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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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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梅儿摘了几只荷花来给您放在屋里看吧。”
陈臻楣正在梳妆台前,看着玲琅满目京城里最时新的胭脂水粉,不知道今日要画个什么妆容好。
梅儿走过来问,“小姐今日腹部可还疼了。”
“不使力按它,到是都忘了会疼这事。”陈臻楣回她,忽的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梅儿道,“那个去疤的药倒是好使,哪里买的,我看着快用完了,再去买点来。”
梅儿一笑,这样子....那笑里有话啊,陈臻楣心想。
“那可是打着灯笼都买不着的,我的好小姐,那是少爷特意为你配置的。”
陈臻楣一脸不信,“申恭射会调制药?”
“不仅会,少主人很多 du 药、解药都会配置的,小姐你可别小瞧了少主人。”
哼,陈臻楣就是不信加不屑啊,“他那么本事,我伤了他怎么不自己救我?明明上点金创药我就能妥妥的止血,也不至于折腾到现在。”
梅儿听了这话有些抱不平,“可不是那样的小姐。”
陈臻楣听出来她话里的急于分辨,“少主人自己也是关心则乱,怕再伤重了您,而且身上也没带药,才赶紧带您回来,找了海洲府里止血疗伤最好的大夫来。您是不知道,少爷那日一直在您床前守着,直到您醒来他才安了心。”
“可那日,大夫给少主人也是止了血,开了药,劝他去休息,不然身子熬不住。可少主人就是不听呢,我们可是从来没见少主人为了谁那么急躁过。”
“打住!”陈臻楣勒令梅儿闭嘴。
话锋一转,“我觉得画个玉兰妆不错,画完我们去看荷花吧。”陈臻楣赶紧用这妆容的闺阁事,拉开了梅儿没说完的莫须有和不该言。
“是,小姐,那我把这些荷花放床边吧。”梅儿倒是没大在在意,回了下句便去料理荷花。
陈臻楣叹了口气,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又想,自己也不过大她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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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醒来,洗漱了坐在梳妆台前,陈臻楣就发现案头多了一罐去疤的药。
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梅儿没说完的话....
此时,梅儿去厨房准备早膳。
些许烦躁
不想在屋里待着,她起身,未拢发髻,一头秀发顺下,乌黑发亮。
她推开门走出去,渐渐的就走到了荷花池旁,她自己也没意识到,怎的就走到这里了。
荷花池旁有人。
申恭射披着一件黑绸缎着了锦绣的披风,绣着的是鹧鸪鸟。绸缎的料子见着本就乌黑丝滑,被阳光这么照着,更是乌亮乌亮的。
也许因为这府里下人一个俩个的妄言,又也许因着早上梳妆台上多的那个新药膏。此情此景,陈臻楣心里升起着一丝丝的异样伴着略有的尴尬。
她想转身回去,毕竟此时申恭射还没有看见她,可早晨着实有些冷,她就那样出来,也没披个一件半件的披风。
“阿嚏!”好吧,她心想,这下更尴尬了。
不行,就当什么都没看到,硬着头皮回去。
可她下定决心还没走出两步,一双修长而宽大的手掌出现在耳侧。她怔住,步子也顿下了,尔后,是黑色锦绣衣袍,带着赤金丝线绣着细络云纹的双臂出现在眼前。那件乌黑发亮的披风,现在正被人披在了她的身上。
申恭射走到陈臻楣的身前,将那披风上的两条丝绦拉出,整齐,系好。
“早晨刚起来还是要冷的,天马上就要入秋了,比不得你刚来那会。”申恭射的话语轻柔温软,如沐春风...这四字突然出现在陈臻楣脑子里,耳根子不自觉的一烧。
她点点头,缩紧斗篷,遮住已经红热的耳根儿子,甩下他快步朝卧房走去。
申恭射跟的倒紧,与她一前一后进了卧房,膳食已经备好,是两个人的。
陈臻楣拨开进内室的珠帘,叫梅儿来给她梳头。
申恭射就坐在圆桌前,下人送进了一些书信,他看着,时不时的蹙眉。
陈臻楣偷偷瞄了眼,见他模样,心想什么事叫人如此愁恼,可又想,怎的也不关自己事不操这个心。
梅儿梳好了流云髻子扶陈臻楣坐于桌前,申恭射放下书信,平淡的说了句,“吃饭吧。”
陈臻楣看出来申恭射的踌躇,早膳亦相顾无言。
申恭射的手里已经得到了要杀他的杀手的消息,而且还得到他们下一次行动的大概排布。
他心里担忧,怕再连累了陈臻楣,但陈臻楣的伤还没有好彻底。
而且自己......
