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魔尊今天上班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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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晓回过神的时候，已然身处望月峰，淡云遮月，十分不清晰。
“你想修什么？”五行灵石在案上一字排开，天清端坐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试试。”
“……”
萧晓方才雀跃的心立刻碎裂一地。她身体僵硬，动作迟缓，伸手在五块石头上摸了一把，仅能调动的丁点儿灵气就像不合作似的，完全没了反应。
唯独木性灵石上闪过一丝光芒。却也不是淡绿色，二十极浅的白芒。
天清沉默许久道：“那只花灵的天赋不错。”
言下之意自己本来的资质简直是没眼看。萧晓低着头，天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问出口：“所以我这算是木灵根吗？”
天语峰内均是仙人，修炼之事皆有涉猎。主要分为四峰三道，萧晓想，木灵根似乎哪儿都能去。
“剑修，你不行。”天清抓着萧晓的手，探测她的筋骨与经脉，道：“器修？你灵根甚浅，灵气太杂，无法感知灵材。”
剩下的阵修和符修更是不可能。一是要求极高，二是萧晓根本没有足够的灵气运用。
阵还没开头，人就倒了。符画完，根本没有灵气注入，等同于废纸。
“我还能修医道。”萧晓咬着嘴唇说。
“炼丹？丹炉炸毁，后果不堪设想。”将手收回，天清看见萧晓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他轻咳道：“救人？你行么？”
虽然不想承认，但萧晓确实对于救人的确没有太大的兴趣。其实医道里也有毒术，但师尊贵为真神，毒术算不得长久，自然只是一笔带过，并不深入教导。
“我不行。”萧晓已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今日是几年来师尊与她最多话语的一日，但萧晓只想立刻把耳朵捂住，宁可当做听不见。
天清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萧晓。
向来冰冷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情绪，萧晓读不懂，她只能隐约能感觉到，师尊在等她说放弃。否则又怎会对她说这些话。
她第一天下厨时，将鸡蛋煎成浆糊，又险些烧了伙房，师尊也没这么说过。
“我是不是很糟糕？”
已经快十五岁的萧晓终究没忍住，哽咽一声问：“一点儿天赋都没有？”
萧晓甚至怀疑自己仅有的那点儿气运，是不是早已在当年凡间大荒，被师尊救下时，全部耗尽了。
但她总不能因此沾沾自喜，以“被真神救下的人”为荣。
“不是。”天清回答的果决：“不适合修仙罢了。”
不修仙，难道要做个普通人，人间漂泊，雨疏花落？萧晓只要一想到自己百年就如此过去，还不清这份恩情，便觉可怕。
师尊似乎理解不了她的恐慌。毕竟百年于他而言，着实太短了。
就像此时屋内燃着的檀香，红色的火星子缓缓往下，烟灰未落便被夜风吹散。沉默间，萧晓竟意外觉得安神宁气。
这檀香味极其幽怨，好似暗潭中的碎浅萤光，幻渺不实又引人遐思。萧晓有些恍惚，她好像记得，师尊曾在儿时与她说过，这香是他亲手调制，取名一个‘思’字。
思考，还是思虑，还是……
思念？
直到一炷香燃尽了，师尊才挽起衣袖，点了点萧晓的眉间。
“一日已过。”天清手掌摊开，是一粒辟谷丹，“想好了？”
一炷香便是一整日。萧晓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那么快。
师尊吩咐的事萧晓从来都是照做，她将丹药囫囵咽下，苦着一张脸，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咳嗽说：“好难吃。”
没有一丁点味道，口感发涩，味道干苦。和啃泥巴的区别就是肚子会饱，眼前会黑。
萧晓就是不想吃这东西才被迫去学做饭的，“我想去煮碗粥喝。”
“扬长避短也可。向往渴求之处也可。”天清手指微动，将茶壶中凉去的茶水温热道：“你会什么？”
“我会做饭。”
端坐在前的师尊却是摇头，语气轻柔，“你好吃。”
“……”
虽然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但萧晓总觉得自己的脸红的厉害。
“凡间修炼流派层出不穷，也不是没出过食修一说。”
