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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容止第五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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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料想到自己那自带精英光环的老哥会对自己说出“我看魏泽就挺好”这种话。虽然说老哥的龙阳之好蔺殊早已发觉,但也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敞亮。蔺殊猜想,老哥一定是跟老爸吵了架之后智商骤降,逻辑混乱。
蔺殊从蔺家延的床边站起身子,准备回房。
“我可没有断袖癖。”
见蔺殊不以为然地撂下话,蔺家延搁下手里的书,反问蔺殊。
“你知道‘断袖’这个词的来历?”
蔺殊摇摇头,做出一副对此毫无兴致的表情。
“西汉时候有个董贤,生得英俊潇洒,汉哀帝对他宠爱有加,并且爱恋日益加深。汉哀帝为董贤封官加爵,平日出则参乘,入御左右,同床共枕,有一次哀帝醒来,衣袖被睡在身侧的董贤压住,他怕拉动袖子惊醒董贤,就用刀子将衣袖割断。”
说罢,蔺家延微笑着审视蔺殊,希望一听弟弟对此的看法。
可蔺殊只是摇头的力度更强了,不过原因倒不是故事里的汉哀帝和董贤,而是蔺殊自己脑补出来的魏泽。
“不不不,老哥你别误导我了。在这方面我可是立场很坚定的,你还得继续给我物色女朋友呢,真是,在这儿给我介绍起男朋友来了,烦人!”
蔺家延罕见地以挑逗的语气回应蔺殊。
“如果我没记错,我可从没说过‘魏泽是你男朋友’这种话……”
“蔺!家!延!”
“你小点声儿。”
“小心我跟爸告状!告你误导未成年人!我看你真的是贼坏!”
“那你觉得,爸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
蔺殊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无力反驳。
“老子去睡觉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呦,那您老人家慢走。”
“不用送!”
“……”
蔺殊的身影已经消失,卧室的门也已经关紧。自从魏泽来到蔺家,与自己同住,蔺家延每每想到自己那个无法无天的弟弟,脑海里都会随之浮现魏泽的影子。那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不爱说话的年轻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自己的弟弟收拾得服服帖帖。起初任琦提议从学校里找个大学生给蔺殊当家教,蔺家延并没上心,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把魏泽请到家里。到如今,却发现是歪打正着。
命定,也许就是如此。
假如这般命定的浪漫,也能发生在自己与任琦之间就好了。蔺家延无力地笑笑,关掉遥控灯,入睡了。
不过二楼的蔺殊并没有这么舒服的觉可以睡,堆积起来的作业,把蔺殊折腾到凌晨两点。以至于六点闹钟震天响的时候,蔺殊依旧睡成死猪。还是魏泽实在听不下去了,才去蔺殊房间敲门,把蔺殊从床上叫起来。
“既然听不到,你定闹钟还有什么意义。”
魏泽见蔺殊开了门,便转身离开,下楼去吃早饭。
蔺殊则迷迷瞪瞪地跟在魏泽身后准备下楼,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衣冠不整,披头散发。
“你,刷牙了?”
“唔……刷牙?好像……”
蔺殊的日间开关好像终于打开了,赶紧捂住嘴冲回二楼。
二十分钟后,蔺殊穿着校服西装出现在餐厅里。
魏泽已经吃好了饭,正要离开餐厅时,看到凳子上趴着的yuki,于是转身问蔺家延。
“家延哥,今天上午yuki的主人会来接他是么?”
正在餐桌吃饭的蔺家延点了点头,还没说话,蔺殊就接了话把。
“怎么,你上午不用上班?”
魏泽指了指客厅走廊的行李箱。
“直接中午去机场。”
魏泽的行李箱让蔺殊感觉空落落的,明明人还没走,蔺殊却觉得魏泽已经离开自己好远了。但傲娇如蔺殊的男子汉怎么可以轻易吐露读离别的不舍?
“快走快走,省的给我布置一堆作业!”
蔺殊说着就拉开椅子,坐到餐桌前。而魏泽不为所动。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的任务我已经都给你布置好了,临走之前我会拿到客厅来。每一天的任务都标注了当天的日期,三天之后的晚上,你要通过视频进行一次反馈。”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蔺殊听了却直想摔筷子。但既然老哥在场,蔺殊也没法在说什么,只得偃旗息鼓,低头吃饭。
就在魏泽离开的第一个晚上,哥哥给自己带来一个不知究竟是好是坏的消息:转学。
“这所学校离家更近,你早晨可以晚点起床。”
“好啊!”
于是转学的事情就这么轻率地决定了下来。在此之前,蔺家延给蔺殊分析了诸多这所学校的好处,包括对未来的学业走向等等,可蔺殊的态度就像听和尚念经。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提到的“晚起床”这个关键点,蔺殊的脑细胞终于醒过来。
“好啊好啊,咱啥时候转?明天?”