越来越不想她走了......
早膳用过,梅儿伺候着陈臻楣净手漱口,申恭射已经恢复如常。
下人端来杯茶,他饮着说道,“池子里的荷花快开过了,下面都结了莲藕,你同梅儿去池子看看,想要莲藕叫下人替你捞一捞。”
陈臻楣听了这话看看他,点点头,叫梅儿扶她去荷池。
走到门槛那,陈臻楣回头说,“我今天可要坐船去捞荷藕,今天可没人跑出来拦我了吧。”
申恭射一愣,随即明白她在玩笑,说的却是那 ri 突然冲出来拦她的菁泷。
他一笑,坚定道,“今天一定不会有人跟你抢荷藕!”
“天大的事,解决掉就不是大事。”陈臻楣撂了一句这话,却不是接他的上句,未等他回神便携了梅儿出屋子去荷池了。
申恭射听着这话,有些无奈,却有感到不曾言语的温暖,那样的温暖,连母亲都未曾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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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微沉,谈完事的龙长守已经等在了会德丰一个靠窗的雅间里。他含笑,看到了下面走来的人,他扣了扣窗户。
街市太吵闹龙长还并没有听到,坐在门处八仙椅前的谢升衣放下茶盅,起身出门迎她。
龙长还上楼来,解下自己的斗篷,简鱼伸手想接,龙长还却向前走去来迎她的谢升衣面前要搭他手上。
谢升衣蹙眉,简鱼想拦着,谢升衣倒是伸出手接过来斗篷,龙长还绕他走过,顺便说了句,“放好我的斗篷。”
简鱼看着谢升衣喜怒莫辨的面孔,紧跟去龙长还,“圣女何必同他置气。”简鱼在她耳边问着。
“置气?”龙长还看向简鱼,余光里瞧着谢升衣,“他不该求他要不到的,是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敲打他,还不知他日后要怎么对我。”
“有魔君在…”
“对,有魔君在。”简鱼的话被打断,龙长还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叹了口气,转身去了雅间。
简鱼瞬间感到寒栗,要是魔君不在了......圣女怕是压不住他的,那龙魔亭,会乱。
简鱼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过好心,赶紧跟去雅间。
“来了,先坐下喝杯茶。”魔君替龙长还倒杯茶,谢升衣也拿着整理好的斗篷进来放在了衣搭子上。
“快些上菜吧,用完膳我去看花街游行。”龙长还同他讲。
龙长守看着她“好。”是应了她,“升衣去让人上菜吧。”顿了顿又道,“你今天打扮的很好看。”
龙长还一愣,简鱼也一愣,或者说这屋子里的人除了龙长守都一愣。
他后半句是在说与她?。!
他从来没跟她说过这样的话,龙长还心想。
陪在一旁的王重与谢升衣互相瞅了眼,屋内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谢升衣推门出去叫小二上菜,王重则赶紧喝那杯刚刚已经喝干净的茶,茶盅都要被他扣自己个儿脸上去了。
陪龙长还来的龙业倒是平静,不过他心底却是生生感觉到了忧心。
忽的想起来那年主子交代他的话.....寒意越发的深重。
小二敲开了雅间的门,所有人被打断了思绪。
热腾腾的蒲花鸡被放在了桌上,香气四溢,龙长还用筷子夹了放入口中。
久违的味道,她有些感触,眼眶忽咎的温润,轻言句,“还是那个味道。”
“还是?…”龙长守有些疑虑。
“其实我很多年前就吃过了,一个朋友请的。”雅间里很静,静的都可以听到街上的喧闹。
龙长还同龙长守解释,可这解释似乎藏了很多事。
龙长守将一个酥了的鸡腿放进龙长还碗中,“嗯”了一声。
他没问她什么,龙长还看他,本想看出他的意思和心思,可是.....
岁月静好,忽然冒出的四字叫她自己感觉突兀。
她也夹了另一个鸡腿,然后放到龙长守的碗里。
龙长守看了看,夹起来吃掉,“却是好吃,怪不得如此闻名。”
此时此刻,此番情景。
平平淡淡,安静惬意。
这些多年,唯一一场。
小欢愉的,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