在真神尊位上了然一切，天清捻起茶盏，轻抿一口道：“类似于上古饕餮。灵气入口，五脏炼化，也算是一身修为。”
萧晓先想世界上竟然还有好吃好喝获得修为的事，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发福变胖让师尊嫌弃，师尊却道：“只是死状凄惨。河豚毒入体，灵气紊乱，经脉融解，化为血水。”
“……”果然，不是通过丹田吞吐纯粹的灵气在体内，稍有一点儿不注意或者外力因素就会前功尽弃。
萧晓脑中浮现出一个虚肥的胖墩，不断地吃啊吃啊，吃到哪一口便噎死了。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灵根太过稀薄杂乱，与天地灵气接触甚少。
“我还可以去医峰种药！”萧晓说得极其认真：“就像那些个师兄师姐一样！”
“……”天清蹙眉。可萧晓这副认真的样子，眼睛里还有憧憬和期待，他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会做饭。”
萧晓确定自己从师尊无波无纹的眼睛里读出了三个字：没出息。
“只可惜，你不会做鹿肉饭。”
这没来由的一句很奇怪，但萧晓可不承认：“鹿肉饭我会做呀。那只鹿肉出身自带异样，多了一条腿，我把它切下来之后就好了。肉也没有浪费，照着您给的菜谱做了的。”
“为师怎没尝到，也不知晓？”天清往前俯身，逼迫而下，气势极严。
可萧晓一时分不清他是治学严谨，还是心存不满。
“百武仙尊他抢走了。”说起这个萧晓还觉得丢人。最嫩的那处肉留给师尊，可回身一看，百武仙尊吃了一份不够，还将最后一份也吃了。
其实只是动了一筷子。但被他人碰过的东西，师尊自然是不要的，萧晓只得由着百武仙尊全部吃完。
虽然萧晓很生气想告状，但第二天还没睡够，便听见弟子们叽叽喳喳地在传百武仙尊成了个怪样子，大约和打架落败的猪头相似。
萧晓亲自去看了一眼，果然不是要穿。她做的鹿肉饭在百武仙尊身上出了问题。谁想在凡间血战英勇无人敌手的将军，竟然会败在一碗鹿肉饭上，而且还败的那么惨烈。
修为再高，也怕暗招。防不胜防最是致命。萧晓没敢告诉师尊，怕师尊责怪她做些比毒丹还诡异的饭菜，以后再也不吃她做的东西了。
其实师尊应该是知道什么的。萧晓大约能感觉得到，自从那次将百武仙尊吃成猪头后，师尊便与她渐渐疏远，也鲜少再命她去做些吃食。
萧晓黯然神伤的时候，天清将她手中的茶盏碎片拿走了。
不知不觉间竟然整个儿捏碎，万幸没有扎破皮肉。
“动身。”
只见师尊从香炉中取出三枚种子，冲萧晓伸手，她想也没想就握住了。
意外的，这掌心有些热，还有些颤。至少比自己的手颤多了。
萧晓睁开眼，发觉日月倒转，晴空之下远处的灵田一片生机盎然。
正是在医峰的后山顶，白云流过间有一处不起眼的泉眼，还有一小块灵气浓郁到令萧晓都能感知的灵田。
“选一颗种下。”
三枚种子是漆黑色的，外表看去并无不同，只是隐约有几道暗红色。萧晓选了颗最顺眼的，置于鼻下轻嗅，是血味，熟悉的血味。
天清一直看着萧晓的一举一动，一直平淡的脸色终于在萧晓问这是什么的时候撑不住了。
还好，萧晓没让他回答。
“这似乎是魔族的东西。”萧晓捻着那颗种子说，“我在您的书上见过，以灵脉温养，育成灵根初型，再植入体内，便是灵根上佳，可一日千里。”
萧晓也严肃起来：“我猜，当年魔族势强，和这东西离不开关系。师尊您有不奇怪。可……”
说到此处，萧晓笑了一下，强撑出来的笑意，比流云还易碎难捕。
任谁看了都觉得有些心疼。
“传闻这是魔尊想出来的法子，由魔尊的精血所炼，也有统领魔族大军的作用。只是这东西毕竟违逆天道。魔族身强体健，亦会折损大半寿命。我这个凡人若是用了，恐怕活不过一年。”
萧晓还想继续说什么，但师尊已经不听她说话了，“种出来再说。”
对啊，说不定连种都种不出来呢。魔尊已死，精血所炼的种子还能结出什么？
灵根衰微，无法修炼，无法再呆在天语峰只有下山一道。若是强行留下，便只有这般饮鸩止渴的方法。
萧晓忽然觉得师尊不愧为真神。哪一步都将她堵得死死的。
甚至不惜拿出了魔尊的东西，也要让她下山。或许当年救她，真的只是随手兴起。
萧晓忽然发现事情不对的地方，她问：“您和魔尊很熟吗？”
天清侧头，看着山下的灵田，观察各个弟子的动静，“怎么？”
“因为您将魔尊的东西留在香炉里，供着您亲手调的香。”联想到之前魔族前来营救的俘虏，萧晓顿时觉得可怕。
她立刻翻开一块土，将这种子埋下，捧起灵脉之上的泉水浇下。
那粒种子立刻抽芽，结出一朵花。鲜红色的六瓣花。
萧晓深吸一口气道：“魔尊并没有死，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魔尊今天上班了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