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无神》桃墨公子

8、结交

　　龙宫金碧辉煌，大概是因为龙喜光亮。在三太子府邸，我见到施桔新。此时，她与我坐在花园的厅中。

　　“为何将情丝给我？”我问她。

　　她并不看我：“你既知我一心求道，便知我拿这东西无用。”

　　我心中不以为意：“我却没什么可给你的，炎鳕的三魂便给你罢。”

　　“这么干脆？”她道。

　　我看着她一身风华：“因果轮回，我不过做个顺水人情。”

　　“行吧。”说着她看向我：“不若这几日你便住在龙宫？”

　　“也好。”

　　“你倒不客气。”

　　我不语，心道：西海龙宫三太子，能结交自是好事。

　　“你不好奇黑萼在哪？”

　　不想她突然有此一问，我一愣：“你如何对他感兴趣？”

　　“你忘了黑萼是什么了？”

　　我看着施桔新的眼睛，肯定道：“他对三界没有异心。”

　　“彼时诸天神佛都无法动摇他心神分毫，不过少了一副仙骨，难道就换了副心肠？”施桔新一脸云淡风轻。

　　我道：“无论如何，他最后没有堕入魔道，也未背弃三界，而是选择剔除仙骨，懵懂重生。旧事已成定局，如今提起已是枉然。”

　　施桔新换上一副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唉，跟你这么个东西说什么。盘古而生，谈笑风声、举手投足间可除孽神。亿万年的过去了，却活成如今这副怂人模样，能指望你成什么事呀。”

　　我道：“尔乃真美人矣。”

　　西宫三太子从路那头走来，青衣细腰，不与印象中的其他龙宫之人一样富贵外露。我起身礼道：“如汝见过殿下。”

　　“浮生主客气，本殿这厢有礼。”说着，寻融走到跟前，与施桔新并立。

　　施桔新却笑了：“殿下装模作样还真有一套。”

　　寻融便看着她，神态亲昵：“太子妃连打趣都这么娇艳。”

　　我正要走，不想寻融转头又对我道：“如汝，你是为启华山那事来的吧？”

　　我停下，侧首：“不瞒殿下，确为此事。”

　　寻融又看向施桔新：“可请如汝住下否？”

　　施桔新道：“不劳你挂心，她这几日都住我们宫里。不过我是不管这些事的，具体住哪里，你看着安排。”

　　寻融便看着我道：“三太子府里，你可随意行走。东殿碎玉轩甚好，你便住那，若是找不到，便问宫人。”

　　我道：“多谢太子太子妃款待，如汝先行告退。”

　　身后施桔新的话传入耳中：“殿下找我有何事？该不是为了留如汝专程来的一趟吧？”

　　既然寻融那般说，我也没客气，在这三太子府中闲散逛着。稍晚一些，寻融来到碎玉轩，我请他坐了。

　　“数千年前，黑萼转生，天庭为躲劫数使其转生。可现在黑萼提前醒来，又不知所踪，定是劫数难躲。眼下四海有难，本殿想请如汝帮个忙。”

　　“我能帮上什么？没有恶神现世，我的缉神之力是被锁住的……”说到这，我顿了顿，倒是有个东西或许能解开。“若不是如此，天庭倒直接派我灭了黑萼即可。殿下说笑了。”

　　寻融又道：“其实我是为当年太湖的那池红鲤而来。”

　　我顿时明白，缓缓而道：“太湖风水好，当年多少鲤鱼妄想跃龙门，可后来一条鲫鱼以一已之身祭万鹿怨灵，永堕阿鼻。天庭感念，一时兴起给太湖的鲫鱼族长封了神位，镇守龙门。成王败寇，鲤鱼精虽挪了窝，到底心有不甘。”

　　寻融却道：“太湖本是鲤鱼为王，之后迁移边际，是鲫鱼族强占了。”

　　我继续道：“鲤鱼一族一心向道，一向骄傲、纯善又光明磊落，可他们却不傻，蛰伏边际只为待机重返。鲤鱼根基尚在，时间长了，鲫鱼一族已不敌。可正因如此，殿下才与长公主施桔新结连理。如今有龙族为其撑腰，还怕一池鲤鱼不成？”

　　寻融不改温润：“如汝这是明知故问。太湖底下的蛟龙一出，四海大难。而太湖那池鲤鱼，应是与其一路的。”

　　“这可不就绕回来了。”我支着下巴：“若我出手偏帮鲫鱼一族，便是站在四海这面，与蛟龙为敌。”

　　“龙御水而为四海之主。蛟从小水沟而生，愈大愈往深水，直至入海。既然蛟入海可化龙，却不能为海之主，难免心有不甘。万物皆有灵，各自立场不同罢了，我没有理由偏帮谁。”

　　寻融看向我：“本殿不信你能独善其身。”

　　他的目光如水、甚是澄澈。我与他对视：“殿下对我坦诚相待，我也知好歹。若有朝一日三太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当尽力一试。”

　　寻融懵了一瞬，恢复平常：“多谢。”

　　我幻出一支白羽递给寻融：“届时拿出即可。”

　　寻融收入掌中，起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道：看来蛟龙入海势在必行。