“明天不行,中间有一些手续要办,暂定下周,差不多魏泽回来的时候。”
“哦。”
蔺殊讪讪地应了一声,接着听到玄关传来门铃的声音。在走廊打扫卫生的王阿姨走过去开门,躺在沙发上的蔺殊取笑说:“该不会那个魏泽到了目的地发现东西忘带,打了个飞的又回来拿东西了吧?”
玄关那里传来柔软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蔺家延和蔺殊家吗?”
听到陌生的声音,蔺家延从沙发上站起来,神情警惕地走到玄关。
“请问您是哪位?”
“嗯,我叫姜乐韵,是蔺殊和魏泽的朋友。”
蔺殊在打游戏,原本不想掺和门口那档子事儿,心想着如果是陌生人,直接让王阿姨把她打发走算了。可听姜乐韵称自己为“朋友”,蔺殊竟不自觉地皱了眉头。蔺殊从小就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这可能是他和哥哥蔺家延唯一的共同点。他们把每一种关系都划分的极其明确,就像药剂师按比例配置药品,必须做到分毫不差。
姜乐韵?咱俩算哪门子朋友?
不就是接了个电话,在餐厅门口见了一面?
蔺殊站起身走到玄关,还没开口,就被姜乐韵抢了先。
“我是从上海转机过来的,因为没有提前准备,所以酒店都订满了。然后……”
姜乐韵欲言又止,蔺殊瞧不出她究竟是确实感到为难还是故作姿态。
“然后我好朋友也不在本地,今晚我没有地方住,所以……请问可不可以在您家借宿一晚?”
姜乐韵这话是看着蔺家延说的。
蔺家延显然不想答应下来,可一个女孩子家,十二月份的晚上,总不能让人没地儿住。况且,这都找上门来了,事出有因,若是拒绝,于心不忍。
“行,那你就住二楼的客房好了。”
一听自己的请求被准许,姜乐韵脸上喜色陡升,连连道谢,声音越发娇柔。
“要不,我住魏泽的房间也行。”
“不行!”
蔺殊回答之迅捷,语气之坚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啥,他不让别人碰他东西,而且他走的时候把门锁了,钥匙也没留给我,备用钥匙呢我家没有。所以除了魏泽他自己,那房间谁也进不去。”
虽然搞不懂自己噼里啪啦说一通是为了啥,可蔺殊还是把“不能住进魏泽的房间”给姜乐韵解释了一番通,态度坚决,不留余地。
蔺殊的态度,蔺家延已明白了七八分,于是把手插进裤袋,对姜乐韵淡淡说:“我带你到一楼客房,跟我来吧。”
听到“客房”两个字,姜乐韵的脸上明显闪过一分不满,可她旋即用少女独有的甜美微笑掩饰了过去。不知怎的,蔺殊对姜乐韵产生了一种天然的排斥,犹如两块同极磁铁,只是自己和姜乐韵并非同种类型的人罢了。
蔺家延替姜乐韵安排好住处,走回客厅。蔺殊往蔺家延身后瞧了瞧,确认姜乐韵没有跟出来,才跟蔺家延低声说:“我觉得,那个女生的表情就跟带了面具似的,真不知道魏泽怎么会答应那种人做自己的未婚妻。”
说罢,蔺殊等着老哥想自己发问“未婚妻”是怎么回事,可蔺家延却一声不响在蔺殊对面坐下来,十指交叉,胳膊架在大腿上,表情冷淡。
“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地址?”
“呃……那个……”
“以后,多余的话,不要说。”
分不清叮咛还是警告,蔺殊登时逼紧嘴巴,认错般地点点头。
第二天放学,韩叔一如往常在校门口不远处等蔺殊。一开车门,蔺殊把书包甩进车后座,自己坐到副驾驶位置,扣上安全带,对身侧的韩叔说:“今天绕个路,去趟花园酒店,我去打听个事儿。”
韩叔爽快地应了。
“好,没问题。”
下车之前,蔺殊跟韩叔说,十分钟内出来。蔺殊这次来主要是打算搞清楚魏泽回来的具体日期,虽说打电话问魏泽本人更方便,可蔺殊就是拉不下那个架子,主动开口问魏泽。蔺殊一到门口,前面就堵上来一个结实的身影。蔺殊抬头一看,是上次那个保安。
“我是来办事的,不是来闹事儿的,我这还穿着校服呢。”
蔺殊拉了拉校服上衣,保安只得放他进去。
进到大厅,蔺殊便找了一个看起来眼熟的人打听,可那个女服务生却只是皱眉,不作回答。
“领班他,并没有被安排出差吧……”
蔺殊感觉事情不对劲,于是又确认了一遍。
“他叫魏泽,很高很白,刚来不久的那个,昨天刚刚出差,说要一个星期才行。”
女服务生摇摇头。
“不是出差,领班他请假了,一个周的病假。”
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