现在也是一表人才的青年企业家，不是当年吊车尾的小胖子了！”

　　最后那句话像颗惊雷炸一样炸在柳时延心底。
　　他暗暗地想，自己这举棋不定的态度，临阵退缩的姿态，是不是因为自己骨子里仍有挥之不去的自卑感呢？
　　所以难道不管他外表看起来再怎么人模狗样，内心里仍然住着当年那个柳黑胖？

　　***
　　第二天，贺正雨果然中午才到，一行人在附近找了个清新的小馆子吃了饭后在悉尼市区瞎逛。
　　海德公园、唐人街、情人港之类的转了个一整圈，临了林沫沫和俩助理对着贺正雨大呼：“可以了可以了，我的游客生涯已经圆满了！”
　　贺正雨笑笑：“那我的导游生涯也圆满了！”

　　晚饭后，林沫沫捏了捏自己的上臂，最近吃得太多，总疑心这是要长胖的节奏。
　　她问贺正雨：“找个活动消耗一下体力怎么样？雪梨最火的夜店是哪一家？哼哥你怎么不带我们去玩玩？”

　　贺正雨诧异地去看沈郁：“我以为你们不喜欢那样的模式。”
　　沈郁忍不住吐槽：“不喝酒才能消耗体力，不然随便一杯就抵得上你蹦跶俩小时。”
　　林沫沫不理会她，笑得一脸贱兮兮：“她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啊，对不对呀孩儿们？”

　　俩助理十分给面子的捧场：“就是就是，哼哥，明天就要回国了，今天也带我们去high一下。”
　　贺正雨想了想，点头：“好的，那就去!”

　　其实哪里的夜店都差不多，一样的的迷幻光影，一样的喧闹音乐，DJ在台上呼号得格外卖力，誓要让整间房里的人都听他指挥似的。
　　要硬说这海外夜店跟国内的有什么不一样，其实也就是菜单上的种类有那么一点不一样，还有人不一样——国际友人们都打扮得更骚气一些，艳丽的女孩子们衣服的妆容夸张，布料过于节省，毫不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好身材。

　　再就是——沈郁无奈地轻轻捂了捂口鼻——味儿不一样。西方人通常体味重一些，他们也深知这一点，通常也会比较注重礼仪地喷点香水来遮掩。可是如果大家都有体味而且大家都喷了不同的香水再在封闭空间里挥汗如雨呢？
　　虽然室内的空调换气能力很强，但乍一进来这个气味还是有点一言难尽。
　　沈郁坐在角落的卡座上，看着林沫沫他们在舞池里肆意消耗卡路里，闲闲的打了个呵欠。

　　柳时延和贺正雨都没有去跳舞，一左一右地坐在她旁边。
　　柳时延看她一副快要睡着的无聊神情，凑近些问：“要不我跟你先回去？”

　　沈郁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们提前走掉太扫兴，再坐坐吧，反正明天下午的飞机，不着急。”
　　柳时延点点头。

　　贺正雨手里捧了杯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琥珀色液体，一口口喝着，很少说话。

　　这时有几个年轻人路过他们身边，看外表都挺引人注目的。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白人青年打扮得十分酷炫，即使在这个群魔乱舞的地儿也很抢眼。头发染成蓝绿相间的颜色，下唇打了个洞，戴着个金灿灿的圆环。
　　他路过时注意到卡座上的贺正雨，十分高兴地挥了挥手：“Henry!”
　　贺正雨脸色微变，迅速站起身来走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

　　沈郁没料到贺正雨现在的路子这么野，朋友里还有这样的人物，好奇地看过去。
　　贺正雨跟那青年说了些什么，还往他们这边指了指，大概是说自己跟朋友一起来的。

　　那青年闻言看过来，朝沈郁和柳时延打了个招呼，随即长臂一展，把贺正雨的脖子圈住，低头跟他说了句什么。
　　贺正雨摇了摇头，那人露出一些不屑的神情，松开他的脖子，把他往外推了一把。

　　贺正雨往回走时，那人离开前不死心似的又朝他喊了句：“You know where you can find me!”
　　贺正雨重重往沙发上一坐，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沈郁有点担心地看着他，有心想要问问情况，可是小雨是成年人了，有自己交朋友的自由，自己又不是人家的长辈，问东问西的不太合适。
　　更何况，人家小青年也只是打扮得夸张一点罢了，也不代表就是坏朋友，自己这种以貌取人的偏见也不对。

　　贺正雨没解释刚才那人是谁，沉默了一会儿后看向沈郁，眼里带着点不舍：“小郁姐，不知道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
　　沈郁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常常带着笑意的眼睛在闪烁的灯光下看起来有几分迷离和寂寥，她一时也有点不舍：“你可以回中国玩，我有机会也会再来看你。”
　　贺正雨喝了一大口酒，往靠垫上重重一靠，没有答话。

　　半晌，贺正雨说自己想要出去透透气，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一直没有现身的贺正阳忽然出现在沈郁旁边，他的脸上带着难得的严肃神情：“小郁，我觉得小雨有点不对劲。”
　　“啊？”沈郁用手轻轻掩着嘴，不易察觉地小声道：“怎么了？”

　　贺正阳眉头紧皱：“我不知道，但是刚才那几个人的样子……我感觉不太好。”
　　沈郁不禁失笑：“你看起像个担心小孩交了坏朋友的老父亲。你该相信小雨的判断力！”
　　贺正阳一哂：“可能吧！不过……”
　　沈郁想了想，自己也有点在意刚才的事：“那我出去看看吧？”
　　于是她跟柳时延说自己去门口看看小雨的情况，往外走去。

　　酒吧外是一条主路，路上穿梭着来往车辆，这个时间点行人已经很少，几个青年男女站在酒吧门口抽烟。
　　沈郁看了一眼四周，没看到贺正雨的人影。她无目的地沿着路走了一小段，来到一个小巷子门口。那条窄巷连个路灯都没有，只能借助主路上的路灯和四周高楼的灯火带来的一点晦暗光线勉强视物，站在巷口看不清内里的情景，只隐约能听见巷子里有人声传来。

　　出国之前她有看过论坛上的旅行贴士，国外的治安可没有国内那么好，尤其是晚上人迹罕至的地方，抢劫的概率非常高，碰上醉鬼和吸/毒者，被暴打一顿抢走财务的情况时有发生。
　　她站在巷口看着两侧墙壁上色彩瑰丽的大片涂鸦，有点不知所措。

　　“你就站在这儿不要动！”贺正阳对她说了一声，朝巷子里飘过去。
　　不多时，她听到巷子里传来几句大声的咒骂，还有类似扭打的声音传出。

　　沈郁有点紧张，又不敢贸然行动，她犹豫了半天，拿出手机，将报警电话输到屏幕上变成一个随时拨通的状态，打开手机手电筒一步步朝巷子里走去。
　　她走到巷子中部时，发现刚才的打斗声已经停止了，手机手电筒找到的位置，一个身影背对着他站立着，手里拿着一个碎了一半的空酒瓶，那是贺正雨。
　　他周围或趴或躺着几个人，正是之前在酒吧里遇到的那几个酷炫青年。

　　见她走过来，贺正雨蓦地回头，脸上带着几分被抓包的尴尬。
　　那个戴着唇环的白人青年额角有明显的血迹，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沈郁怕他们还要生事端，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I\'ve called the police!”

　　那个青年愤怒地冲贺正雨咆哮着，声音含混不清，句子里夹杂着一堆不可描述的词汇。
　　沈郁费力地分辨他的话，大概就是些你特么有什么毛病，忽然发什么疯，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你就死定了之类的。

　　沈郁觉得这小青年大概武力值也很一般，只有骂人技能是点满了的，于是大着胆子朝他们又走了几步。
　　结果这几个看起来酷炫的小青年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朝巷子的另一端跑掉了。

　　沈郁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试探地看向“贺正雨”：“小雨？还是……阳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